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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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六日，北平。 持续了一整夜的细雨在黎明时分停歇，永定河两岸的焦土上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八十八军前敌指挥部内，何志远眼中布满血丝，却毫无倦意。他站在巨大的华北态势图前，目光死死锁住那几个代表日军最新增援部队的猩红色箭头——关东军第七师团、战车第二旅团。这些番号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军座，这是刚破译的详细电文。”参谋长周卫国将一张薄纸递给何志远，声音因熬夜而沙哑，“第七师团先头部队——其步兵第26联队，已在山海关完成下车集结，正沿铁路线向廊坊方向急进。战车第二旅团的先头中队，其九五式轻型坦克和八九式中型坦克已确认在塘沽港开始卸船。预计，最迟至八月九日，敌军即可完成主要攻击部署。” 何志远接过电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指挥部里其他几位核心将领——副军长李振邦、负责后勤的赵建明、情报高参郑云峰，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板垣征四郎这是要把家底都押上了。”何志远的声音冷峻，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想用绝对的兵力优势，一举碾碎我们，挽回他第五师团连日来的颜面损失。” 副军长李振邦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响：“妈的，来就来！老子倒要看看，是鬼子的坦克硬，还是咱们弟兄的骨头硬！” “光有硬骨头不够，老李。”何志远抬手制止了他的激动，“鬼子这次来的不是第五师团那样的二线部队，第七师团是关东军的精锐，装备、训练、兵员素质都是一流。战车旅团更是专业突击力量。我们必须调整策略，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硬碰硬。” 他转向周卫国：“卫国，立即以军部名义下达命令：一、各师、旅主官，一小时后召开紧急作战会议；二、全军即日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前沿部队实行双岗双哨；三、后勤部门立即开始向前线抢运弹药、食品和药品，尤其是反坦克炮弹和防空炮弹；四、通讯部门确保所有线路畅通，启用备用密码本。” “是！”周卫国迅速记录，转身安排。 何志远又对赵建明说：“赵副军长，你亲自去一趟后勤仓库和野战医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确保我们的弹药储备能支撑至少一周的高强度战斗，伤员救治链条不能断。需要什么，直接列清单给我，我去想办法。” 他所说的“想办法”，自然包含了系统兑换的途径。 赵建明肃然领命：“明白！我这就去办！” 一小时后，指挥部旁加固过的地下会议室。 长条桌旁坐满了八十八军和配属的二十九军部分高级军官。空气因人员密集和紧张气氛而显得闷热，烟雾缭绕。何志远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地图前，开门见山。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他的目光扫过122师师长张汉卿、133师师长刘振华、166师师长董存瑞，以及重炮旅赵承绶、装甲旅徐庭瑶、防空旅高志航等将领的脸，“日军重兵压境，企图一举攻克北平。我们的任务，是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永定河畔，挫败其企图，为后方布防争取时间。” 他拿起指挥棒，指向沙盘上的永定河防线：“接下来三到五天，是我们的生死关头。我决定采取 ‘弹性防御，重点打击，梯次消耗’ 的作战方针。” “第一，前沿阵地主动收缩。”指挥棒划过河岸一线，“122师、133师前沿连队，今夜起逐步后撤至预设的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阵地只留少数观察哨和警戒分队，配备电话和信号弹。目的是避免在敌军首轮重炮急袭中遭受不必要的损失。后撤必须有序，秘密进行，并布设大量地雷和障碍物。” 张汉卿师长眉头微蹙：“军座，主动后撤会不会影响士气而且，放弃河岸阵地，等于让鬼子更容易渡河……” 何志远打断他：“士气靠的是胜利，不是死守一块无险可凭的滩头。我们把拳头收回来，是为了更狠地打出去！永定河不是天堑，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在纵深地带消耗敌人。执行命令！” “是！”张汉卿不再犹豫。 “第二，构筑纵深防御体系。”何志远的指挥棒指向永定河与北平城之间的广阔区域，“以村落、高地、交通枢纽为支撑点，构建相互联系的环形防御阵地。工兵旅！”他看向工兵旅旅长王震。 王震立刻起身：“军座！”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在南苑、西苑、北苑这三个关键区域，利用现有地形和建筑，构筑至少三道具备反坦克能力的坚固支撑点！需要什么材料和人手，直接打报告，优先保障！” “保证完成任务！”王震大声回应。 “第三，炮兵运用。”何志远看向重炮旅旅长赵承绶，“老赵，你的炮是我们的杀手锏。从今天起，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每个炮兵连准备三到四个预设阵地，完成一次急速射后，立即转移。绝不允许在一个阵地上停留超过半小时！新到的反炮兵雷达（系统兑换），必须发挥关键作用，优先预警和定位日军重炮群。” 赵承绶郑重点头：“明白！我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机动方案，雷达站二十四小时值班。” “第四，装甲部队使用。”