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从前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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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这天使也太强悍了，十里路程，还包含近三分之一的上山路，竟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跑完了。 刚到山脚下的李猎户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透。 忽然，侧面山脚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惊得他配备之感全无。 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李猎户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坑中竟猛地伸出一只手——没错，就是一只手！ 李猎户虽素来勇猛，可青天白日哪见过这等诡异场面，当场腿一软瘫坐在地，失声惊叫：“鬼，鬼啊！” 长歌缓缓从坑中站起身来，见状一声厉喝，声音压过了对方的惊呼：“别嚷了，是我！” 他几步走到李猎户面前，蹲下身来，语气轻松：“哟，李猎户，你怎么在这儿” 李猎户这个三十多岁的粗犷汉子，这才稍稍定下心神，犹疑不定地问：“刚，刚刚是大人从山崖上跳下来的” 见对方点头，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崖……可有六七十米高啊！” 说罢，他慌忙改瘫坐为跪姿，一脸虔诚：“大人真乃天神下凡！” 长歌却不吃这套，摆手道：“行了李猎户，我们又不是头一回见了，何必来这些虚礼。” 李猎户恍然回神，端正姿态说道：“本是想请大人到寒舍用个早饭，再好好谈……” 长歌打断他：“不必多礼，有话直说，我还要回去准备早饭。” 李猎户慌忙道：“大人，方才见识了您的神威，我想跟您学武。” 长歌站起身，仔细打量了他几眼，频频点头：“来，起身，出手攻我。” 李猎户愣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僵在原地。 长歌不耐道：“堂堂汉子，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李猎户这才确认不是玩笑，便试探性地挥出一拳，仍留有余力。 长歌轻松避开，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猎户被这话一激，索性豁了出去。他大喝一声为自己壮势，一记右勾拳猛然击出。 长歌只微微向后一撤，拳风便擦着脸掠过。紧接着他左脚后移，右脚轻抬，又从容避开了紧随其后的扫堂腿。 随后长歌抬起右手，竖在胸前，仅用一根手指，就抵住了李猎户勾拳之后接上的左直拳。 他稍一发力，便将汉子震退数步。 李猎户本欲停手奉承几句，但见天使面露叹息之色，心中顿时明了。他蓄力前冲，使出最强一击“猛虎飞拳”——这一招连他的死对头张猎户也忌惮三分。 然而天使大人仅是静立原地，同样伸出一指相迎，不仅轻易化解攻势，更点破了他手部的表皮。 直到这时，长歌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 李猎户当即抱拳，搜肠刮肚正要奉承一番。 长歌却已先开口：“李猎户，你拳劲刚猛，但招式过于刻板，缺少灵巧。” 李猎户汗颜，恭声道：“多谢天使大人指点。” 长歌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我姓苏。有空再指点你一二。”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李猎户由衷地五体投地：“多谢苏大人！” 长歌回到住处，便去找伯光：“老五，你昨日可是答应要教我煮面条的。” 伯光无奈，只得随他一同进了厨房。 流程倒也简单：烧水，下面。只是伯光在捞面之前，特意往锅里加了一瓢冷水。 伯光心里其实颇为苦恼——今日是他首次讲学。以往虽曾给后辈题过劝学联，但正式授课终究是头一遭，难免有些犯难。 待他来到乡学堂，眼前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原本以为听课的只有孩童，谁知堂内还多了两类人：一类是老翁老妪，另一类则是妇人们怀中咿呀学语的幼儿。 莫非这地方，连胎教都如此盛行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伯光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进教室。 所谓的教室，不过是个四面通风的大凉亭。 老人们端坐在亭边座位上，孩童们则整齐地盘坐于地。 伯光不明所以，见几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站在一旁，便询问道：“诸位这是” 领头的妇人笑容温婉，上前答道：“回大人，我们想请天使为孩子们赐个名。” 伯光这才恍然，温声道：“请上前来。” 那孩子一到近前便啼哭起来。伯光伸手将孩子接过来轻轻抱住，说也奇怪，婴孩竟渐渐止住了哭声。 伯光端详着孩子稚嫩的面容，不由露出温和的笑意：“请问孩子父母姓名孩子生辰是何日” 孩子母亲激动应道：“回大人，我姓杨，孩儿他爹姓桃，孩子是三月初八生的。” 伯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场待命名的孩子，共计六位，略作沉吟道：“不如就叫桃澈吧。澈字意为清透澄明，寓意心境清明，前程豁达。” 母亲接过已然安静的孩子，喜不自禁地轻唤：“小澈儿，小澈儿……” 随即郑重行礼：“多谢天使大人赐名。” 为这几个近年新生的孩子一一取名后，今日的课堂才算正式开始。 伯光在堂前缓步踱行，朗声道：“同学们好，我姓王，课上大家称呼我王老师即可。” “王老师好！”堂下齐声回应。 伯光含笑点头：“同学们好。” 顿了片刻，伯光目光扫过堂下，又温声开口：“我初来桃花村，不得不说，这里很美。乡亲们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晨起暮落，日子过得缓，生活也慢——我很喜欢这般节奏。只是我对此地终究陌生，不知可有同学愿带我细细了解一番” 堂下一时静默。老者们捻须不语，年纪稍长的舞勺少年们面面相觑，倒是那些垂髫小儿按捺不住，这个嚷完那个接，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伯光含笑看着，目光却落在一个安静举手的总角孩童身上。那孩子不推不挤，只稳稳举着手，眼睛清亮亮地望着他。 “你来罢，”伯光朝他点头，“就是举手这位。” 孩童应声起身，姿态端正：“回老师的话……” 伯光轻轻摆手，笑意温和：“别急，你得先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也不怯场，依礼拱手，声音清亮：“回老师，学生名叫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