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活着的碑，还会走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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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啊，黑得就跟墨似的。东江第三疗养院地库那边刚出了事，那股子影响还没彻底消除呢，空气里啊，还留着黑液蒸发之后的那种腥臭味儿。 九十三名老兵被麻溜儿地转移到军区最里头的那个秘密医疗点去了。这一路上啊，都有特种作战队在那儿警戒着，一辆车都没落下。每辆车还都加了个灵能屏蔽罩呢，为啥呀就是怕那些宗门的人察觉到啥不对劲的地方。 林澈在最后面走着呢，肩膀上的战旗都没来得及收起来，那旗面啊，还微微地抖着呢，就好像还在回应着地底下刚刚苏醒的那种战斗的意志似的。 他走路的脚步倒是挺稳当的，可是心里头啊，一阵一阵地隐痛，而且越来越明显了。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针，随着每一次心跳，就往识海的深处扎啊。 指战系统呢，一声不吭的。但是刚刚那句“消耗寿元三日”的提示，就跟拿烙铁烙在脑子里似的，怎么都忘不掉。 军区的医疗点里头，灯光惨白惨白的。林清雪已经换上无菌服了，手里拿着银针，那银针还微微地发着光呢。她正在给一个刚送过来的老兵扎针呢。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头轻轻地在对方手腕那儿摸了摸，那灵脉扭曲得就跟树根似的，她声音压得特别低，说：“他们的经脉啊，全都反了。” 然后她就看向林澈，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震惊和愤怒，说：“这可不是简单的抽取灵力啊，这是‘逆吸式导流’，就是把人的身体当成活着的灵池来炼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从外界抽取灵气，再通过那种很隐秘的符阵，把灵气送到某个中心节点去。”她停了一下，然后说：“我查了流向的数据，最后发现是指向玄天宗外丹院的那个‘九转归元炉’。” 林澈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怪不得这些年宗门炼丹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那么多呢，什么“天地赐福”啊，根本就是用好几千名老兵的命换来的炼丹的好处。 瑶光靠在墙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她伸出手指，一点剩下的银火慢慢冒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昏迷的老兵的眉心探过去。 就那么一瞬间，火光突然暗了下去，她赶紧把手缩回来，指尖都变黑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魂钉……”她喘着气说，“他们不光抽取灵力，还种下了‘魂钉残印’，就像寄生虫似的，一直在啃噬记忆和意志呢。要是拖过三天，这些人就算身体还活着，神魂也变成空壳了。” 林澈站在床尾，眼睛扫过一张张干瘦的脸。 这里面有的人以前是炮兵连长，还有的是侦察尖兵呢，现在却被当成灵能电池一样，被囚禁了这么多年。 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手掌心里去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有大规模的灵魂被侵蚀的状态】 【建议启动‘万家灯火’临时覆盖方案】 【作用：以战歌共鸣为基础，构建一个群体的精神屏障，用来延缓魂钉吞噬的速度】 【代价：宿主的寿元减少3日】 林澈想都没想，直接就做了决定。他右手往上一抬，“唰”的一下就把战旗狠狠地插到地面的金属板上了。 “轰——”的一声啊，金色的光网就从旗面那儿炸开来了，就像水的涟漪似的，一下子就扩散开了，眨眼的工夫就把整个医疗区都给罩住了。 有七个老兵呢，之前呼吸都特别微弱，这时候突然就把眼睛睁得老大，眼神那叫一个清亮，一块儿大声吼出自己部队的番号来。 “铁鹞组三中队！” “东海守备团七连！” “北境机动营炮班！” 这声音合到一块儿就像一股特别大的洪流似的，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停地回荡。 那些还没醒过来的人呢，脸上也有了那种像是挣扎一样的变化，就好像在梦里听到了好久都没听到过的集结号一样。 铁锤在他爸爸的病床前跪着，哭得满脸都是泪。 就在这个时候啊，从地库带出来的那把断了的枪，竟然轻轻地抖起来了，接着就悬浮起来有半寸高，枪尖直直地朝着北方，那正是当年铁鹞组全军覆没的雪谷的方向啊。 有个白影在旁边默默地把这一幕记下来，写字的笔尖稍微停了一下，说：“林队，这可不是失控啊。这是集体潜意识在指向什么东西呢。” 林澈就盯着那把枪看，突然啊，他脑子里就闪过王胖子有一回喝醉了酒说的话。 “咱们不是把枪弄丢了，是咱们自己成了枪靶子啊。” 想起来那个风雪交加的晚上，一百个人出去打仗，最后就只有三个人回来。官方通报讲是碰上极端天气还有妖兽突袭，可万一真相不是这样呢 他正在那寻思着，赵刚派来的亲信悄悄递过来一个黑色档案袋。 档案袋的封皮上啥字都没有，就右下角有个颜色都褪了的军徽印子。 林澈把档案袋打开，里头是一份二十年前的调度令副本，那纸都发黄了，边角还有烧焦的痕迹。 他的眼神就落在批注栏那块儿了。 有一行字，看着熟悉又特别刺眼，一下就跳进他的眼睛里了： “铁鹞组任务性质改变：从侦察变成诱饵。执行人：秦岳。” 秦岳啊，就是现在玄天宗执法堂的大长老，三年前可是他亲自说林澈“灵力检测是零，根本不适合修炼”，就把林澈贬到补给站去了。 林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就抖起来了。 闹了半天，那场风雪根本不是天灾，是有人蓄意谋杀啊。 是有人故意把一支厉害的小队，给推到死胡同里去了。 当天晚上，补给站的旧仓库临时被征用了。 上百个家属陆陆续续都赶过来了，有头发都白了的老妈妈，有抱着照片的年轻人，还有抱着小婴儿的妻子呢。 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但是他们都知道——亲人回来了，哪怕就剩一口气了。 林澈站到高台子上，手里拿着名单。 “周振国。”他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陈兰把蜡烛给点着了，那烛光晃晃悠悠的。 “李青山。” 