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隘口伏击：暗策乱倭心，锐卒歼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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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九州岛东部日向国边境的一个偏僻山庄，夜色深沉。山庄主人，一位在当地颇有势力却长期受到岛津家嫡系排挤、对繁重赋役和兵役深怀不满的豪族领主（地头），在绝对心腹的引荐下，于密室中会见了一位自称来自“唐国海商总会”的特使。昏暗的鲸油灯下，这位气质沉稳、眼神锐利的“特使”并没有带来耀眼的金银珠宝，而是将几份用上好宣纸工整誊抄、并盖有特殊印记的文书，轻轻推到了对方面前。一份是黑石城以凌风名义发布的《告九州士民书》，书中历数岛津家历代纵容甚至参与倭寇劫掠大明及朝鲜海疆、对抗天朝谕令、对内苛政重敛、穷兵黩武致使民生凋敝等累累罪状，申明黑石城此来只为惩处首恶岛津氏，拨乱反正，对于能认清形势、弃暗投明者，黑石城将保障其家族领地与财产安全，承认其现有权益，并在战后开放贸易口岸，许以优先通商之权。另一份，则是暗影人员巧妙截获并进行了精妙篡改的、岛津忠广写给北九州强大名大友宗麟的求援信“副本”，信中不仅极力渲染黑石城武力之恐怖，更“添加”了岛津欲引“唐兵”北进、甚至暗中许诺事成后与大友家的世仇龙造寺家瓜分大友领地的“惊人阴谋”。 那豪族领主仔细阅读着文书，脸色变幻不定，手指微微颤抖。他本就对岛津的统治心存怨怼，如今外有黑石城大军压境，兵锋锐不可当，内有这白纸黑字的“铁证”暗示岛津家的背信弃义与自身难保，心中的天平急剧倾斜。“贵方……果真只诛首恶岛津，不牵连我等地方豪族事后真能开放商路”他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迟疑。 “我家城主一言九鼎，重信守诺。”神秘特使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岛津覆灭，大势所趋。阁下是愿随这艘将沉之船一同殉葬，家族基业毁于一旦，还是愿审时度势，为自己和领内百姓谋一条安泰富足的生路黑石城商路畅通之日，阁下领地所产的木材、硫磺、海产，何愁没有销路价格必公允。” 类似的秘密会晤和策反工作，在九州各地，特别是与岛津家存在矛盾或距离其统治中心较远的地区，悄悄上演。有的豪族选择了谨慎观望，有的则开始暗中向黑石城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如小股敌军调动、粮草运输路线等情报以示好，换取一些紧俏的药品或食盐。更有胆大且与岛津积怨已深的，甚至开始悄悄集结家族私兵，加固自身城寨，准备在关键时刻“顺应天命”，阵前倒戈或切断岛津溃兵的退路。 而在鹿儿岛城下町（城外的商业区），气氛则更加压抑和恐慌。黑石城舰队摧枯拉朽般歼灭水军、陆军轻松登陆并击败出击部队的消息，早已如同野火般传开。城内粮价飞涨，米珠薪桂，谣言四起。暗影的人员混迹于惶恐的市民、商人乃至低级足轻之中，巧妙地散播着各种动摇军心民心的消息：有的绘声绘色地描述黑石城巨舰火炮如何一炮轰塌半座山丘，鹿儿岛城的石垣根本不堪一击；有的窃窃私语称岛津家上层早已秘密备好快船，准备弃城逃亡至琉球或更远的地方；更有人信誓旦旦地传言，北边的大友家、甚至西国强大的毛利家，非但不会发兵来救，反而会趁火打劫，瓜分岛津家的领地。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狭窄的街巷和拥挤的兵营中蔓延，不断有士兵和百姓试图趁夜偷爬城墙或贿赂守门士卒逃离这座围城，虽被守军严厉镇压甚至当众处决了数人，但人心的溃散，已非血腥的刀剑所能完全遏制。 岛津忠广坐在本丸天守阁的最顶层，望着窗外暮色中显得格外沉寂和压抑的鹿儿岛湾，听着家老们充满焦虑和互相指责的汇报，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水军一战尽没，陆上出击受挫，外援杳无音信，内部人心浮动，财政捉襟见肘……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寒意。这些跨海而来的“唐人”，不仅船坚炮利，技战术远超想象，这攻心、伐交、分化瓦解的手段，更是狠辣老道，直击要害！ 登陆后的第五天清晨，韩冲设在前沿的黑川隘口前哨站通过闪光信号发回紧急军情：一支约五百人规模的岛津军队伍，打着某家臣的旗印，离开鹿儿岛城，正沿着海岸道路向东运动，其意图很可能是想绕过黑石城正面防线，骚扰甚至切断滩头阵地与舰队之间的后勤补给线。 “来得正好！正愁他们当缩头乌龟！”韩冲等的就是敌人按捺不住，主动出击，以便在野战中削弱其有生力量。他立刻下达作战命令：“命令第一营主力，配属两门轻型野战炮及一个工兵排，立即前出至预设伏击阵地‘黑川隘口’。第二营一队抢占隘口北侧制高点，以火力封锁敌军退路；另一队隐蔽于南侧林地，待敌深入后侧击其腰肋。各部务必放敌先头部队完全进入隘口，待其后队也进入有效射程后，听我号令，同时发起攻击，力求全歼，不使一人漏网！” “黑川隘口”是一段天然形成的险要之地，海岸道路在此变得狭窄，两侧是陡峭的、长满灌木和松林的丘陵。岛津军显然低估了黑石城陆军的机动能力、火力配置和战术水平，仍抱着以往与本地其他大名作战的旧有经验，以为对手会主要依赖营垒防御。当这五百多名主要由足轻（步兵）和少量武士组成的队伍，带着几分侥幸心理，乱哄哄地进入隘口时，他们浑然不知已踏入了精心设置的死亡陷阱。 战斗的序幕由埋伏在北侧高地上的狙击手打响，一名手持令旗的岛津武士应声倒地。紧接着，来自正面第一营的密集燧发火铳齐射如同爆豆般响起，子弹精准地射入缺乏甲胄防护的足轻队列。两门布置在巧妙伪装阵地里的轻型野战炮几乎同时开火，喷射出的霰弹（葡萄弹）如同铁扫帚，瞬间将挤在狭窄道路上的敌军扫倒一片，血肉横飞。岛津军顿时大乱，一些悍勇的武士试图挥舞太刀发起决死冲锋，但刚冲出几步，就被来自侧翼林地的第二营士兵的交叉火力射杀。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支岛津军便彻底崩溃，丢下两百多具尸体和大量哀嚎的伤员，残余者狼狈不堪地沿着来路逃窜回鹿儿岛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