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喘息与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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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黎明。 涿州城外的枪炮声暂时停歇，只有零星冷枪划破寂静。持续一整天的血战，让交战双方都筋疲力尽。阵地前沿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硝烟和血腥味，混合着夏日清晨潮湿的雾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日军在头一天的猛攻中未能达成突破，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和数辆坦克残骸，暂时退回到进攻出发阵地进行休整补充，酝酿着更凶狠的进攻。 八十八军122师的阵地上，官兵们利用这宝贵的间隙，拼命加固工事，抢运弹药，后送伤员。士兵们满脸烟尘，眼窝深陷，许多人军服破烂，裹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军官们嘶哑着嗓子，清点人数，整顿建制，鼓舞士气。 师长张汉卿带着几个参谋，亲自巡视最前沿的阵地。脚下的战壕泥土被炮火反复翻搅，变得松软泥泞，随处可见弹坑、散落的弹壳和尚未清理的血迹。看到师长到来，士兵们纷纷起身敬礼。 “弟兄们，辛苦了！”张汉卿回礼，声音因疲惫和硝烟而沙哑，“昨天打得好！打出了咱们中国军人的威风！让小鬼子知道，咱们88军不是好惹的！” “师座放心！小鬼子再来，还揍他狗日的！”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目光凶狠的小班长挥舞着拳头喊道，他身边几个士兵也纷纷附和，士气高昂。 张汉卿拍了拍一个年轻士兵的肩膀，看到他胳膊上简单的包扎，关切地问：“伤怎么样” “报告师座！擦破点皮，没事！还能打！”士兵挺直胸膛。 “好样的！”张汉卿赞许道，随即对随行的卫生兵说，“仔细检查一下，重新包扎，别感染了。”他又转向一旁的营长孙德胜（手臂受伤但坚持不下火线），“老孙，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弹药还剩多少” 孙德胜脸色凝重：“师座，初步统计，昨天一天，我团伤亡接近三百，牺牲的弟兄……有八十多个。弹药消耗很大，特别是机枪子弹和迫击炮弹，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幸亏军部补充及时，后半夜又送上来一批。” 张汉卿眉头紧锁，一天的战斗，一个主力团就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这还只是第一天。“把伤亡名单尽快报上来，抚恤工作要做好。弹药我再去向军座申请，务必保证充足。工事还要加强，尤其是防炮洞和反坦克壕，我看鬼子下次炮火会更猛。” “是！我们正在抓紧干！”孙德胜指着身后，士兵们正在挥汗如雨地挖掘加深工事。 巡视完前沿，张汉卿回到师部指挥所，立刻要通了军部的电话。 高碑店，八十八军军部。 何志远同样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依旧高度集中。他刚听完各师和直属部队的战况汇报及补给需求。张汉卿的电话接了进来。 “军座！122师张汉卿报告！” 电话里传来张汉卿疲惫却坚定的声音。 “汉卿，前面情况怎么样弟兄们伤亡大不大” 何志远关切地问。 “报告军座！伤亡不小，但士气很高！阵地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鬼子没占到便宜！” 张汉卿简要汇报了情况，重点提到了弹药消耗和工事加固的需求。 “好！打得好！伤亡的弟兄，一定要妥善安置。” 何志远肯定道，“弹药补给我已经命令后勤优先保障你们，今天中午前一定送到！另外，军部直属重炮旅会继续提供火力支援，压制日军炮兵和集结地。你部务必要抓紧时间休整，恢复战斗力，我判断，鬼子最迟明天，还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明白！请军座放心！122师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阵地就丢不了！” 张汉卿斩钉截铁。 “还有，”何志远补充道，“昨夜送去的‘新家伙’（指系统奖励的铁拳火箭筒），要尽快组织骨干培训，熟悉性能，这东西打坦克和碉堡很管用！” “是！我已经让各团选拔机灵的弟兄组成了反坦克小组，正在熟悉操作！” 挂断电话，何志远对参谋长周卫国说：“122师压力最大，补给必须优先保障。同时，命令133师、166师，加强侦察和警戒，防止日军从侧翼迂回。空军大队，要继续保持空中巡逻，掌握日军动向。” “是！”周卫国记录命令，随即汇报，“军座，南京军政部何部长（何应钦）来电，询问昨日战况及我军损失，措辞……颇为关切，似有担忧之意。” 何志远冷哼一声，他自然明白叔父的“关切”背后，是南京方面对如此大规模硬碰硬的焦虑和可能出现的责难。“回电：我军于涿州一线与敌激战竟日，予敌重创，毙伤日军逾千，击毁战车数辆，我阵地巍然不动。我军士气旺盛，决心与敌周旋到底，唯弹药消耗巨大，恳请中央速拨补给为盼。” 他既要报捷稳定高层情绪，也要趁机索要实际支持。 处理完军务，何志远决定去野战医院看看。医院设在涿州城内相对安全的一处大宅院里，但昨日激战，伤员源源不断送来，条件十分艰苦。何志远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伤兵们看到军长，纷纷挣扎着想坐起来。 “弟兄们，都躺着，别动！”何志远连忙摆手，语气沉重，“你们都是英雄，为国家负伤，我何志远和全军将士感谢你们！安心养伤，医院会尽全力救治！” 他一一查看伤员的伤势，询问情况。走到里间，正好看到苏青瑶和几个医生刚做完一台紧急手术，正在洗手。