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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渊冲出宿舍楼时，风把一张纸条卷到台阶角落。他没捡，眼睛死盯着手机——三个监控画面在闪：奶茶店门口空着，姜悦兮的位置在动，林悦后台那条“递笔”的指令，还在倒数。 他打了通电话，没人接。 他知道她快到了。 七点差五分，后街转角那家奶茶店亮着灯。姜悦兮站在外面，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黑了。她抬头，看见林悦从玻璃门出来，手里两杯奶茶，笑得像刚下课的学姐。 “等很久了吧”林悦递过一杯，“招牌芋圆波波，听说你喜欢。” 姜悦兮接过，没喝：“你怎么知道我喝这个” “猜的。”林悦歪头，“你看着就像爱吃甜的。” 两人坐下。靠窗。外头人不多，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姜悦兮把包抱在腿上，手指蹭着杯壁。 “你找我，有事”她直接问。 林悦搅了搅奶茶，抬眼：“你最近，跟沈墨渊怎么样” “还行。”她语气平，“他忙。” “男人一忙，心就容易飘。”林悦笑了笑，“我懂。” 姜悦兮没应。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林悦放下吸管，声音低了，“沈墨渊高二那年，不是去集训。” 姜悦兮眼皮一跳。 “他爸出事，家里乱成一团。他请了三个月假，天天往医院跑。我陪他守过夜，也见他哭过。”林悦眼神暗了，“他说，最怕被人丢下。” 姜悦兮手一紧，杯子捏得咯吱响。 “但他没跟你说过这些，对吧” “他不说，总有不说的原因。”她开口。 “可你不觉得奇怪他查林家的事，比警察还上心。图什么”林悦身子往前，“图正义还是……报仇” 姜悦兮冷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根本不了解他。”林悦语气软了，“而我，至少在他最撑不住的时候，陪过他。” 姜悦兮盯着她：“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你才是那个‘懂他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悦摇头，“我是担心你。他最近神神叨叨的，连你都不说实话。你不怕哪天醒来，发现他早就打算走人” “怕。”姜悦兮点头，“但我更怕自己不信他。” 林悦愣住。 “你说他哭过，说他怕被丢下。”姜悦兮直视她，“可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他经历过这些，才更知道现在多难得” 林悦张了张嘴，没出声。 “你讲的每件事，听起来都像真的。”姜悦兮轻轻放下奶茶，“可真话和假话，差的不是细节，是动机。” 她顿了顿：“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心疼你，还是让我怀疑他” 林悦眼神闪了闪：“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的方式，是让我跟他闹”姜悦兮笑了，“学姐，这招太老了。” 林悦脸色变了下，又笑回来：“悦兮，我知道你觉得我在挑拨。但有些事，你不听别人说，永远不知道真相。” “那你讲。”姜悦兮往后一靠，“我听着。” 林悦从包里拿出一支笔，递过去：“这是他以前用的，我留着。你要不要看看” 姜悦兮看着那支笔，没伸手。 笔帽是金属的，冷光。 她记得沈墨渊说过——有些东西，碰都不能碰。 “谢谢。”她摇头，“我不需要。” “拿着吧。”林悦坚持，“就当……见面礼。” 姜悦兮不动。 林悦笑了笑，自己把笔放在桌上，推过去：“随你。”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是沈墨渊的消息：【别碰桌上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窗外。 街对面，一个穿黑外套的人正快步走来。 是沈墨渊。 她刚要起身，林悦突然开口：“你知道吗他答应过我，如果没遇到你，可能会试着跟我在一起。” 姜悦兮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他说，如果没遇见那个吃糖葫芦的女孩，他愿意给我个机会。”林悦声音轻，“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姜悦兮盯着她，心跳快了。 但她没说话。 她知道，这时候一慌，就输了。 她慢慢抓起包，站起来：“谢谢学姐请我喝奶茶。不过下次，别编故事了。” 林悦没动，笑得温柔：“你觉得我在编” “你觉得我会信”姜悦兮反问。 她转身要走，林悦叫住她：“悦兮，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查林家的事” 脚步一顿。 “因为我爸的案子，快结案了。”林悦慢慢说，“他查的硬盘里，可能有能毁他全家的东西。” 姜悦兮没回头。 “他接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有目的”林悦声音追上来，“你家的资源，你爸的人脉，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姜悦兮猛地转身：“你闭嘴。” “我说的，都是可能。”林悦摊手，“你自己不想想” “我想。”姜悦兮走回来，俯身盯着她，“但我更想告诉你——你再敢碰我男朋友一下，我不只是拉黑你。” 林悦笑了：“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姜悦兮一字一句，“是通知。” 她抓起包，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沈墨渊已经站在那儿，喘着气，额上有汗。 “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不能不来。”他盯着她手里的奶茶，“喝了没” “没。” “杯子呢” 她递过去。 他接过，直接扔进店外垃圾桶。 “笔呢”他又问。 “在桌上。” 他透过玻璃看进去，林悦正慢悠悠把笔收进包里。 “走。”他拉她手腕，“先离开。” “等等。”她甩开，“你刚才一直在外面” “嗯。”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 “我不能出现。”他声音低，“她要的是你一个人听她说，心里裂条缝。我一露面，她就收手了。” “所以你就让我一个人听她说那些”姜悦兮声音发紧。 “我知道你能扛。”他看着她，“我也知道你会处理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信了呢”她盯着他，“万一我真的开始怀疑你” “那我就解释，直到你信为止。”他语气稳，“但我相信你不会。” 姜悦兮气笑了：“你倒是挺信自己。” “我不是信自己。”他抬手想碰她头发，又放下，“我是懂你。” “懂我什么” “懂你嘴硬心软，懂你生气会跺脚，懂你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他低声，“也懂你一旦认定了谁，就不会松手。” 姜悦兮愣住。 她确实没松。 哪怕刚才那些话让她心口一紧，也没真动摇。 “那你呢”她忽然问，“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有。”他坦白，“你收到她动态那天，我怕你心软。” “然后” “后来你转发了个搞笑猫视频。”他嘴角一扬，“你心软的时候，不会笑。” 姜悦兮一怔，笑了：“你盯得还挺细。” “不细不行。”他正色，“有人想拆我们，我得比她更懂你。” 她看着他，忽然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沈墨渊僵住，耳朵红了。 “干嘛”他低声。 “奖励你。”她笑，“没冲进来砸场子。” “我克制力一向好。” “下次别这么好。”她瞪他，“我被人挑衅，你至少得站我旁边。” “好。”他点头，“下次我提前十分钟到，站你身后。” “这还差不多。”她挽住他胳膊，“走，我饿了。” “吃啥” “火锅。” “加蛋” “当然。” “薯片呢” “必须的。” 走到路口，沈墨渊忽然停下。 “怎么了”她问。 他盯着手机，眉头锁死。 “出事了” 他没说话，点开一个文件，放大一段代码。 然后抬头，看向后街尽头。 一辆黑轿车缓缓启动，车窗降下一缝。 一只戴白手套的手伸出来，把一个空笔帽扔进路边垃圾桶。 沈墨渊立刻拉她往反方向走：“换地方吃饭。” “怎么了” “她不是一个人。”他声音冷，“有人在替她收尾。” “谁” “不知道。”他加快脚步，“但那车，是学生会的公务车。” 姜悦兮瞳孔一缩：“内部的人” “不止一个。”他把手机塞进口袋，“从你手机被碰那天起，就有人在配合她。” “所以……连学生会都在她那边” “不一定。”他握紧她手，“但至少，有人想让我们觉得，她背后有靠山。” “她真这么能耐” “她没本事。”沈墨渊冷笑，“但她会借别人的势。” 姜悦兮没说话。 走了一段，她忽然问：“那支笔，真能读指纹” “能。”他点头，“碰三秒，就能复制。” “她想干嘛登我账号转钱” “不止。”他眼神沉，“她想进你家系统。你爸公司，门禁是生物识别。” 姜悦兮倒吸一口气：“她想进姜氏” “或者，嫁祸给我。”他盯着她，“让她爸的案子，多一个‘内鬼’嫌疑人。” “她疯了。” “她觉得自己快输了。”他声音低，“所以要赌一把大的。” 姜悦兮停下：“那现在怎么办” “反向查。”他掏出手机，“那车用了公务牌，但没登记出车记录。查谁私自调用，就能揪出内鬼。” “你有权限” “有。”他快速输入，“但得等三分钟。” “等不了。”她突然抽出手，“你在这儿查，我去拦人。” “不行！”他一把拽住，“太危险。” “我不拦车。”她眨眼，“我拦人。” “谁” “学生会外联部的张姐。”她笑，“她昨天还问我，要不要参加下月的校企论坛。” “你怀疑她” “我不怀疑。”姜悦兮举起手机，“我刚看见，她十分钟前发了条朋友圈——【深夜加班，累瘫】，配图是学生会办公室。” 她放大照片。 桌上，放着一把车钥匙。 车牌号，和刚才那辆，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