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声水下，盲龙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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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沉默的巨口。 众人劫后余生的喜悦，被陆峰一句“水里有东西”彻底浇灭，剩下的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但他们别无选择。 身后的路已经被伊万那个疯子彻底炸塌，这里是唯一的生路。 “所有人，检查装备，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减轻负重。”陈刚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下达了命令。 他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无论面对何种绝境，维持队伍的秩序和战斗力是第一要务。 战士们和部落勇士们开始迅速整理行囊，将一些多余的食物、备用工具都丢在了地上，只留下武器、弹药和必要的照明设备。 陆峰则蹲在洞口，用手电筒的光柱仔细观察着向下的石阶。 阶梯由巨大的青石铺成，表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缝隙里渗着水，看得出年代已经极其久远。 “走吧。”陆峰站起身，第一个走了下去。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行动就是最好的命令。 陈刚紧随其后，接着是苍石、王铁柱，然后是其他的战士和部落勇士。 队伍排成一条长龙，沿着湿滑的石阶，一步步走向更深的黑暗。 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不停晃动，只能照亮脚下和身前一小片区域。 光柱之外，是如同浓墨般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让人脊背发凉。 空气越来越潮湿，水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脚下的石阶越来越滑，好几次都有人差点滑倒，幸好被身边的人及时扶住，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整个队伍里，只有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枪炮的轰鸣都更让人感到不安。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向下的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在溶洞的中央，是一条宽约四五米的地下暗河。 河水漆黑如墨，没有一丁点反光，就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黑色绸带。 水流异常平缓，安静得令人心慌。 这里，就是沙俄探险队笔记中记载的，让他们损失惨重的“盲龙水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条诡异的暗河，喉咙发干。 陆峰走到河边，蹲下身，侧耳倾听。 没有声音。 没有鱼跃，没有虫鸣，甚至连水流冲击岩石的声音都没有。 一种生命绝迹的宁静。 陆峰才缓缓伸出手指，探入水中。 刺骨的冰冷，瞬间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直冲大脑。 这水的冰凉触感，比冰块还要凉。 他能感觉到水下有一股微弱的暗流在涌动，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准备过河。”陆峰站起身，对所有人说道。 “记住，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进入完全静默状态。不准说话，不准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连咳嗽都要给我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重点在几名年轻战士脸上停留了片刻。 “笔记里分析，水里的东西没有眼睛，它们的捕猎，完全依靠对声音和水流震动的感知。任何一点多余的动静，都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所有人神情一肃，用力点了点头。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许多。 “苍石，你的人在前面探路，你们熟悉水性。陈连长，你的人在中间。我跟王铁柱断后。”陆峰迅速做出了安排。 苍石没有犹豫，对手下的两名勇士低声用部落语言交代了几句，然后第一个走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腿，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动作轻缓地向前移动。 其他人也依次下水。 “嘶……” 当冰冷的河水没过腰部时，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身体的动作变得无比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不平的石头，弄出一点声响。 队伍像一群无声的幽灵，在黑暗的河水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缓缓向对岸移动。 手电的光芒被严格控制着，只敢照向脚下的水面，不敢向更远、更深的河道中探寻。 因为所有人都害怕，会在那片漆黑的水域里，照出什么无法形容的恐怖东西。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冰冷的河水不断侵蚀着体温，每个人的嘴唇都开始发紫，身体也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王铁柱跟在陆峰身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只能死死地咬住舌尖，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水道很长，走了将近十分钟，还没有看到尽头。 就在此时。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守护者部落的年轻勇士，因为太过紧张，脚下被一团滑腻的水草给缠住了。 他心中一慌，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在水中扑腾了一下，试图稳住身形。 “哗啦！” 一声不大，但在这种死寂环境下，却显得无比刺耳的水花声，猛地响起。 声音传开的一瞬间。 那名勇士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身边的苍石，脸色也骤然大变，刚想伸手去拉他。 晚了。 几乎就在水花声响起的同一个刹那。 一直平静如镜的黑色河面，突然“炸”了！ 仿佛水下有无数颗深水炸弹被同时引爆！ 数十道巨大的、长着狰狞口器的黑影，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从漆黑的河底猛地蹿出！ 手电的光柱下，这些怪物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苍石看到怪物的瞬间，脸上血色尽失，用部落的古老语言骇然道：“是‘kula’！是传说中生活在圣地水脉里的‘盲龙’！” 它们没有眼睛，整个头部是一片光滑的皮肤。 但在头部下方，是一张咧到耳根的巨大嘴巴！ 那张嘴猛地张开，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三四排剃刀般锋利的惨白牙齿！ 它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滑腻的液体，在手电的微光下，反射出一种油腻腻、令人作呕的光泽。 这些东西，就像是从最深沉的噩梦中，直接爬出来的怪物！ 那名失误的部落勇士，脸上的惊恐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 他的身体，就被三四头从水下蹿出的盲龙，同时咬住了四肢和躯干。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无法分辨的惨叫。 随即，在巨大的撕扯力下，他的身体被瞬间拖入了河水深处。 鲜血，如同最浓稠的墨汁，在黑色的河水中，猛地晕染开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一秒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大脑一片空白。 “开火！！” 陈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再也顾不上陆峰“静默”的命令，举起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对着离他最近的一头盲龙，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封闭的洞窟水道中，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密集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那头盲龙的身上。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子弹打在那层粘滑的表皮上，发出了“噗噗”的怪响，如同击中了厚实的胶皮！那层看似柔软的皮肤，在子弹高速冲击下瞬间紧绷硬化，将弹头上的动能尽数卸去，然后轻易地将其弹开！ 枪声，不仅没能造成任何有效伤害，反而像是在一锅滚烫的热油里，倒进了一盆冷水。 整个盲龙群，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狂暴！ “吼——！” 无声的怪物们，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介于野兽咆哮和尖锐嘶鸣之间的怪异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更多的盲龙，从河道上下游更深、更黑暗的地方，被枪声和血腥味吸引而来。 成百上千！ 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队伍团团包围。 在这狭窄的水道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陆峰看着眼前这片血腥混乱的场面，大脑进入了极致的冷静状态。 他反手，缓缓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柄，饮过狼王之血的剥皮刀。 冰冷的刀锋，在手电的乱光中，反射出一道森然的寒芒。 他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 在这水下。 枪，已经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