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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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确定楚梓薇和另外两个饰演路人的群演没事后，简繁星悄无声息地走出医院，自己打车回家。
她有些庆幸自己的不红。除了受到经纪公司要求的不能吃不能胖不能谈恋爱以外，她还挺自由的。至少站在大街上能认出她的人没几个。
简繁星天生眼睛大下巴尖，被黑粉按头整容，骂“蛇精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高度近视，不戴隐形眼镜的时候，看什么都雾蒙蒙的一片，眼神有点儿飘，也常被黑粉骂“死鱼眼”。
刚走到公寓门口，简繁星就被地上蹲着的一团黑影吓个半死。
“你是谁啊！”简繁星往后倒退一步。
“繁，繁星姐，我，是新来的助理。”小黑团子站起身来，“我到片场的时候，没找到你，洛哥让我在这里等你。”
简繁星皱皱眉，怎么给她找了个口齿不清的小助理：“你一直等到现在”
小黑团子点点头。
得，还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
简繁星打开门，示意小黑团子进来。
“你叫什么”
“百央。”
“白羊”
“百央，百千万的百，未央宫的央。”百央一字一字地纠正。
简繁星撇撇嘴，踢掉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走到沙发旁。百央四处找一次性拖鞋，没找到。
“不用换鞋。”
百央只好也把鞋脱下来。简繁星有些无语，她穿了一天高跟鞋，现在连拖鞋也不想穿，这小丫头跟她学什么呀。
“洛非戈跟你讲我的事了吧。”简繁星从茶几下面的纸盒子里掏出藏好的烟点着。洛非戈不让她抽烟，说对嗓子不好，对她形象也不好。
简繁星想，我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我有屁嗓子，我那形象还能更不好吗
她不敢说，因为汤飞扬也不让她抽，知道了就罚她练舞，通宵的那种。她不怕洛非戈，但她有点儿怕汤飞扬。汤飞扬生气时就把眼镜勾下来擦，边擦边想一堆惩罚人的坏点子，蔫坏蔫坏的那种。
百央点点头，缩着脖子，一脸受气小媳妇样。
“我毛病多，最烦别人碰我东西，还有背后打我小报告。你前任，前前任都是这么滚蛋的，你晓得了吧。”简繁星弹了一下手指，眼睛舒服地眯了眯，像只小狐狸。
百央被简繁星抽烟的模样戳了一下，她从前看老电影，有一个镜头记忆深刻，就是女主角倚在墙上抽烟的镜头。简繁星特别有那种味道。
她现在两条腿交叠着横在茶几上，既白且直，浑身上下冷冷的，透出一种倦怠的美感。
简繁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了一眼百央，见小姑娘有点呆，“你还有事”
百央立马掏出自己的手账本，逐字逐句地念：“洛哥说，剧组现在停工了，你正好休息一星期。”
简繁星是这部戏的女三，女主的闺蜜，大部分戏都是跟在女主后面叽叽喳喳。楚梓薇受伤了，她也就跟着歇工。
“洛哥说，明天下午你有个广告要拍，配合点，别惹事，否则……”百央住嘴。
简繁星眯眯眼：“否则什么”
“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简繁星“嘁”了一声，她还以为什么新鲜玩意，原来是这么一句屁话。
百央又絮絮叨叨念了一堆，临了说了一声：“繁星姐，你抽烟真好看。”
简繁星听了这句话，微微偏头，她平时跟个瓷娃娃似的眼神空空洞洞，只在此时眯了眼睛，微挑的眼尾带了些许别样的风情与思绪。但这仅似昙花一现般短暂，片刻之后，她又恢复成那个木头美人的样子。
“繁星姐，我先走了，明天见。”
简繁星把烟蒂碾熄：“走几点了，你不怕被人拖进小胡同”
“会吗”百央问得瑟瑟发抖。
简繁星打个哈欠，用下巴指了指左边那间房：“别乱动我东西，早晨给我买早餐。”
第二天的广告拍摄地点在一酒吧，她拍的是一鸡尾酒广告，低胸短裙，兔子耳朵，整个过程都在举着瓶子围着男主角转圈。拍广告比拍戏轻松，配上剪辑和音乐，没人会嫌你演技尬。
收工后，导演过来：“星子，晚上有个局，给哥个面子。”
简繁星笑着拒绝：“回家得背剧本，要不然明天片场还得挨导演骂。”
“你那戏不是停了吗走走走，人资方指名要见你。你这么干脆驳了他的面子，汤飞扬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要是从前，她就直接拒了。但洛非戈这次是偷跑出去，她要是真整出点幺蛾子，惹恼了投资方。让公司知道了，洛非戈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她其实很少参加这种应酬，一般情况下，都是拍了就走。
她有次问洛非戈为什么就没个导演或者制片人来潜规则她，洛非戈低头看了看她说：“可能是因为你这张脸还看得过去。身材却有点像发育不良。”
简繁星怒：“我就是太瘦不显胸，我好歹也是个b。”
“我看你像个2b。”
在简繁星的印象里，这种局一般就是吃吃饭喝喝酒，最多被嘴上花花几句。于是她一脸甜笑地回道：“那成吧，成导开口了，我不能不懂事。”
包间里吞云吐雾，男人们酒一喝多，核潜艇都敢是泊在自家后花园。简繁星低着头，手指夹着红酒杯晃来晃去。
酒过三巡正上头，杜成给旁边俩人丢了个眼色，三个男人借口上厕所一起走出来。
摄像转头看了看包间问：“哥，行吗我看这个简繁星好像不大主动啊”
杜成一脸高深莫测：“哥们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别看她刚才端着，这会儿指不定有多主动。上次那个简明儿一开始不也跟朵白莲花似的，最后你是不知道她花样儿有多翻新。这位，听说跟简明儿也差不多。”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包间里，简繁星一看情势不对，便对着投资人笑了笑说：“张总，我去趟洗手间。”
“哎，简小姐急什么，我看简小姐今天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是饭菜不和胃口吗”这位张总前两年做煤炭生意，赚了不少钱。这两年投资酒厂拍广告，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学别人睡明星养网红。
他喜欢简繁星这样的，像以前的港星，纯情中夹带着风情。他看美人有些矜持，便主动坐到美人身边。
简繁星又不是傻子，见势不妙，便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张总，您醉了。”
张总喝得确实有些高，把简繁星的拒绝当成了欲拒还迎，心头火起，急不可耐地要一亲美人芳泽。
简繁星嘴角微敛，冷冷扫他一眼，迈步要离开包间，手搭上门把手，转不动。
简繁星知道她让人设计了。
圈里这种事她听说过不少。这种事有你情我愿的，也有半推半就的，还有上杆子巴结的。总有些人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钱到位了，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事已至此，简繁星知道没人能来救自己。
她垂眸略一思索，坐回刚才的位置，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冲着男人笑了一下，眉梢眼底俱是风情二字。
有人骂她眼神空洞，那是她懒。做练习生的时候，她们要上专门的表情管理课。必须根据音乐舞风调整眼神，性感还是清纯，要做到信手拈来。
杯盘狼藉的桌边，一身红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低胸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对精致的锁骨，中间幽壑若隐若现，妖精般的肌骨诱惑着蠢蠢欲动的世界。
被简繁星勾魂一笑击中心脏的男人，着迷了一样举着杯子俯身靠近简繁星，简繁星嘴角微抿，凛冽狠戾之色瞬间浮于眉眼，伸手握住酒桌上的酒瓶。
下一秒，门里门外同时响起一声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