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意首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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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鸡吃，你还嫌七得没八。你是没挨饿过，想当年我们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林高新边洗着鸡肉边说。 “又说你从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老说从前。”林一明说。 “你以为从前很远吗你小子没受过苦。告诉你，咱中国人普遍能真正吃饱饭，准确来说是1990年以后的事情，1990年到现在才多久还不够30年，就是一代人的事，两代人都还不够，所以别飘。”林高新说。 林一明说：“我去买点花生米吧，咱搞两杯。” 林高新说：“行，那这鸡我改为蘑菇焖鸡，这样好下酒。”他听到儿子要陪他搞两杯，也就来了兴致。于情于理，也应该陪儿子喝上两盅以表庆贺。 林一明买回油炸花生米后就倒出半碗，嘭地一声，打开一瓶啤酒，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然后用手抓了几粒花生投进嘴里。 林高新说：“菜都没上，就喝上了这么急。” “我喝的是啤酒。等下我陪你喝白酒的。”林一明的酒量不错，平时是喝白酒过瘾，喝啤酒对他来说相当于漱口。 林高新不怎么敢喝啤酒，他嫌啤酒水气重，很多人喝啤酒多了会痛风，他也怕。 他看到儿子独自喝起了酒，他边炒鸡肉边心生忧虑：这小子这么好这口，能开车吗可千万别因为拿到a2驾照，反而是给他挖了个大坑呀，把他的积蓄和以后的养老金都搞光啊。 等下吃饭时，他要强调一下这个问题。林高新想。 二十分钟后，一碟鸡肉、一碟猪肉皮，一碟青菜加一碟花生米就摆在饭桌上了，没有汤。 两个大老爷们爱喝两杯的，不大喜欢弄那些汤汤水水，以前刘慧没跟他离婚时，她就爱每晚来个三菜一汤或两菜一汤，汤是不会少的。 现在，呵呵，酒也是相当于汤了。 林高新去厨柜里找了两瓶西凤酒出来，林一明从沙发上走过来，开了酒，倒了两杯，父子俩开始喝将起来。 两人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后，林高新的话匣子就慢慢打开了：你想买车，然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买了车就开呀，跑运输呀，还月供呀，还能有什么打算。”林一明说。 “可不可以结了婚之后再买车，你结婚了，成家了，我和你妈也就心定了。” “结婚你以为结婚对象是去猪花市场抓猪啊，想结婚就能结遇到合适的很难的，我可不想像你这样，中途觉得不满意了，才叫我妈下车。”林一明这话戳中了林高新的软肋。 林高新不高兴了，就解释道：“我和你妈是觉得两人过下去不愉快不幸福了才和平分手的，什么叫我叫她下车。”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林一明也不想翻父母离婚的旧账。 “你二十九了，你当自己还小呀，超过最佳生育年龄，生的孩子都没那么聪明的。”林高新劝道。 “那孔子他父母生他，又怎么说”林一明反问道。 林高新听了，一口菜噎在喉咙里，难以吞下去。几秒之后，才勉强咽下去。心想：儿子大了，会顶撞了，跟他不能硬碰硬，不然这酒根本没法喝了。 “我觉得呢，你爱喝酒，开大货车怕你控制不住喝酒，担心着呐。酒驾的代价太大了。” 林一明听了说：“爸，你也知道我29了，我都大了，你别轻易给我提建议了，因为你单一又狭隘的人生经验，有时并不足以指导我，也不足以指导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区，每个人要通过自己的成长去找到属于自己的身份。” 林高新听了一怔，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林一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他说出这话，让他听了从此刮目相看。 他放下酒杯，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林一明。 林一明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心想自己是不是说话过重了，儿子不该这样对老子说话。 林高新见一脸茫然的儿子，片刻之后心里释然了，是啊，谁的人生不是一场独行对别人真正的帮助，并不在于主动介入别人的生活，用自己的好意代替他人的成长。而在于尊重对方的意愿和成长路径，收起自己过度的热情。这个别人，包括自己的儿女。 儿子林一明能说出刚才的话，根本不像一个读大专时混过来的人。 由他去吧，让他单独去飞。林高新想。他用左手端起酒杯，主动用动作提示要跟林一明碰一杯，这可是林一明二十九年人生里，爸爸跟他第一次喝酒碰杯。 林一明此时意识到，爸爸把他当大人看，当大人去尊重了。他看过一场电影，里面有个镜头是当父亲抽烟，主动给儿子一支烟，喝酒时，也主动跟儿子碰杯，父亲这么做，说明儿子长大了。 林一明心里一下子有了点点难过，同时也有点欣慰：“爸，车子首付的事……” “我付，我付，你看好车子就好，剩下的月供……” “月供我来供。”林一明马上表态。 林高新端起酒杯，说了个“行”。 林一明没想到爸爸这么爽快，接下来，父子俩喝酒吃菜，吃得很痛快。吃饱喝足后，他收拾碗筷，主动去洗碗去了。 林高新摸摸鼓起来的肚子，出门散步去了。 林一明洗好碗，坐到沙发上，给温言希发了条短信：老头同意帮我出首付了。 十多分钟后，温言希回了两个字：祝贺。 林一明还想着温言希会多问几个字，多说几句话的，可她就简约到给他这两个字。他有点烦她此时的不懂感同身受。 她是妒嫉了，还是眼红了还是我刺激到她了然后她看到我这么顺利，而她自己这么委屈艰难，所以就不想跟我说太多林一明这个粗心的男人，见她这么平淡的态度，多心了起来。 可他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人家又不是他什么人，他顺利和不顺对她也没什么得失啊，难不成还要人家感叹一番，夸张地回复：“哇赛，太好了，真羡慕你”之类的话 他还不知道，温言希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好静的人，做事很有边界感，她不爱过度介入别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