第314章 虚空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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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虚星槎脱离了天枢星域的引力边缘，彻底投身于更加浩瀚，也更加死寂的无尽虚空。 这里的星辰变得稀疏而黯淡，仿佛所有的光芒与生机都在朝着某个方向流逝坍缩。 即便隔着星槎强大的护罩，众人也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牵引力从航行的前方传来。 那是归墟海眼的方向，万物终结的呼唤。 航行变得异常艰难。 空间不再稳定，时常会出现大范围的扭曲和断层，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涌，稍有不慎，星槎便可能被撕碎或抛入未知的次元。 狂暴的空间乱流几乎成为常态，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未知的毁灭性能量射线，不断消耗着星槎的防护能量。 星衍真人不得不时刻守在定星盘前，全力推演着最安全的航线，额头时常渗出细密的汗珠。 赤阳真人与铁熔真人也带着门下弟子，轮流维护着星槎的防御与动力阵法，灵石消耗的速度远超以往。 柳凡大部分时间依旧在静室中，但他并非完全闭关。 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覆盖着星槎前方极远的区域，提前预警并引导星槎规避那些最危险的空间陷阱。 同时，他也在不断感悟着这片趋于终结的虚空中所蕴含的独特法则。 这里的法则与苍梧界，甚至与天枢星域都截然不同，充满了湮灭归寂的意味。 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此地灵气稀薄近乎于无，且充满腐蚀性，难以吸收，乃是绝地。 但对于柳凡，尤其是他体内那蕴含混沌包容万道的根基而言，这种独特的法则环境，反而成了印证与补充自身大道的特殊资粮。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终结、寂灭的理解在加深，这与他从寂灭剑渊和无生剑胚乃至遗落剑阁中感悟到的剑意隐隐呼应，逐渐融入他自身的混沌大道之中，使其更加完整。 唐妙妙在柳凡的护持下，也尝试着感悟这片虚空的死寂剑意，与无生剑胚相互印证，进步斐然。 那三颗剑心果已被她完全炼化，剑心通透，剑元精纯，距离元婴中期已然不远。 航行不知岁月，或许又是数年光阴流逝。 这一日，星槎前方出现了一片极其怪异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垃圾带，或者说，是遗骸带。 无数难以辨认原本形态的物体漂浮在虚空之中。 有断裂的山脉，破碎的星辰核心，腐朽的巨大骸骨，乃至一些残破到看不出原貌的巨大法器或建筑碎片…… 所有这些，都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至此，失去了所有生机与灵光。 只剩下最本源的物质，在虚空中缓慢无声的漂浮碰撞，最终朝着归墟海眼的方向缓缓移动。 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空间乱流到了这里，都变得温顺而无力，仿佛也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这里……就是归墟海眼的前置区域吗” 星衍真人看着舷窗外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声音干涩。 这里的死寂，比古战场更甚，那是一种连存在本身都在被否定的终极虚无感。 “小心！有东西在靠近！” 负责警戒的弟子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只见从那片无尽的遗骸带中，悄然飘出了一片乌云！ 那并非真正的云，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砂砾般的物质组成的聚合体，它们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与能量的诡异气息，朝着星槎覆盖而来！ “是噬灵幽尘！” 星衍真人脸色大变。 “快！全力开启护盾！绝不能被它们沾上！这东西能吞噬灵力，腐蚀法宝，甚至连神识都能湮灭！” 星槎防护阵法瞬间亮到极致！ 然而，那片噬灵幽尘覆盖上来后，并未发生剧烈碰撞，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黏在护罩之上，护罩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阵法核心处的灵石能量飞速消耗！ “不好！护盾能量急剧下降！这样下去撑不了一时三刻！” 操控阵法的弟子焦急喊道。 赤阳真人怒吼一声，祭出他的本命法宝焚天炉，试图以真火焚烧。 但那至阳至刚的南明离火，落在噬灵幽尘上，竟也被其迅速吞噬，效果甚微！ 其他修士也纷纷施展法术祭出法宝攻击，但无论是雷霆冰霜还是剑罡，落在噬灵幽尘上，都如同泥牛入海，反而加速了灵力的消耗。 这噬灵幽尘，仿佛是一切能量形态的克星！ 唐妙妙催动无影剑，剑光犀利，能斩开一小片幽尘，但相对于那铺天盖地的规模，无异于杯水车薪。 眼看星槎护盾越来越薄，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柳凡走出了静室。 他看了一眼外面那几乎将星槎包裹成黑色巨茧的噬灵幽尘，神色依旧平静。 他并未施展任何绚丽的法术，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一股并非灵力，而是更为本源的道韵波动，以他掌心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这波动触及到噬灵幽尘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疯狂吞噬灵力的黑色尘沙，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剧烈的躁动起来。 然后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迅速脱离了星槎护罩，重新汇聚成那片乌云，远远地的徊着，不敢再靠近。 它们并非被消灭，而是……被排斥了。 柳凡以自身混沌大道，模拟出了类似归墟海眼核心的终结与虚无道韵，使得这些以吞噬能量为生的噬灵幽尘，误以为遇到了更高级别的同类或者源头，本能的选择了退避。 舱室内，死里逃生的众人看着柳凡，如同看着神明。 他们无法理解柳凡是如何做到的，但那轻描淡写间逼退绝险的手段，再次深深震撼了他们。 柳凡没有解释，他的目光穿透舷窗，望向遗骸带的深处，眉头微蹙。 “看来，这片区域比我们想象的更不简单，星槎受损情况如何” 星衍真人连忙检查，脸色难看。 “护盾能量几乎耗尽，多处阵法节点过载受损，需要时间修复。而且……我们似乎被那噬灵幽尘影响，偏离了预设航线。” 祸不单行。 就在星衍真人话音刚落的瞬间，星槎猛的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之物！ 并非物理碰撞，而是某种法则层面的冲击！ “嗡……！” 整个星槎内部的光线扭曲起来，所有阵法符文明灭不定，操控台上一片混乱！ 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紊乱不堪！ “是法则乱流！比空间乱流更可怕！” 星衍真人骇然失色。 “我们闯入了一片极不稳定的法则区域！” 柳凡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法则正在疯狂地扭曲冲突，甚至湮灭和重生！ 这是归墟海眼力量影响下形成的天然绝地，比任何人为禁制都要可怕！ 星槎在这片法则乱流中，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解体！ “所有人，稳住心神，固守丹田！” 柳凡低喝一声，身形一闪，已来到主控阵法的核心，亲自接手了星槎的操控。 他必须在这片混乱的法则风暴中，找到一条生路，否则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成为这片遗骸带新的组成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