苏青瑶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护士服上溅满了血迹，可见昨日的忙碌和紧张。 “军座。”苏青瑶看到何志远，略显意外，用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 “辛苦了，苏护士。”何志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中不忍，“昨天……情况很艰难吧” 苏青瑶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伤员很多，重伤员比例高，手术一台接一台……药品，特别是麻醉药和消炎药，消耗很快。不过，大家都撑住了。” “药品我会想办法尽快补充。”何志远承诺道，“你们也要注意休息，不能都累垮了。” “我们没事。”苏青瑶摇摇头，看向病房里躺着的伤员，眼神充满怜悯和坚定，“比起前线流血的弟兄，我们这点累算什么。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救回更多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志远心中触动，乱世之中，这种救死扶伤的精神尤为可贵。他放柔了声音：“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记住，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更多的人。”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有什么困难，直接向陈副官长报告。” “嗯，谢谢军座。”苏青瑶低下头。 离开医院，何志远心情沉重。战争的残酷，直观地展现在眼前。他回到军部，意识沉入系统。昨日激战，根据系统杀敌兑换规则，他获得了海量积分（击毙日军士兵、士官、尉官，击毁坦克、火炮等），总数接近三十万点！加上之前剩余，积分余额达到了一个可观的数量。 他浏览着系统商城和抽奖界面。当前战事胶着，急需增强前线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和反装甲火力。他注意到，【低级抽奖】（1万积分/次）有较高概率抽出连排级支援武器或急需物资。他决定尝试几次。 “系统，进行五次低级抽奖！” 【叮！消耗积分，进行低级抽奖x5！】 【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 【1. mg34通用机枪x50挺，配属弹药50万发！（可极大增强步兵连排自动火力）】 【2. 81mm迫击炮x20门，炮弹2000发！（增强团营级曲射火力）】 【3. 战地急救包x5000个，磺胺粉x1000包！（缓解医院药品压力）】 【4. 7.92mm毛瑟步枪弹x500万发！（基础弹药补充）】 【5. 德制s-mine 35型跳雷x1000枚！（可用于阵地前沿防御，有效杀伤步兵）】 收获颇丰！尤其是50挺mg34和20门迫击炮，以及跳雷，都是即时战力！何志远立刻下令，将这些物资以“紧急调拨”的名义，立刻送往122师和133师前沿阵地。同时，他将部分磺胺粉和急救包拨给野战医院。 做完这些，他注意到【支线任务：“扩大战果”】已经刷新，要求在未来48小时内组织战术反击。这需要精心谋划。他召集周卫国、李振邦等高级参谋，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诸位，日军新败，正在调整。我军虽疲惫，但士气正盛。系统……嗯，我们新获得了一批装备补充。我打算，不在正面硬拼，而是利用夜间或拂晓，组织一次连营规模的战术反击，目标选择日军相对突出的一个前沿阵地或炮兵观察所，打掉它，缴获些装备，抓几个俘虏，挫敌锐气！”何志远指着沙盘上日军防线的一个点说道。 “军座高见！”李振邦赞同道，“鬼子骄横，想不到我们刚挨了打就敢反击！用精锐小部队，配属新到的自动火器和迫击炮，搞一次突袭，成功率很高！” 周卫国补充：“可以选择122师正面日军左翼那个小高地，他们在那里设了个观察所，威胁很大。派师属侦察连加强一个步兵排，夜间渗透，速战速决！” 会议详细讨论了反击的兵力、路线、火力支援和撤退方案。 就在何志远谋划反击的同时，北平，日军驻屯军司令部气氛压抑。 旅团长坂本少将正向司令官田代皖一郎汇报战况，脸色难看：“将军阁下，支那军88师……不，88军的抵抗异常顽强，火力配置十分合理，尤其是自动火器和炮兵，给我军造成很大麻烦。昨日进攻，伤亡……超出预期。” 田代皖一郎脸色铁青：“八嘎！借口！皇军的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命令航空兵，明天加大对涿州阵地的轰炸力度！炮兵，给我轰平它！步兵，不惜代价，连续进攻！我不信支那军能一直撑下去！另外，给天津的方面军司令部发电，请求战术指导，必要时，请求调动更多重炮和战车部队！” 南京，黄埔路军政部。 何应钦拿着何志远“报捷”的电报，眉头紧锁。他对身边的陈诚说：“辞修，志远这小子，胆子太大了！第一天就打成这样，虽然战果不小，但伤亡肯定也轻不了。这样拼消耗，我们拼得起吗汪兆铭那边，又该说我们浪战了。” 陈诚相对乐观：“敬之，我倒觉得志远打得不错！至少证明，我中央军精锐，完全有能力与日军正面抗衡！这对抗战士气是极大的鼓舞！现在关键是，我们要顶住压力，给他足够的支持！弹药补给，必须优先满足！” 何应钦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但愿他能把握住分寸……” 各方势力，都在密切关注着涿州前线的点滴变化。而对于何志远和八十八军将士来说，短暂的喘息之后，将是更加残酷的考验。夜幕再次降临，涿州城外，除了零星的枪声和虫鸣，一片寂静。但这寂静之下，却隐藏着更激烈的风暴。122师侦察连的尖兵们，已经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向着日军阵地摸去……何志远期待的反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