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潜龙待发：外交化危机，砺剑候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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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平静的深耕期并未持续太久。初夏的一日，一艘隶属于黑石城、定期往返于与朝鲜半岛贸易航线的中型商船“海晏号”，在即将抵达仁川港外的海域，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由剧烈温差引发的突发性强浓雾。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十丈，“海晏号”尽管小心翼翼，仍不幸与一艘同样在雾中迷失方向的朝鲜王室贡船队中的护卫舰发生了轻微碰撞。虽无人伤亡，但朝鲜护卫舰船体受损，贡品受到惊吓。 此事本可视为意外协商解决，但朝鲜朝廷内部一向保守、对黑石城这等新兴海上势力抱有疑虑的官员，趁机大做文章，指责黑石城船只“横行无忌”、“冲撞天朝贡船”，要求严惩船主，赔偿损失，并威胁要断绝与黑石城的一切贸易往来。消息传回，老拐忧心忡忡：“城主，朝鲜虽非强敌，但其为大明藩属，态度暧昧，若处理不当，恐引发外交纠纷，影响我北方海贸，甚至授人以柄，让西班牙、倭寇有机可乘。” 是强硬对抗，还是息事宁人黑石城内部意见不一。陈大疤主张派舰队去朝鲜外海“展示肌肉”，韩冲则认为应以安抚为主，避免节外生枝。 凌风沉思良久，做出了一个出乎许多人意料的决定。他亲自起草了一封致朝鲜国王的信函，语气不卑不亢。信中，首先对此次意外碰撞事件表示遗憾，承诺将严格按照海事惯例调查原因，并愿意承担合理的修复费用。但紧接着，笔锋一转，指出此类海上意外，根源在于缺乏各方共同遵守的、明确的航行规则和有效的避碰、通信手段。他提议，由黑石城牵头，邀请朝鲜、琉球以及所有有意维护东海、黄海航行安全的势力，共同商讨制定一部《东海航行安全与救助公约》，并建立海上遇险信号和救援协调机制。同时，随信附上了一份厚礼——包括一批黑石城精制的航海仪器和刚刚刊印的、标注了黄海、东海主要航道和危险物的最新海图。 “我们要把一次潜在的危机，变成一个确立规则、争取盟友、展示负责任大国形象的机会。”凌风对老拐解释道，“朝鲜君臣不是傻子，他们也能看到与我们贸易带来的巨大好处，以及倭寇的威胁。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担当，并让他们意识到，与我们合作有利于地区的稳定和他们自身的安全，这点小风波，不难化解。” 果然，凌风的信和礼物送到汉城后，引起了朝鲜王室和重臣的深思。经过一番争论，朝鲜方面最终接受了黑石城的解释和提议，同意就航行安全事宜进行磋商，碰撞事件也得以妥善解决。此事传开，东海沿岸诸多小国和势力对黑石城的观感为之一变，从单纯的“强大但需警惕”，多了几分“可与之打交道、有担当”的印象。 几乎与此同时，针对马尼拉西班牙总督府持续的技术窥探，凌风采取了更为巧妙的应对。他授意孙墨匠，可以有控制地“泄露”一些经过修改、看似先进实则存在隐蔽缺陷的“次代”技术图纸，或者夸大某些技术的难度和成本（比如故意将灵泉的作用神秘化，宣称需要特定“圣山”的泉水才能淬火），以此误导对手的研究方向，消耗其资源。而黑石城自身，则在凌风的指导下，加速了真正核心技术的研发，尤其是在远程通信（尝试利用训练好的信鸽群接力、或者研究更可靠的光信号编码）和动力系统（对原始蒸汽机进行小型化和效率提升的探索）方面寻求突破。一场无声的技术博弈，在暗流中激烈进行。 对倭寇的策略也更加系统化。一方面，韩冲的快反营凭借改进后的快船和火器，在几次干净利落的小规模交锋中，狠狠打击了其嚣张气焰。另一方面，凌风授意老拐，秘密接触了一些与倭寇有联系但并非死硬分子的沿海豪商，许以重利，分化瓦解，并成功建立了一条秘密情报渠道，使得黑石城对倭寇的动向往往能先知先觉。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当盛夏来临，黑石城内外已然气象一新。港内停泊的战舰，虽然数量未有增加，但每一艘都经过了强化和改良，透着一种沉静而危险的力量。海军学堂的学员已能熟练操作各种仪器，进行复杂的航海计算和战术推演。格物局不断有小的技术改进涌现。与周边势力的关系在务实的外交下趋于稳定。 凌风站在重新绘制的、更加精确详尽的巨幅东亚海图前，目光深邃。他知道，黑石城这只潜龙，经过风雨的洗礼与暗流的砥砺，鳞爪愈发锋利，筋骨愈发强健。它依旧蛰伏在渊，敛藏着锋芒，但目光已经投向了更遥远的深蓝。东征的号角何时吹响，已不再仅仅取决于自身的准备，更在于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能让这支磨砺已久的利剑，一出鞘便石破天惊、定鼎乾坤的时机。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耐心地等待，并确保当时机来临时，黑石城的每一个环节，都处于最佳状态。 经过数月准备，当时光的指针悄然划过盛夏，黑石城这只经过漫长蛰伏与深度砺炼的潜龙，其体内积蓄的力量已如满弦之弓，再也无法抑制那指向东方的锋芒。凌风深知，完美的时机或许永远都在下一次推演中，而过度的谨慎反而会错失锐气。当来自“镇东堡”的最后一批补给物资确认入库，当前往九州海域进行最后侦察的快船带回“海况良好，敌情无重大变化”的消息时，他终于下达了那个酝酿已久、牵动全城的命令：远征舰队，即刻启航！ 夏末的酷热尚未完全消退，初秋的凉意已悄然浸润着黑石城军港的空气。往年此时，正是商船队借着即将转向的东北季风，扬帆南下南洋或西行印度洋的繁忙季节，港口内理应帆樯如林，人声鼎沸。然而，今年的景象却截然不同。一种肃杀凝重的气氛，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了整个港区。所有非军事的民用航道被提前数日实施严格管制，宽阔的港湾内，密密麻麻、整齐停泊着的，是完成了最后阶段强化改装、舰体焕然一新的黑石城远征舰队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