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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钟大夫她们，杨树去厨房，家里鸡蛋还有，红糖也有一些，他打算给小红做红糖鸡蛋吃。 刚才他问过钟大夫，这是比较简单又营养的吃食。 锅里烧开水，掰几个鸡蛋进去，等一会，蛋清成型，再加入红糖，姜片，炖煮几分钟就可以了。 家里有大碗，鸡蛋和红糖水一起盛出来，端进屋。 “媳妇，起来吃点红糖鸡蛋，钟大夫说这个对你身体好。” 杨树轻轻的叫醒小红，刚才清妍帮着按摩一会，疼痛减轻了一些。 “杨树，你做了什么” “红糖鸡蛋，这个对身体好。我晾了一会了，不烫了。” 红姐坐起来，看着一大碗的红糖鸡蛋，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媳妇，你怎么哭了，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杨树，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一大碗红糖鸡蛋，这么多的鸡蛋，真的是第一次。” 红姐抹了一把眼泪，噗呲一声，又笑了。 “像个孩子似的，以后，咱们也要像庆林两口子学习，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咱俩都没有什么亲缘，不养好身体，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留下孩子，多可怜。” 杨树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重复他走过的路。 “嗯，我到时候去和清妍学学，怎么搭配着做饭。 她自从离开知青点以后，每顿饭都要做两个菜，还要做汤或者煮粥。 杨树，谢谢你，不嫌弃我。 当时肚子疼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完了，以后不能生孩子怎么办 从小到大，我爹妈就念叨着，女孩子有什么用，长大了嫁人了，给婆家生孩子，传宗接代，没别的用。 我当时想着，要是不能生孩子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我离婚了。” 红姐从小被爹妈灌输的思想真的不太友好，女人，除了生孩子，帮扶娘家，没有其他的用处。 “不会的，即使你不能生孩子，咱们还可以领养孩子。 能有自己的孩子是很好，没有，也不强求。 我家从爷爷辈逃荒到这里，人丁一直不兴旺，到这辈，就剩我一个了。 能不能生孩子又能怎么样，我家祖坟在哪都不知道。 再说了，你爹妈说的不对。女人能做的事情很多，生孩子只是顺带的，不是唯一。 你看钟大夫，陈大夫，她们多厉害，治病救人，比很多男人都强。 小红，咱们一起努力干活，生儿育女，是为了拥有幸福，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杨树真的这么想的，他不觉得生儿子就能养老送终，也不觉得女人不生孩子就是罪过。 “杨树，你真好。 我最大的幸运就是来到这里下乡，遇到你，嫁给你，让我知道被疼惜的感觉是多么的快乐。 我以后会努力忘掉我爹妈说的话，努力对自己好，对你好。 等我身体养好了，咱们生几个孩子，好好扶养她们长大，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痛快的活着。” “好，你再吃几个，喝点汤水。” 看着媳妇满眼星星的样子，杨树觉得值了。 “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吃，咱俩都要好好的。” 红姐真的吃不下了，杨树做了好几个鸡蛋，太多了。 “真的吃饱了” “吃饱了，肚子都不怎么疼了。” 红姐没说谎，她真的吃不下了。 杨树把剩下的鸡蛋和红糖水都吃掉了，去厨房把碗刷干净。 “杨树，你知道你妈的消息吗，她走后有回来看过你吗” “没有，我都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的背影，走的很决绝，头都没回一次。 我姥姥家离的比较远，好像是云贵那边的，我娘是我爹花了高价彩礼娶回来的。我爹死后一年，我姥家那边来人了，把我娘带走了。 我当时哭着抱着她的大腿，求她不要丢下我，她掰开我的手，跟着来人就离开了，头也不回。” 杨树那时才七八岁，真的不记得他娘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个背影。 “没事，以后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以后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决不能早早的死掉。” “嗯，以后不要舍不得花钱。 我跟你说，我和庆林还有大军一起上山打猎，一年到头，也能挣下不少钱。 庆林很厉害，我和大军帮着打下手，挣的也不少。 庆林是个念旧情的，我和大军没有他能干，没有他脑袋瓜子好使，但是我们听他指挥，他不会亏待我们。” 杨树不羡慕庆林挣的比他们多，那是他应得的。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好好配合庆林，以后不会缺了他的好处。 “嗯，庆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时候看起来很老成。”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猎人在山里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 余爷爷说能被老猎人看中，是庆林的福气，不让家里人过问。 直到前几年，老猎人生病去世，庆林给他安葬好，才让我和大军跟着他上山。 他虽然比我小，但是，确实照顾我最多的。 小的时候，村里孩子欺负我，也是庆林帮我打回去的。”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苦是真的苦，但是，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真好，比我强多了。 我从记事开始，就是不停的干活。 我妈做饭我烧火，我妈生孩子，我帮着洗尿布。 床上总有比我小的弟弟妹妹，感觉就没间断过。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我爸和两个弟弟的，没有我的份。 弟弟们在外面惹了事，挨揍的却是我。 我那时候就盼着长大，嫁人，离开家。可惜，我爸妈不舍得我的工资，不让我嫁人。 没想到，下乡活动开始了，我爸妈省不得弟弟下乡，逼迫我把工作让给我弟弟，不给，她们就打骂我。 后来，我也怕了，想着给就给吧，去下乡，离他们远远的，没准，会有好日子过。” 想起在娘家生活的十九年，真是没有一丝觉得温馨的时刻。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杨树搂着媳妇，想着她也是一个小可怜。 …… 这一夜，两个小苦瓜说了很多，心也更近了。 之前结婚，是因为合适，现在，两人之间除了合适，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彼此之间多了一份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