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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余小美气哼哼的走了，在厨房收拾野鸡的余大嫂心里高兴，一个人摘着鸡毛，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她的两个小姑子，一个本分老实，一个鼻孔朝天的。 她之前对余小美好，想着她有正式工作，单位每个月都发各种票，她能跟着沾点光。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留一份。 可是，这么多年了，别说票据了，连个布丝都没看她拿回来，抠门的很。 余婶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儿媳妇哼着曲，乐呵着呢。 小美这孩子，和娘家的兄弟姐妹疏远了，以后，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唉，儿大不由娘，她说了很多次，人家主意正的很。 “老大媳妇，野兔呢，我去收拾。” “娘，野兔在井边放着呢。” 余家院子里有水井，夏天的时候，方便得多。 余家婆媳忙着收拾野物，晚上有肉吃了，想想就高兴。 牛棚那边呢，原本躺在炕上的人已经起来了，给自己做了一点吃的，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像她钟白芷，从小跟着师傅学医，这么多年，救人无数。 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学生举报，只为了那些黄白之物。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匆匆的安排好孙子，家里的东西，除了一套银针和一本病历本，什么都没带出来。 老友托关系，让她辗转来到这边，想着远离京市，她能过得轻松一些。 可是，她之前的几十年，没干过什么重活。面对繁重的农活，她真的要崩溃了。 今天，她以为自己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担心孙子，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比起干也干不完的农活，她真的不想挣扎了。 只是造化弄人，她被救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去死，又没有了勇气。 可是，想要活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东北的冬季比京市要冷得多，她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足够的吃食，想活，也不容易。 至于今天救自己的两个同志，她只认识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另外那个，看模样，应该是下乡的知青。 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右手都被废了，再也不能使用银针了。 不过，她还有一身医术，筹谋好了，也不是没有胜算。 唉，简单的生活了半辈子，老了老了，要开始算计着人性生活了。 再怎么感叹，日子仍然要过下去，日头依然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清妍救人的事情，她没有和知青点的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救人是本能，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 至于余庆林，上次用茶叶换了野鸡，这几天，她们没有遇到过。 这几天队里没什么活，清妍没事就去山上转一圈，离的近，又是外围，没有危险。 “陈知青，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清妍刚从树林里出来，就听见上次救的那个大娘叫她。 “大娘，你身体恢复好了” “我这是老毛病，没事。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居然遇见你了。” 这几天，她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陈知青人不错。 “不用谢，遇到了，顺手的事，不值得你记挂。” 清妍能看出来，这位之前应该生活的不错，举止投足带着优雅。 “陈知青，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清妍一脸疑惑。 她之前和余庆林做交易，现在，居然有人要和她做交易。 “是的，做交易。 我之前是中医大夫，医术还不错的中医大夫。 现在，右手受伤了，拿不了银针了。 我想教你医术，你呢，帮我活着。” “大娘，你找我之前，应该了解过我吧” “嗯，了解过。” 钟白芷没有否认，要合作，就要坦诚。 “大娘，既然你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做不好农活，挣的工分，养活自己都够呛。” 清妍有自知之明，她挣的那点工分，自己都吃不饱。 “我知道，这也是我想和你交易的原因。 你可能不知道，二道沟大队五六十户人家，千八百口人，没有像样的大夫。 如果你和我学了医术，就能和大队长谈判，给自己谋划一个好的未来。 你要知道，学了医术，你可以终身受用。” “您说的没错，但是，医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我自认不是神童，就是一个普通人，智商也不高。” 条件很诱人，但是，清妍不觉得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医术。 尤其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是需要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有所成就的。 “我知道，我可以教你一些常见病的治疗方法，让你在大队长那里有个好印象。 其他的，你再慢慢学习。 我呢，要求也不高，吃得饱穿的暖，不死就行。” 钟白芷实在没办法了，她还想知道孙子过得好不好，还不能死。 “大娘，你说的事情很有诱惑力。不过，我也不能贸然答应你。 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说你是冤枉的就没事的。” 你清妍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劳动改造，真的只是被自己学生举报了 她这辈子，没想干什么大事，就想悠闲自在的活着。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让那天的那个小伙子帮着问问，我的身份，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钟白芷知道陈清妍顾虑什么，她理解。 “大娘，这事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这些糖你留着，以防万一。” 作为曾经的医护工作者，真的没办法对同行漠不关心。 “谢谢，你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待多久。你家里的补贴，会不会因为父母的年迈，兄弟姐妹的成家而力不从心。” “你说得对，你要是要有这样的觉悟，也不至于在这了。” 清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实话，真的不好听。 “是啊，人只有在摔倒以后才知道什么是疼痛。” 钟白芷并不生气，她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以后，才明白很多事情。 “我要回去了，等我考虑好了，再给你回复。” 清妍也没真的往心里去，实话虽然不好听，倒也是事实。 看着年纪轻轻的，心性稳得很，有点少年老成。 唉，这样明码标价的利用医术，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会不会来梦里骂她。 如果真的有灵魂的存在，她以后当面去给师父赔罪。 现在，为了自己的不甘，为了孙子，她也要活下去，活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钟白芷把糖揣进兜里，还要继续割草。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接受它，战胜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