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暴雨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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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九日，夜，暴雨如注。 沉重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北平城的每一片屋瓦，在街道上汇成湍急的水流，仿佛要将连日来的硝烟与紧张一并冲刷干净。然而，在这喧嚣的雨声之下，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整座城市。城门紧闭，灯火管制下的北平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屏息凝神，等待着黎明时分可能到来的雷霆一击。 八十八军前敌指挥部内，烛火摇曳，人影幢幢。 虽然主要的作战会议已在白日结束，各部队主官也已返回岗位，但指挥部核心层的工作远未停止。何志远、参谋长周卫国、副军长李振邦，以及负责情报、通讯、后勤的几位关键高参，仍围在巨大的沙盘和铺满地图的长桌前，进行着最后的情报研判和细节推敲。雨声敲打着窗户，更添几分压抑。 “军座，各师、旅最后一次战备检查报告已汇总。”周卫国将一叠电文纸递给何志远，“弹药配发到位，工事加固基本完成，官兵士气稳定，均已进入预定阵地。防空旅雷达和观测所报告，暴雨天气对敌军航空兵活动不利，但需警惕其利用恶劣天气进行地面渗透或炮火突袭。” 何志远接过电文，借着一盏明亮的汽灯，仔细翻阅。他的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数字和汇报要点。“永定河水位上涨情况如何对前沿阵地有无影响”他抬头问道，心思缜密。 负责工兵和地形勘察的孙明哲高参立刻回答：“回军座，已派员密切监控。水位确有上涨，但尚在可控范围。关键地段的防洪沙袋已加固，主要交通壕也做了排水处理。影响不大，但会增加士兵值守的困难。” “通知各部队，尤其是永定河沿线，加强岗哨，注意防寒防病，绝不能因为天气原因出现疏漏！”何志远沉声命令道。 “是！”通讯参谋立刻记录并转身走向电台室。 这时，情报高参郑云峰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军座，紧急情报！我们潜伏在天津的特工冒死发回消息，日军关东军飞行第x团的数十架九五式舰战和九六式陆攻已转场至天津东局子机场！此外，码头工人中发现有大量特种烟筒（毒气弹）正在紧急卸船！”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日军航空兵的加强在意料之中，但毒气弹的出现，意味着明天的战斗将更加残酷和违反人道。 “狗日的小鬼子！果然要下毒手！”李振邦一拳砸在桌子上，怒目圆睁。 何志远眼神冰冷，沉默片刻，对周卫国说：“立即将这一情况通报全军！尤其是提醒一线部队，注意防护，一旦发现敌军使用毒气，立即佩戴防毒面具，并向上级报告！同时，电告南京和武汉行营，揭露日军可能使用化学武器的罪行！” “明白！”周卫国肃然应命。 处理完这突发情况，何志远深吸一口气，意识再次连接系统界面。大战在即，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积分栏上，数字依然可观。 【当前积分余额：2,700,000点。】 他迅速浏览可兑换项。航空大队已补充，当前防线相对稳固，但日军毒气弹的情报让他意识到特殊物资的重要性。 【兑换：高效防毒面具滤芯（升级版）x 50,000个；特效解毒剂（针对已知日军毒气类型）x 10,000支；便携式毒气检测仪 x 500套。】 【消耗积分：800,000点。】 【指定投放：立即“送达”各师、旅级军医处和后勤仓库，来源标注为“军政部紧急特拨”。】 兑换完成，这批关键物资悄然出现在后勤清单上。 “赵副军长，”何志远看向负责后勤的赵建明，“你亲自去一趟后勤仓库，有一批军政部刚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防化物资，立刻清点，并按优先级配发到一线部队，尤其是永定河和通州方向的前沿阵地！” 赵建明虽然有些诧异于物资送达的速度，但大战当前，也来不及细想，立刻领命而去。系统的合理化运作，再次无声无息地弥补了战备的最后一个潜在短板。 子夜时分，雨势渐小。 何志远让周卫国等人轮流去休息，自己却毫无睡意。他披上军大衣，对贴身副官陈明说：“走，去阵地上看看。” “军座，雨还没停，外面危险……”陈明有些担忧。 “无妨，正好看看弟兄们的情况。”何志远摆摆手，拿起一支毛瑟c96手枪插在腰后，又带上望远镜。 在少数卫士的护卫下，何志远乘车出了指挥部，首先来到了德胜门附近的城墙工事上。166师的士兵们正蜷缩在加固过的掩体里休息，看到军座深夜前来巡视，纷纷惊讶地起身敬礼。 “都坐下，继续休息！”何志远压低声音，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他走到一个机枪掩体前，摸了摸架设好的mg34机枪，又看了看堆放在旁边的弹药箱和手榴弹。 “怎么样，弟兄们，准备好了吗”他问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 “报告军座！准备好了！小鬼子敢来，就叫他们尝尝咱们机枪的厉害！”年轻士兵挺起胸膛，声音虽压得很低，却充满力量。 何志远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记住，沉住气，听命令开枪！” “是！” 接着，何志远又驱车前往更靠近前沿的西苑一带。这里是122师的防区，阵地构筑在泥泞中，条件更为艰苦。士兵们穿着湿透的军装，坚守在战壕里，许多人的眼睛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警惕。何志远没有过多打扰，只是静静地走过一段战壕，用目光向这些无畏的战士们致意。他的到来，无声地传递着统帅与士兵同在的信号，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凌晨三点，何志远来到了嵩祝寺野战医院。 这里同样灯火通明，无人入睡。医护人员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检查手术器械，整理病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新绷带的气味。何志远在门口遇到了正指挥搬运药品的苏青瑶。 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何志远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苏护士。” 苏青瑶闻声回头，看到是何志远，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担忧：“军座您怎么来了这么晚……” “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何志远看着她疲惫却坚毅的面容，语气温和，“也来看看你。” 简单的几个字，让苏青瑶的心微微一颤。她低下头，轻声道：“我们都准备好了。只是……希望用不上才好。” “但愿如此。”何志远叹了口气，“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职责。”苏青瑶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军座，您……一定要小心。”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战地儿女的情愫，在生死考验面前，显得格外纯粹和珍贵。 “我会的。”何志远郑重地点点头，“你们也要保重。” 离开医院，返回指挥部的路上，天色已微微泛白，雨彻底停了。黎明的曙光即将撕裂黑暗。何志远知道，最后的宁静即将结束。他回到指挥部，再次站到沙盘前，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日军来袭的方向。 与此同时，日军前沿攻击阵地。 无数日军士兵正在军官的低吼声中，默默地检查武器，给步枪装上刺刀。坦克发动机开始预热，发出沉闷的轰鸣。炮兵地上，炮弹已从箱中取出，堆放在炮位旁。指挥官们最后一次核对地图和手表。一场规模空前的进攻，即将开始。 北平保卫战，最惨烈的一页，即将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