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津的土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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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九日，凌晨四时，河北通往天津的土路上，夜色浓重如墨。 何志远坐在一辆经过伪装的福特轿车后座，车身随着坑洼不平的道路轻微颠簸。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微弱绿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贴身警卫排长雷虎坐在副驾驶，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窗外掠过的黑影，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毛瑟手枪上。 “军座，再有一个小时就到杨柳青镇了。”司机低声报告，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镇上有我们一个秘密联络点，可以稍作休整，更换马匹。” 何志远“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地图上。离开永定河前线已近六个小时，但他的心却比在前线指挥千军万马时更加紧绷。这次秘密南下，不仅是战略转折，更是一场与时间、与潜伏的敌人赛跑的生死考验。 “雷虎，联络点安全确认了吗”何志远头也不抬地问道。 “确认了，军座。”雷虎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小时前，‘夜莺’（潜伏在天津日特机关的暗线）发来密电，确认杨柳青据点未被侦知。但她也警告，特高课在沿途布控严密，尤其是通往天津的各条要道，盘查极严，似乎在找什么人。” 何志远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是在找我。板垣丢了永定河的脸，现在想从我身上找补回来。”他合上地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告诉弟兄们，进入杨柳青后，一级戒备。休息半小时，即刻出发。” 凌晨五时，杨柳青镇外废弃砖窑。 车队悄无声息地驶入砖窑深处。这里早已布置成临时警戒阵地，明哨暗哨交错，狙击手占据了制高点。何志远刚下车，一个穿着粗布短褂、农民打扮的精瘦汉子便快步迎上，正是此地联络站负责人，代号“掌柜”。 “军座！”掌柜压低声音，语气急促，“情况有变！镇里来了不少生面孔，像是日本人的便衣。而且，半小时前，镇公所的电话线被莫名掐断了一阵子，刚恢复不久。我担心……” 何志远目光一凛：“通知所有人，取消休整，立即转移！雷虎，你带两个人，去镇公所看看，小心陷阱！” “是！”雷虎毫不迟疑，立刻点兵离去。 五分钟后，雷虎带回一个更坏的消息：镇公所的电话总机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外表看不出异常，但内部线路有被临时接驳的痕迹，极可能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好快的动作！”何志远心下一沉，“我们前脚刚到，后脚就被盯上了。看来，内部有鬼，或者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掌柜，你这据点不能要了，立刻安排人员疏散。” “军座，那我们现在去哪”雷虎问道。 何志远展开地图，手指点向一条不起眼的虚线：“不走大路了，改走子牙河故道。虽然难走，但可以绕过所有关卡和集镇。通知部队，准备涉水行军！” 清晨六时，子牙河故道。 队伍弃车乘马，沿着干涸的河床艰难前行。冰冷的河水时而没过马膝，四周是比人还高的芦苇丛，在秋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完美地掩盖了行军的声音，但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何志远骑在马上，意识再次沉入系统。他必须为即将在天津“接收”那支系统兑换的“南洋侨胞义勇军第一旅”做好万全准备，同时也要应对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 【当前积分余额：35，000，000点】 他快速浏览着可兑换项目： 【紧急兑换：特种作战装备包x10（含消音手枪、攀爬工具、急救药品等）】（消耗 500，000点） 【兑换：区域战术地图（天津周边，高精度）x1】（消耗 200，000点） 【兑换：一次性密码本x5套】（消耗 100，000点） 【预留积分：34，200，000点】（用于天津部队接收及后续作战） 完成兑换后，他特意关注了一下系统日志中关于“南洋侨胞义勇军第一旅”的生成状态：【部队已生成，身份背景植入完成，基础装备配发完毕，当前位置：天津大沽口外锚地，伪装身份：南洋“金山”号货轮船员，等待宿主接收指令。】 看到这里，何志远心中稍安。系统运作正常，这支奇兵的存在是他破局的关键。 上午八时，队伍在一处隐蔽的河湾短暂休息。 何志远将雷虎和几名核心骨干叫到身边，摊开新兑换的高精度地图。 “诸位，我们目前的处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天津是必经之路，但也是龙潭虎穴。”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天津城区的位置，“根据‘夜莺’最后传来的消息，日本驻屯军司令部、特高课、甚至宪兵队都动了起来，在码头区和各交通枢纽设下了天罗地网，目的就是在我与‘侨胞支队’汇合前，将我截杀。” 一名负责电讯的少尉忧心忡忡：“军座，我们的电台静默还能维持多久长时间失去联系，南京和北线周参谋长那边会不会……” “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志远打断他，“安全第一。抵达天津前，非必要不联络。北线有周参谋长和李副军长坐镇，我相信他们能稳住局面。