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屋顶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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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躲在墙后，“开火！” 他要那个女人的命。 他要用绝对的火力，把那个敢于挑衅苏俄领馆尊严的幽灵，撕成碎片。　四支冲锋枪枪口，从两个不同的窗口，同时指向了对面居民楼的屋顶。 “哒哒哒哒哒——！” 暴雨般的子弹，在寂静的夜空中拉出四道交错的火链，疯狂地扫向岚之前站立的位置。 屋顶上的砖瓦被子弹打得粉碎，碎屑和雪粉四处飞溅。 火力凶猛，密集得足以将一头牛打成筛子。 但在他们开火前一秒，岚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她整个人向后一仰，利用屋顶的斜坡，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屋脊的另一侧。 子弹徒劳地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肆虐，而她已经脱离了射击范围。 这就是陆峰教给她的，城市战场的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在同一个位置停留超过三秒。 德米特里身边的护卫们打空了第一个弹匣，迅速更换，准备进行第二轮的火力压制。 “她还在那！给我继续打！”德米特里嘶吼着，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这种火网下逃生。 就在这时。 “噗！” 领馆院子左侧，一棵大树的树冠里。 一名刚爬上去的苏俄护卫，眉心处，突然爆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身体晃了晃，从树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砸在雪地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德米特里和他身边人都愣住了。 狙击手！ 对方不只有一个！还有一个狙击手！ 不，不对。 德米特里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判断。 如果是两个狙击手，刚才四人同时开火，另一个狙击手完全可以在暗处进行猎杀。 是同一个人！ 从刚刚的射击角度判断，那个女人在移动！ 她利用他们火力的间隙，已经从对面的屋顶，转移到了院子侧面的大树上！ 德米特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和潜行能力 “隐蔽！所有人隐蔽！”德米特里终于感到了恐惧，他冲着对讲机大吼，“敌人是顶级的狙击手，她在院子里！重复，她在院子里！” 领馆内瞬间乱成一团。 原本准备冲出去追击的护卫们，纷纷寻找掩体，惊恐地打量着院子里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大树、灌木丛、假山……所有地方，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致命的陷阱。 岚趴在大树浓密的枝叶间，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没有再开枪。 一枪，就足够了。 这一枪的目的，是制造恐慌，拖延时间。 她知道，陆峰需要时间。 她看了一眼陆峰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地从大树的另一侧滑下，再次融入了领馆后墙的阴影之中。 她没有忘记陆峰的命令。 十五分钟。 无论得手与否，必须撤离。 而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 …… 陆峰在黑暗的小巷中飞速穿行。 身后，整个苏俄领馆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警报声、叫喊声，响彻了半个街区。 他成功了。 他不仅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把整个“乌鸦”哈尔滨站搅得天翻地覆。 他的胸口，揣着那个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的内容，此刻还在他的脑海里翻腾。 “普罗米修斯计划”。 “响尾蛇部队”。 “青铜之骨”。 朝鲜战场…… 原来，那场战争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美国人不是单纯地在打仗，他们也在寻找长白山的秘密。 而父亲，陆卫国，一个在上甘岭战役中“牺牲”的英雄，却在之后更晚发生的金城战役中救了朴在奎。 这说明，父亲的“牺牲”，是一个谎言。 他很可能，就是为了追查“青铜之骨”的秘密，才进入了北朝，并以“死亡”为掩护，执行着某项绝密任务。 这个任务，甚至可能与那支神秘的，穿着工人服的第四方势力有关。 陆峰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线头，但线的另一端，却连接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他必须尽快和岚汇合，然后离开哈尔滨。 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 他七拐八绕，专门挑那些没有路灯的、地形复杂的小路走。 城市的西郊，一片荒凉。 废弃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旁边是一排排破败的仓库和被大雪覆盖的火车车厢。 这里就是他们约定的汇合地点——城西废弃火车站。 陆峰绕着整个车站的外围，走了一大圈。 他在观察。 观察风向，观察雪地上的脚印，观察每一处阴影。 十分钟后，他才从一个破损的围墙缺口，潜了进去。 车站里，只有寒风吹过破败仓库时，发出的“呜呜”声。 陆峰躲在一节废弃的火车车厢后面，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模仿夜鸟的叫声。 这是他和岚约定的信号。 几秒钟后，不远处，一个堆满废弃枕木的货堆后面，传来了同样的回应。 是岚。 她也到了。 陆峰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出去。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了。 在风声之外，有别的声音。 很多人的，压抑着的，呼吸声。 不止一个方向。 是四面八方。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陆峰缓缓地，从车厢后面探出半个头。 他看到，在远处仓库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举起了望远镜，正对着他这个方向。 是苏俄人。 在车站的另一个入口，几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堵住了去路，车里坐满了穿着公安制服的人。 是警察。 而在那些废弃的车厢和货堆的阴影里，还藏着更多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铁管、砍刀、甚至还有猎枪。 是本地的地头蛇。 黑、白、红三道，竟然在这一刻，在这个废弃的车站里，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 他们，要在这里，将“山鬼红刃”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