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谁是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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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济民医馆后，沈浪便带着秦易去拜访了几位昔日的故友——那些尚在人世的，如今也是四品宗师了。 这一路上，沈浪又不免为秦易暗自摇头。这小子心性倒是果决得很，这一走不知又要多少年，竟连回家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 此时二人正一路向西而飞。 秦易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万剑山以北通阙日，南接云梦，东临大秦，而这西行之路，出界便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仙踪。 “浪哥，我们为何往西” 这西行的缘由，沈浪确实未曾明说。他闻言微微一笑：“易儿，你可知这西境之中，有两处奇异” 秦易听得一怔。西区有剑山六道四十余座大城，至于“两处奇异”所指为何，他是毫无头绪。 沈浪继续问道：“可知百花” 对秦易而言，许多事确实只需稍加点拨，便能心领神会。 “百花，不就是苏与伯光的故乡吗” “不错。” 秦易略一思忖，便猜到了百花之异所在：“浪哥所指，莫非是百花城没有城主一事” “正是。” 一座乡城没有城主，在万剑山并非特例。 然而细想之下，秦易恍然有所悟。纵观历史长河，上一次出现无主之城，已是百余年前的事，且空置时间往往不过数年。 而百花城，似乎已二十余年无主了吧秦易不由得疑惑地望向沈浪。 沈浪道：“百花城主一事，确有诸多蹊跷。关键在于，那些管事之人皆心照不宣，不闻不问。” 秦易眼神倏然清明：“我明白了，原来百花……是有主的。” 沈浪微微颔首，这几日他与友人相聚，谈论的便有此事。 二人收了御剑之势，在驿站租了两匹马，于午后时分缓缓驰入百花城。 此行并无排场，也无人接应，秦易心想，入城首务该是寻个下榻之处。 谁知沈浪却信马由缰，一路摇摇晃晃行至书街，二人下马步行，最终在一家名为“德然书肆”的门前驻足。 秦易微觉诧异——这不正是刘老大的家么 他随即跟上沈浪的步伐。书肆里间有不少看书之人，前柜却空无一人，唯见一本登记簿并几枚散落的铜钱。 秦易不禁失笑，眼前仿佛浮现出老友闲坐柜后的身影——这方柜台，正是刘老大午后常守之地。 不及细观，便有一人自里门走出，有熟客当即高声招呼：“刘老板！” 这人身材不算太高，只比眼前的秦易略高些许，步履沉稳有力，只是脸上沟壑颇深，发间也已夹杂了斑白。 秦易的注意力全然在来人，并未留意身旁沈浪神情的细微变化。 直到那位刘叔开口唤道：“可是浪哥” 话音未落，他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热络地握住沈浪的双手：“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捎个信儿” 沈浪冷哼一声：“提前说了，你还不躲得没影” 二人相视，不禁哈哈大笑。 笑罢，沈浪正色道：“德然，我身边这位，可是你儿子的结义兄弟。” 秦易当即躬身行礼：“小子秦易，见过刘叔。” “我知道你，”刘叔微微颔首，“苏儿在信里提起过……” 秦易立刻露出期待的神情。 “说你是本届的天星啊。” 沈浪听罢，心中暗忖：刘家这小子，定是见过梦游秦易之后，才写下这番话的。 可秦易却只当是刘叔叔的一番客套，并未深想。 当日，二人便在刘苏家中住下。仅是那方小小的院落，已教沈浪流连不已——毕竟刘母苏阿姨亲手烹调的饭菜，实在令人难忘。 次日清晨，他们便告辞启程。 马头依旧向西，看来是要前往下一处奇绝之地了。 然而，方才在书肆中与故友相见时还满面春风的沈浪，却在告别后流露出少见的落寞。 秦易看在眼里，虽不解其中缘由，却也默默无言。 “易儿，可是有什么话想说”沈浪终是开口问道。 秦易本无意多言，但既然对方问起，便如实道：“浪哥此行访友，皆是有剑令在先。唯独拜访刘叔叔时，却是临时起意……” 沈浪闻言，长叹一声：“你可知我推演的结论可是，百花城主刘德然。” 秦易听得一头雾水，满脸茫然，全然不知对方在说什么。 “易儿，你可听过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少成若性，习惯之为常——意思是儿时养成的习惯如同天性，往往奠定一个人一生的性格根基。 这一点在剑山世家名门之中体现得尤为真切：它们格外重视幼年教养，以环境浸润来塑造子弟的品性。 这话秦易虽耳熟，但其中的道理，他身在秦家，自是感受真切的。 沈浪目光悠远，仿佛望向遥远的过去，低声道：“易儿有所不知，你这位刘叔叔年轻时展露的天赋，可不逊于段甘啊。” 此言一出，秦易双眼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就好比，你身边有一个人，从小就不贪玩调皮，成绩优异，一路考进了最好的大学。在校期间，奖学金几乎从未间断。踏入社会后，更是顺利进入了顶尖的岗位。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多年之后，竟也归于平凡。 “而如今的他……”沈浪一声轻叹，便不再多言。 沈浪没有说出口的是。 在初见这位故友刘德然时，他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全身。 身为医道剑豪，沈浪一眼便能窥见人体气血与精神的流转。 可这位友人身上所呈现的状态，却让他心生疑惑。 刘德然的身体确实在走下坡路，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问题在于：一名修行者，若未遭受重大伤病，在知天命之年，本应是突破桎梏的最后黄金期。 然而刘德然体内的气息虚浮不凝，观其形神姿态，又并无严重伤病缠身。 也就是说，一个曾经的修炼天才，修炼未辍，身体无恙，怎会精气神皆在衰退 秦易在一旁听着，也渐渐咂摸出了一些意味—— 看来，刘老大的父亲，刘叔叔的身体，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