何志远看向装甲旅旅长徐庭瑶和新到的装甲第二旅旅长赵铁鹰，“你们两个旅，是总预备队，也是反击的拳头。没有我的命令，一辆坦克也不准轻易投入正面战斗。任务是在关键时刻，用于封堵突破口，或对突入之敌实施反冲击。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你们的坦克和驾驶员！” “是！军座！”徐庭瑶和赵铁鹰齐声应道。 “第五，防空和情报。”何志远最后强调，“高旅长，你的防空火力要形成高、中、低空立体网，重点保护指挥部、炮兵阵地和后勤枢纽。郑高参，情报工作要进一步加强，特别是对日军第七师团和战车旅团具体部署、作战特点的搜集。”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何志远对各兵种的任务、协同、后勤保障都进行了详尽部署。散会后，他单独留下了特种兵大队大队长雷克明。 “雷大队长，有个艰巨任务交给你。”何志远摊开一张更精细的地图，“你亲自挑选‘利刃’中队最精干的队员，携带电台，渗透到敌后。主要任务不是破坏，而是侦察。我要知道第七师团的主力集结地在哪，他们的补给线怎么走，战车旅团的坦克在哪里集结，日军指挥所的位置。图片、坐标，越详细越好。必要时，可对关键节点，如油料库、通讯枢纽进行短促突击，但核心是带回情报，并保证队员安全返回。明白吗” 雷克明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决然的光芒：“军座放心！‘利刃’保证把鬼子的底裤颜色都摸清楚！” “好！去吧，注意安全！”何志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午后，何志远决定亲自去前沿巡视。 他带着副官陈明和几名卫士，乘车来到永定河畔的122师三团阵地。阵地上，官兵们正在雨中紧张地加固工事，挖掘防炮洞，设置反坦克障碍。泥泞中，士兵们浑身湿透，但干劲十足。 何志远走到一处正在挖掘的反坦克壕前。壕沟已经挖了近两米深，士兵们正在用圆木和沙袋加固侧壁。 “这样不行。”何志远蹲下身，对带队的工兵排长说，“壕底太窄，鬼子的坦克容易卡住但不易掉下去。要挖成倒梯形，口宽底窄，深度至少三米五，让他进来就出不去！还有，壕沿要布置暗堡和侧射火力点。” “是！军座！我们马上改！”工兵排长连忙指挥士兵重新施工。 在一个机枪掩体里，何志远看到几名士兵正在保养一挺mg34机枪。他拿起一个弹鼓看了看，对士兵们说：“雨天作战，要特别注意枪械防潮。备用枪管和弹药要放在干燥的地方。鬼子的三八式步枪在这种天气容易卡壳，但我们的自动武器更不能出问题。” “军座放心！我们都用油布包好了！”一个年轻士兵大声回答。 何志远点点头，又询问了士兵们的伙食、住宿情况。当他听说因为后勤运输困难，前沿部队有时只能吃冷食时，脸色沉了下来，对身边的陈明说：“记下来，回去后让后勤部想办法，必须保证一线弟兄们能吃上热饭热菜！可以多配发固体燃料和炊具。” 巡视途中，何志远看到野战医院的帐篷区距离前沿只有不到一千米，且伪装不足。他立即叫来陪同的122师卫生队长：“这里太危险了，一旦鬼子炮火覆盖或者飞机轰炸，后果不堪设想。立即组织人手，将医院后撤至西苑一带，加强伪装，并开辟隐蔽的后送通道。” “是！军座！”卫生队长领命而去。 傍晚，何志远回到指挥部，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他意识沉入系统界面。大战将至，他需要最后的准备。 【当前积分余额：8，100，000点】（来自近日战斗、签到及部分隐藏任务） 他迅速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兑换： 【兑换：37毫米pak 36战防炮 x 50门及配套钨芯穿甲弹 x 10,000发（应对日军新型坦克威胁）】 【兑换：60瓦短波电台 x 30部，便携式发电机 x 50台（加强部队通讯，尤其是敌后侦察分队）】 【兑换：防雨帆布 x 10,000平方米，军用雨衣 x 20,000件（保障官兵在恶劣天气下战斗力）】 【兑换：高能量压缩干粮 x 500,000份，肉类罐头 x 100,000罐（维持部队基础营养）】 【兑换：盘尼西林 x 5,000支，战场手术器械包 x 100套（降低伤亡率）】 【消耗积分：3，500,000点】 【指定投放：物资将通过“军政部紧急调拨”和“秘密渠道”于未来48小时内分批送达各部队。】 做完这些，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些物资虽然不能直接决定胜负，却能极大提升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和生存概率。 深夜，何志远接到两份几乎同时到达的电报。 第一份来自南京军政部，是他的叔叔何应钦亲自签发。电文语气严肃，再次强调“北平关系国际观瞻，望吾侄慎勉为之，既要阻敌凶锋，亦需善保精锐，以待全局。”字里行间透着中央的期望和保存实力的暗示。 第二份电报则来自延安方面的一个秘密渠道（通过系统植入的关系网），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北地烽烟急，君等独撑危局，钦佩之至。然敌势浩大，宜用巧劲，避实击虚，发动民众，持久周旋。必要时，敌后战场可相呼应。” 何志远将两份电报放在一起，久久沉思。南京要他“保精锐”，延安提醒他“用巧劲”、“持久战”，而前线面临的却是日军即将发起的钢铁洪流般的正面强攻。他深知，自己必须在这复杂的棋局中，找到一条既能重创日军、又能最大限度保存自己、还能对得起全国同胞期望的道路。 他走到观测口前，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和硝烟味吹入。远处，日军阵地上灯火通明，机械的轰鸣声隐约可闻，如同巨兽磨牙吮血。近处，中国军队的阵地上，点点灯火下是官兵们彻夜构筑工事的忙碌身影。 山雨欲来风满楼。何志远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越黑暗，坚定而冷毅。他知道，考验真正来临了。他转身对值班参谋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通知各部，按预定计划，准备迎战！中华民族，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