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安全进入天津，并与‘金山’号取得联系。” 雷虎盯着地图，沉吟道：“军座，大沽口码头日军戒备森严，直接去等于自投罗网。是否可以考虑在偏一点的民用码头，比如塘沽码头悄悄上岸” “不妥。”何志远摇头，“‘金山’号目标太大，贸然改变靠岸计划反而引人怀疑。而且，侨胞们人生地不熟，需要接应。我们必须按照原计划，在大沽口接船，但要想办法瞒天过海。” 众人陷入沉思。如何在敌人眼皮底下，完成数千人的秘密接应和整编，难度堪比一场战役。 上午十时，何志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雷虎，你带一半人手，继续沿故道向天津方向运动，佯装主力，吸引日军侦察力量的注意。我带另外一半人，换装走陆路，提前潜入天津市区。” “军座！这太危险了！”雷虎立刻反对，“您怎么能以身犯险！”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何志远目光坚定，“日军肯定认为我会躲在护卫重重之中，绝不会想到我敢轻装简从，混入市区。我要亲自去见一个人，或许只有他，能帮我们打开局面。” “谁” “青帮，王慕沂（虚构人物，代表天津青帮势力）。”何志远沉声道，“天津卫的水深，要想办事，离不开地头蛇的帮助。我与他的弟子有些交情，或许能说动他出手相助。你们在城外制造足够大的动静，把水搅浑，为我争取时间。” 正午十二时，何志远与雷虎分头行动。 何志远带着六名精干卫士，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商人行头，乘坐一条小舢板，悄然渡过子牙河，踏上了通往天津的官道。他们伪装成采购皮货的山西客商，混入往来的人流车马中。 而雷虎则率领其余卫士，故意在故道沿途留下明显的痕迹，甚至“不慎”丢弃了一件带有八十八军标记的军用水壶，成功将追踪而至的日军便衣队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下午三时，天津日租界，日本驻屯军司令部。 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将正听着特高课长川岛芳子的汇报，脸色阴沉。 “将军阁下，目标脱离了我们的追踪，消失在子牙河区域。但可以肯定，他正在向天津方向移动。”川岛芳子穿着合体的旗袍，语气却冰冷如刀。 “废物！”梅津美治郎怒道，“一个何志远，带着区区几十人，竟然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必须死在天冿，绝不能让他和那支神秘的南洋部队汇合！芳子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嗨依！”川岛芳子躬身，“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眼线，包括青帮内部我们收买的人。只要他敢进天津卫，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另外，那艘‘金山’号货轮，也已在我严密监控之下。” 傍晚六时，天津市区，估衣街“荣昌皮货行”后院。 何志远终于见到了年近六旬、却依旧精神矍铄的青帮大佬王慕沂。房间内茶香袅袅，但气氛却凝重异常。 “何将军，久仰大名。”王慕沂缓缓斟茶，“您可是给咱中国人长脸了，永定河打得漂亮。不过，您这次来天津，可是捅了马蜂窝啊。日本人，现在像疯狗一样在找您。” “王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何志远开门见山，“国家危难，志远需要您的帮助。我有一批海外侨胞组成的义勇军，已抵达大沽口，急需安全上岸，秘密整编。此事关乎华北战局，关乎国家存亡！” 王慕沂沉默良久，吸了一口水烟：“何将军，老朽是生意人，也讲家国大义。帮您，可以。但您要知道，这天津卫，日本人盯着，老蒋的人盯着，甚至……二十九军的人也盯着。动静太大，我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 “老爷子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两条。”王慕沂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这批人马，不能在我的地盘上惹出大乱子，上岸后必须尽快离开天津。第二，他日若我青帮弟子有难，还望将军能庇护一二。” “一言为定！”何志远郑重承诺。 夜晚九时，就在何志远与王慕沂密谈之时，雷虎那边却传来了噩耗。 一名浑身是血的卫士踉跄着闯进皮货行：“军座！雷排长他们……在曹庄子遭遇日军大队伏击！敌众我寡，雷排长为掩护弟兄们……殉国了！” 何志远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雷虎，那个从黄埔时期就跟着他，历经硝烟、忠心耿耿的汉子，竟然…… 他强忍悲痛，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通知王老爷子，计划提前！今夜凌晨，就在大沽口码头，接船！” 深夜十一时，大沽口外海，“金山”号货轮静卧在漆黑的海面上。 船长李耀先（系统生成将领）站在船舷边，望着远处岸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更远处日军巡逻艇探照灯划过的光柱，眉头紧锁。他在等待那个决定性的信号。 与此同时，天津日本驻屯军司令部内，川岛芳子接到密报，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将军阁下，鱼儿，终于要咬钩了。何志远，果然忍不住要去码头了。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九月三十日，凌晨零时三十分，一场围绕着大沽口码头的暗战，即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拉开血腥的序幕。而何志远不知道的是，一张远比想象中更严密、更恶毒的网，已经悄然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