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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明上次在湖北黄冈跟江晚晴共进晚餐，两人饭后散步时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他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头说：“我是说过这话。” 江晚晴不依不饶地说：“你还说了下次到黄冈，第一时间会找我。” 林一明点点头说：“我这么久也没机会去黄冈呢。” 老周瞅着他这窘样，笑得前仰后合：“你个龟孙，见到美女就结巴刚才在电话里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看，你冷落晚晴了吧人家现在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转到你眼前来了，你还不欢迎。” 林一明听了赶紧站起来，想握手表示欢迎，可立马又意识到手里全是油，就说：“全是油，就不握手了。”他用另一只没油的手，赶紧给江晚晴倒了杯雪碧，“欢迎欢迎，路上累了吧先喝点水。你的出现，太让我意外了。” “我说嘛，我的红颜知己是挺懂事的。”江晚晴抿了口饮料，眼睛弯成了月牙，“刚才在路上，我看到晚霞很美，我在车上拍了不少照片。路上的风景真的美呢，难怪你爱跑运输。” “你们没到之前，我一直在服务区里拍晚霞呢。”林一明说。 “是吗真默契。”江晚晴说。 “吃菜吃菜。”老周说。 林一明说：“老周你个龟孙，上次去福建，你给我一个大惊喜，这次你又给我一个大惊喜，你能不能别搞突然袭击，让人太意外了。” 老周说：“意外惊喜怕什么，多多益善。” 林一明说：“你最好打个预防针，这样我也多个份期待啊。” 老周说：“艾小雨不是问你找到搭子了吗你说没有，你也不想找。刚好江书遥要晚晴送我回观山，我就顺便把这搭子送过来了。这可是送上门来啊。你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吗”他用筷子敲着盘子边，“肘子都快凉了。林一明你个混球，上次去福建你就该谢我，这次我把这么好的姑娘给你带来，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表示表示。”林一明夹起块肥瘦相间的肘子塞进老周碗里，“你想咋表示” “那三瓶牛栏山给我。”老周啃着肘子含糊道，“我可不要你大出血，就想回去后小酌两杯。” “拿去拿去。”林一明摆手，“搁我车上呢，等下给你搬过去。不过你下次能不能别搞突然袭击我这心脏快被你吓出来了。” “突然袭击才叫惊喜！”老周白了他一眼，“你该烧高香谢我。” 江晚晴这时起身去打饭，不锈钢餐盘在取餐台发出“哗啦”响。回来时她径直坐到林一明旁边，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喧闹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老周“啪”地一拍桌子：“喂喂喂，当着我的面就勾肩搭背，合适吗这可是我女神的妹妹！” “谁勾肩搭背了”林一明瞪他一眼，夹起块腰花塞进江晚晴碗里，“你女神是沈听澜，别往江书遥身上扯。”油星子溅到桌布上，他赶紧用纸巾去擦。 江晚晴捂着嘴笑，肩膀微微颤抖：“你们俩天天这么吵，不累吗” “累个屁！”老周抓起肘子猛啃，油汁顺着下巴往下滴，“不骂这龟孙两句，我浑身不得劲。对了，牛栏山别忘了啊。” “忘不了。”林一明指了指自己的车子。 老周撇撇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嘟囔：“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晚晴小口小口吃着腰花，突然笑出声：“周哥，你跟我姐说的不一样。” “她咋说我”老周顿时来了精神。 “她说你看着凶，其实最会照顾人。”江晚晴掏出手机翻照片，“你看这张晚霞，是不是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林一明凑过去，这次俩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肩膀之间隔着条缝隙，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我拍的那张有飞鸟，比你这个更带劲。”他说着就要掏手机，被老周一筷子敲在手上。 “当着我的面秀默契，合适吗”老周翻白眼，“赶紧吃饭，等下还得赶路呢。” 江晚晴抿着嘴笑，把手机收起来：“周哥，你一个人开车真的没事” “能有啥事”老周拍拍胸脯，发出“咚咚”的响声，“想当年我连续开十个小时都没事，这点路算啥。倒是你，跟这龟孙一块，可得看好他，别让他开小差。” “谁开小差了”林一明不服气，夹起块肉狠狠咬了一口，“我开车比谁都专心。” “拉倒吧。”老周嗤笑，“还不是跟我一个鸟样，看到小姑娘，还是好色得不得了。”他挤眉弄眼，“这次可得把握机会，晚晴这么水灵，别辜负了她。” “吃你的饭！”林一明白了他一眼，“一个肘子还塞不住你的嘴。” 老周笑着大口吃肉，大口喝着雪碧。 餐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高速公路上的车灯汇成两条发光的河，顺着路面蜿蜒向远方。林一明看着江晚晴低头吃饭的样子，她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他突然想起什么，用公筷夹了块腰花放进她碗里：“多吃点，这玩意儿补。” 江晚晴的脸“唰”地红了，小声说了句“谢谢”，头埋得更低了。老周在旁边嘿嘿笑：“哟，这就开始疼人了刚才谁说没泡她的” “你闭嘴！”林一明抓起纸巾砸过去，正好糊在老周脸上。 三人笑作一团，笑声混着远处货车发动的轰鸣声，飘出敞开的餐厅门，融进服务区喧闹的夜色里。 吃完饭，林一明去结账，回来时看见老周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感慨：“等下我可就要一个人面对孤独了。” 林一明刚想问江晚晴不跟他的车吗，就看见老周冲他挤眼睛。“看啥看”老周白了他一眼，“等下晚晴跟你车，我这叫完璧归赵，懂不懂” 江晚晴笑着捶了老周一下：“周哥你别乱说。”她的拳头轻轻落在老周胳膊上，更像是在撒娇。 “我可没乱说。”老周坐直了身子，“你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回观山，才让你护送。现在我宣布，我安全得很，你可以正式移交监护权了。” “谁监护他啊。”江晚晴嗔怪道，却偷偷瞟了林一明一眼，眼里闪着光。 林一明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老周你少贫嘴，赶紧收拾东西，争取明天十一点到观山。” “急啥。”老周慢悠悠地起身，“我得先拿到我的牛栏山。” 三人往停车场走，夜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入秋了。 到了车边，林一明打开驾驶室车门，从储物格里拎出三瓶牛栏山。“拿着。”他递给老周，“回去少喝点。” “知道知道。”老周接过酒揣进怀里，“你们俩路上慢点，保持车距。晚晴，看好这龟孙，别让他开太快。” “我知道啦。”江晚晴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一明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时，听见老周笑得一脸灿烂的在外面喊：“龟孙，好好表现！” 两辆车缓缓开出服务区，老周的车在前，林一明的车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江晚晴打开车窗，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远处的车灯像星星一样闪烁。 “你拍的晚霞呢”她侧头问，发丝扫过林一明的胳膊。 林一明赶紧掏出手机，解锁时手有点抖。“在这儿。”他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铺满天空的晚霞，中间有只飞鸟正展翅掠过。 江晚晴凑近了看，呼吸轻轻拂过林一明的脖子，他觉得痒痒的，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真好看。”她轻声说，“比我拍的好多了。” “明天要是天气好，咱们还能拍日出。”林一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唐突，脸又红了。 江晚晴却笑着点头：“好啊，那你可得叫我起来。” 驾驶室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和窗外的风声。林一明握着方向盘，偷偷从后视镜看江晚晴，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晚霞照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跑运输好像也没那么孤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