接着，又有一支蜡烛亮起来了。 名字一个接一个地被念出来，蜡烛也一盏接一盏地被点亮。 等到第一百零八支蜡烛都亮起来的时候啊，整个仓库都被那暖烘烘的烛光给填满了，就像一片光的海洋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呢，地面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战鼎的虚影就从空中冒出来了。鼎身上啊，那些名字自动就出现了，金光闪闪的，好像是在把那些英雄的灵魂给刻上去呢。 大家都没吭声。 就只有蜡烛的火苗在风里轻轻地晃悠着，照着一张张带着泪花的脸。 林澈低着头，瞅着手里的战旗，小声地说：“你们可没被忘掉啊。” 夜越来越深了。 大伙都走了之后，林澈就一个人在营地里巡查。 月光洒在营房之间的空地上，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他瞧见一个弯着腰的身影，拄着个拐杖，慢悠悠地从营地的后门穿过去，朝着仓库后面山上的老松林那边走过去了。 这人啊，就是铁锤他爹。 林澈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夜里的风就像刀子似的，把山林里的寂静都给割破了。 林澈把自己的身形给藏起来，远远地看着那个弯着腰的身影在老松树下哆哆嗦嗦地挥动着铁锹。泥土被翻起来，腐叶和冻土混合的味儿就散开了，还带着一种让人心里沉甸甸的节奏，就好像每挖一铲子，都是在把一段被盖住的历史给挖出来似的。 眼瞅着阴森森的白骨慢慢露出来了，林澈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那具尸骨是蜷缩着的，背朝上，在焦黑的骨头节儿上，明晃晃地刻着两个歪歪扭扭但很有劲儿的字：小刀。 这就是张秀英的儿子啊，十年前失踪的通讯兵“小刀”李承志。 也不知道啥时候，铁锤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一下子扑到尸骨跟前跪下来，喉咙里就跟野兽似的嗷嗷叫：“爸……你咋找到他的你一直都没忘啊！” 老人慢慢抬起头，眼睛模模糊糊的，但是透着一股倔强劲儿，嘴唇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咱们……枪没丢。” 林澈也蹲下来了，用手指头轻轻碰了碰尸骨的手腕，只见一个铜脚环静静地挂在那儿，表面上都是泥，可奇怪的是，居然没被腐蚀。他轻轻擦了擦，就有一道特别细的灵纹冒了出来，紧接着系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警告！检测到高频战意编码啦——来源是军用信鸽的残件呢。】 【正在破译信号……】 【解码好了：收到的内容是《铁鹞战歌》的副歌部分（完整的哦），还附带了一条语音残片。】 林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耳朵里突然就响起了一种沙哑又特别坚决的低吼声，就像是从风雪里传过来的： “告诉后来的人……在军旗倒下之前，没人能让我们后退。”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猛地一揪。 这可不是什么遗言啊，这是宣言呐。 这是一支被人背叛的小队，在绝境里还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扛起军魂，发出的呐喊声。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朝着远处的山顶看去。 陈兰站在雪坡上，身上披着一件已经掉色很厉害的旧军大衣，大衣的角被风吹得呼啦啦响。 她不懂音乐，唱歌都跑调跑得没边了，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一样，重重地砸进这寒冷的夜里：“……铁骑踏过霜河，烽火照亮山阿——” 一个人开始唱，上百人跟着应和。 疗养区的门一扇一扇地打开了。 那些灵力被抽干了，神志都不清醒的老兵们，居然一个个挣扎着起身，扶着墙、拄着拐，互相搀扶着，自觉地排着队走了出来。他们走路一摇一晃的，不过方向倒是都一样，都朝着歌声传来的那个地方去。 白影就站在走廊的那头，手里拿着笔停在纸上不动了，说话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他说：“他们这是在回应……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呢。” 瑶光靠在门框那儿，指尖上有银色的小火苗微微烧着，他说：“这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咒术，是‘集体意志’被唤醒了。” 林澈站在营地中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战旗。这时候，指战系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震动过： 【“战歌共鸣”的升级条件被触发了】 【现在同步传唱的人数：103个】 【直系亲属在这儿的有3个人（铁锤、陈兰、王胖子的妹妹）】 【要不要激活‘英魂共振’模式呢】 林澈一点都没犹豫，“唰”的一下就把战旗狠狠地插到冻土里面去了。 “轰——！” 一道金光从旗面那里炸开了，顺着地面像脉络一样蔓延开来，和那一百个人的歌声一起共振着往上升。 在空中，战鼎的虚影又出现了，上面的名字转得更快了，“小刀”这两个字明晃晃地冒了出来，和其他一百零七个人的名字一起永远地留在那儿了。 林澈抬起头看着星空，声音虽然低，但是就像打雷一样轰隆隆的，他说：“这一次啊，我们可不只是为你们报仇。” “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啥叫活着的碑。” 风啊雪啊慢慢都停了，可是那歌声的余音还在回荡着，一直都不散。就在这个时候，萧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的数据板一个劲儿地闪着红光呢。萧诺赶忙说道：“林队啊，刚刚咱们截获了一组加密频段的信号。把这些情报都汇总起来一分析，发现最后那个‘活体导灵桩’的信号源，就在北境已经被废弃的气象站地下呢。” 林澈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北方地平线那边一片黑黢黢的山脉，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锋利得很。为啥他这么关注那儿呢因为啊，铁鹞组最后一次上报任务坐标的地方，就是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