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最后的痕迹，莉莉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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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流层。 万米高空之上，巨大的客机穿行在云海之间，引擎发出单调而平稳的轰鸣。 窗外是纯粹的蓝与白，仿佛将地面上的一切肮脏与纷争都彻底隔绝。 这是一段难得的、被迫的宁静。 伊芙琳坐在过道另一侧，闭着眼，像是在假寐，但紧绷的身体线条暴露了她的警惕。 林风没有看她。 从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百晓生的那条短信，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脑海。 echo-x，是“镜像体”的代号。 小心你身边的任何人。 任何人。 这个词，包含了朱雀，也包含了伊芙琳。 他谁也不信。 他从背包里拿出朱雀给的那个黑色卫星电话，以及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u盘。 伊芙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但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林风将u盘连接到卫星电话上，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微型操作系统被激活。 屏幕上，幽蓝色的数据流开始飞速闪动。 这是朱雀给他的“投资”。 圣教在南美的情报。 507局对周家的部分调查报告。 林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海量的信息被他的大脑高速处理、归类、分析。 周家。圣教。交易。 无数条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名字。 莉莉。 一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报告，吸引了林风的全部注意。 报告的撰写者，是507局内部一个潜伏在圣教外围的线人。 报告中，详细描述了莉莉作为“钥匙”的特殊性。 她的血脉，与其他的“钥匙”截然不同。 寻常“钥匙”的血脉，只能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用以激活“圣骸”。 但莉莉的血脉，根据圣教内部的古老文献记载，拥有某种……“再生”的特性。 当它与“羽蛇神之骸”共鸣时，不仅能激活圣骸，更能“修复”圣骸在漫长岁月中因为能量流失而产生的“损伤”。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想起了马丁的记忆。 圣教信奉“镜像”理论，他们要打开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 七具“圣骸”，是七把“锁”。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圣教的目的，远比马丁所知道的更加疯狂和可怕！ 他们不仅仅是要打开一扇门！ 他们是要利用莉莉的血脉，将“羽蛇神之骸”这把残破、锈蚀的古老门锁，修复、加固，改造成一个稳定、高效、甚至可能是永久性的空间道标！ 一个迎接“镜像”降临的、完美的桥头堡！ 莉莉不是祭品。 或者说，她不仅仅是祭品。 她是要被榨干每一滴生命力，用来“浇灌”那具上古神魔尸骸的“养料”！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林风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时间。 他没有时间了。 马丁给出的仪式时间，是七天后。 但谁也无法保证，圣教不会提前！ 他必须立刻确认莉莉的状况。 林风缓缓闭上眼睛，对身旁的嘈杂和伊芙琳的窥探置若罔闻。 他将所有的心神，沉入体内。 “万物灵犀”。 在突破“echo-x”的精神陷阱后，这项异能已经发生了某种质变。 它不再仅仅局限于感知现实世界中的“真实”。 更能触碰到……精神的维度。 林风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属于他的风水罗盘。 罗盘的指针，已经被替换成了利维坦的骸骨碎片，此刻正微微颤动着，遥遥指向西南方。 而在罗盘的夹层里，静静地躺着另一块更小的碎片。 那是莉莉的罗盘上，唯一剩下的残骸。 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林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冰凉的碎片。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一点一点地缠绕上去。 他不是在感知这块碎片本身。 他是在以这块碎片为“基站”，试图去链接、去寻找那块与它同源而生的、属于莉莉的另一半。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 疯狂，且极度危险。 跨越万里之遥，进行精神层面的感应，稍有不慎，他的意识就会迷失在无尽的空间乱流之中，变成一个活死人。 但林-风，别无选择。 他的意识，逐渐从身体中抽离。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远去了。 空气的流动消失了。 他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暖的黑暗之海。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 他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她。 他将莉莉的气息、莉莉的音容笑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全部化作最纯粹的精神烙印，注入到这股感应之中。 “莉莉……”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一个世纪。 就在林风的精神力即将耗尽，意识快要溃散的前一刻。 在那片无尽的黑暗深处。 一粒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光点，闪烁了一下。 是她！ 林风精神大振，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残存的意识，朝着那个光点猛冲过去！ 轰！ 连接，成功了！ 没有清晰的画面，没有明确的声音。 只有一股充满了痛苦、恐惧、和不屈挣扎的意识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林风的心防。 他“看”到了。 那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信息被直接灌输入他的灵魂。 一片被浓绿覆盖的原始雨林深处。 一座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石像，如山峦般矗立在巨大的天坑之中。 石像的形态，是一条盘踞的、长满了羽毛的巨蛇。 它的表面布满了苔藓和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源自太古的威压。 无数条血红色的、如同血管般不断蠕动的藤蔓，从地底深处钻出，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整座石像。 而在石像的脚下，一个由无数蛇形图案构成的、无比繁复的仪式法阵，正篆刻在大地之上，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莉莉。 她就在法阵的最中央。 她的意识，像一叶暴风雨中的孤舟，正在被一股强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强行入侵、冲刷、格式化！ 那股意志，要抹去她的一切。 她的记忆。 她的情感。 她之所以为“莉莉”的全部证明！ 她的精神屏障，已经布满了裂痕，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 “不——！” 林风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怎么办 他远在万里之外，只是一缕微弱的意识连接，根本无法对抗那股恐怖的意志。 硬碰硬，无异于螳臂当车！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机场！ 他在机场布下的那个“静心阵”！ 他无法在莉莉身边布下实体法阵。 但是…… 他可以利用自己和莉莉之间“万物灵犀”的共鸣，将“静心阵”的能量模型，直接传递过去！ 这不亚于一次精神层面的“远程文件传输”！ 没有丝毫犹豫。 林风立刻调动起自己对于风水阵法的全部理解，将那个由圣教符文和风水格局结合而成的“静心阵”，在自己的意识中飞速构建、压缩、提纯。 最终，它化作了一段纯粹的、平和的、宛如春风化雨般的能量信息。 一段……“清心咒”。 “莉莉，守住心神！” 林风用尽全力，将这段“清心咒”的能量信息，通过那条脆弱的意识连接，狠狠地植入了莉莉即将崩溃的精神世界！ 嗡—— 莉莉那混乱狂暴的意识，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 她本能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吸收着这股平和的能量，勉强在自己的意识核心，构筑起了一道小小的、却无比坚韧的屏障。 暂时……稳住了。 然而，林风的强行介入，也彻底激怒了那个仪式场的主宰。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浩瀚的意志，猛然苏醒！ 林风的视野中，那座羽蛇神的石像，仿佛活了过来。 一个巨大无朋的幻影，从石像中升腾而起，遮蔽了整个天空。 那是羽蛇神之骸的虚影。 它的低语，跨越了时空，直接在林风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是一种古老、混沌、凡人无法理解的语言。 但在那阵阵低语之中，却夹杂着一个清晰无比的、让林风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声音。 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嘲弄，还有一丝……猫抓到老鼠般的愉悦。 那个声音，他无比熟悉。 与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下一秒，连接轰然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