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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的豆大火苗在勉力支撑,将三人的影子在帐壁上拖拽得扭曲不定,如同挣扎的鬼魅。 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玄的指尖依旧停在马六的眉心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他的整个心神都已沉入那片无形的战场。编辑器界面上,代表着“气运点”的数字正以一种让他心惊肉跳的速度飞流直下,像是被戳穿了底的钱袋。 【-10……-20……-50……】 那条被迷雾笼罩的【归属】词条,如同一座坚固到匪夷所思的堡垒。他的气运点化作的攻城槌,每一次撞击,都能感受到一股坚韧而古老的力量在反弹。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对抗,冰冷、死板,不带任何感情,却又无比强大。 李玄的额角,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并非体力消耗,而是一种精神被高度压榨后的疲惫。 跪在地上的马六,已不再是个人。他像一条被扔进沸油里的鱼,浑身剧烈地抽搐、弹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嘶鸣。他的双眼翻白,只有眼白在无神地乱转,口鼻中不断涌出白色的泡沫,混合着尘土,狼狈不堪。 最诡异的是他的眉心。那个之前若有若无的黯淡烙印,此刻正被两股力量反复拉扯。它时而清晰,显现出一个古朴而复杂的图腾轮廓;时而又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量强行抹去,变得模糊。每一次闪烁,马六的身体就会随之剧烈地痉挛一次,仿佛灵魂正在被一寸寸地碾碎、重塑。 一旁的张宁,早已屏住了呼吸。她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倒映出无法理解的景象。她看不见什么气运点,也看不见什么编辑器,她只看到自家公子一指点出,那个前一刻还贪生怕死、下一刻又决绝赴死的死士,就变成了这副活见鬼的模样。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是妖术是神迹 她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该上前护住公子,还是该一剑结果了这个诡异的男人。最终,她选择了静立不动,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李玄,目光中除了往日的敬畏,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迷恋与恐惧。 就在李玄感觉自己的气运储备即将见底,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否太过鲁莽之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 “咔嚓!” 那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李玄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气运点尽数压上! “给我……破!” 【警告!气运点消耗巨大,已跌破安全线!】 【加密壁垒已破碎!】 【正在清除原有归属烙印……清除成功!】 【正在写入新归属……】 【编辑成功!】 一连串的信息流在编辑器界面上刷新,最终定格。马六头顶那条被浓雾笼罩的词条,终于云开雾散,露出了它全新的样貌: 【归属:李玄(死忠)】 就在新词条生成的一瞬间,马六眉心那枚闪烁不定的图腾烙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哀鸣,彻底崩碎、消散。他那剧烈抽搐的身体也猛地一僵,随即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声息,唯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呼……” 李玄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收回手指,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几乎清零的气运点,心中一阵肉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 他成功了。他不仅撬开了“天机”组织的一角,更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反向植入”!从今往后,这个名为马六的“摄像头”,将为他工作。 帐篷内恢复了死寂。 片刻之后,瘫在地上的马六,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恐惧、谄媚、决绝或是茫然,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清澈,仿佛一张被彻底擦干净的白纸。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理会身上的污秽,而是极其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仿佛要去面见最尊贵的人物。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李玄,双膝跪地,以一种无可挑剔的标准姿势,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属下马六,参见主人。” 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容置疑的虔诚。 张宁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前后的反差太过巨大,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那个满地打滚、涕泪横流的懦夫,那个眼神疯狂、准备咬毒自尽的死士,和眼前这个眼神清明、举止恭敬的属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李玄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我的主人是李玄。”马六头也不抬,声音沉稳地回答,“属下的身、心、魂,皆属于主人。主人的意志,便是属下存在的唯一意义。” 成了! 李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三百多点气运,花得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收服,而是从最底层规则上,将这个人彻底变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 他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愣的张宁,心情大好,难得地开了句玩笑:“你看,有时候讲道理,确实比动刀子管用。” 张宁回过神来,俏脸微红,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李玄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公子这“讲道理”的方式,可比世上任何刀子都要可怕百倍。 李玄不再理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男人:“马六这个名字,已经死了。从今天起,你叫‘影’。你的任务不变,继续扮演好‘天机’组织那只潜伏在暗处的‘眼’。” “属下遵命。”影叩首应道。 “你继续按照之前的联络方式,定期向那个枯井投递情报。”李玄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从今往后,你要投递什么,由我来决定。我要通过你,给那个神秘的‘天机’,画一幅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天下大势图’。” “是,主人。”影的声音没有丝毫迟疑。 “很好。”李玄沉吟片刻,又问道,“关于那个给你打上烙印的人,或者仪式,你现在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 影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回主人,烙印的记忆是模糊的。我只记得那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念诵着古怪的音节,然后眉心一痛,就失去了意识。那个声音……很苍老,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就像一块石头在说话。” 石头在说话 李玄皱起了眉头,看来“天机”的保密措施远比他想象的更严密,即便撬开了这枚棋子,能得到的核心情报也极为有限。 不过,有“影”这颗钉子在,他已经从绝对的暗处,走到了可以反向窥探的窗口。 “你先下去,找个地方清洗一下,然后藏匿在降卒之中,不要暴露。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找你。” “喏!” 影再次叩首,然后站起身,躬着身子,一步步倒退着走出了营帐。从始至终,他的动作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再无半分之前的猥琐与慌乱。 帐篷内,只剩下李玄和张宁两人。 看着那几乎见底的气运点,李玄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开源节流”,帐篷的帘子却被猛地一把掀开。 王武那张写满焦急的脸探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气喘吁吁地急声道:“主公!南阳急报!” 李玄心中一凛,站直了身体:“说。” “一支军队……一支打着‘孙’字旗号的大军,已经过了棘阳,正朝着我们这边急速开来!斥候回报,领军之人,正是长沙太守,孙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