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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断裂处的焦痕还在冒烟，地面裂缝中残留的魔力流如同将熄的脉搏，一明一暗。陈默的手掌撑在环形平台边缘，指尖触到一块碎裂的保温杯瓷片，血迹未干。 李维的机械键盘发出短促的蜂鸣，右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映出终端上跳动的倒计时数字：00:05:17。 “节点重新激活。”他声音低哑，“不是模拟，是真实重启。” 林小满靠在平台残壁上，手指贴着项链残核，那点微光像风中残烛。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张建国站在她身侧，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他仍握着那块瓷片，指节泛白。 陈默闭了闭眼，星轨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电流般的杂音：“生物电储备低于阈值，启动应急协议需消耗神经元代偿能量。” “执行。”他低声说。 随身携带的葡萄糖凝胶注射器扎进手臂，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一瞬间，视野边缘泛起灰斑，耳膜像是被无形的手压住，但思维却猛地清晰起来。 他抬起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十一维符文轨迹。墨迹未落，空气已开始扭曲，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球形屏障，将四人笼罩其中。 街道上的重影加剧了。一辆公交车从虚空中穿行而过，车窗内乘客的脸模糊不清，下一秒又出现在原地，动作完全一致，仿佛两个世界在同一空间叠加播放。路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有的朝左倾斜，有的却向右弯曲，重力方向不再统一。 “退相干场建立。”林小满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将最后一丝血脉能量注入项链，“核心区稳定，范围十米。” 屏障外，空气突然波动。一道半透明的人影浮现，轮廓清晰——周振海。 他没有实体，却能开口说话，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你们以为退相干就能阻止分裂现实本就是多重态的叠加。我只是……让它显形。” 陈默盯着那道投影，语气平静：“你不是周振海。” “我是他的意志延续。”投影抬手，指向天空，“也是这座城市的未来。当人类的情感成为能源，现实就必须为效率让路。长沙，是第一个试验场。” 李维双手在键盘残骸上快速敲击，几根裸露的线路连接到备用电源。终端屏幕上，一组频率数据跳动起来：“他在借用城市通信基站放大意识信号，情感共振被转化成了量子纠缠信道。” “那就切断信道。”陈默手腕一转，钢笔指向投影核心，“林小满，同步释放干扰波。” 她点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简化解析符阵。血脉能量顺着符文流动，与星轨推演的量子退相干模型融合，形成一道无形冲击波。 投影剧烈震荡，但并未消散。反而，它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甚至露出一丝冷笑。 “张建国。”它忽然开口，“你还记得k-097项目终止那天吗” 张建国身体一僵。 画面浮现。 一间地下控制室，灯光昏黄。一个小女孩躺在金属床上，头上连接着十二根导线，屏幕显示脑波频率与城市电网同步率已达98%。她睁开眼，轻声说：“爸爸，我听见灯在唱歌。” 下一帧，床体自动回收，记录终止，编号归档。 “那是我女儿最后的意识。”张建国声音低沉，“你们把她变成了系统处理器。” “她成为了永恒。”投影说，“牺牲一人，换来千万人免于能源危机。这是最优解。” 张建国缓缓上前一步，手掌贴上那道虚影。 接触瞬间，历史影像全面展开。 无数实验室的画面闪现：非洲村庄的孩子在黑暗中哭泣，南美城市因超载爆炸陷入火海，北极观测站的数据疯狂跳动——所有能源波动都与特定情绪峰值同步。愤怒、恐惧、希望，全被采集、压缩、转化为驱动时空永动机的燃料。 “这不是科技。”张建国收回手，眼神冷峻，“是掠夺。” “是进化。”投影回答，“而你们，正站在进化的对立面。” 陈默不再犹豫。他将钢笔插入地面，符文阵列全速运转，强制剥离城市空间中的量子纠缠态。星轨同步推演三十六台永动机的能量分布，寻找最薄弱的连接点。 “找到了。”他说，“第七号节点，位于岳麓山下，旧变电站遗址。那里曾是第一批情感采集器的埋设点。” 林小满立刻响应，将定位信息嵌入退相干屏障。李维同步上传反制程序，试图切断该区域的信号回传链路。 可就在指令即将完成的刹那，整座城市猛然一震。 地面裂开无数细缝，空气中浮现出交错的光影。一条街道上，高楼林立，磁悬浮列车穿梭其间，科技感十足；另一条街道上，同样的位置却矗立着石砌高塔，符文在墙面上流转，行人手持法杖行走。 两个世界，同时存在。 时间流速开始错位。一边的学生正在教室上课，另一边的学生却在施法练习。一边的医院使用纳米机器人手术，另一边的医者以魔法阵治愈病人。 “不可逆分裂。”星轨提示，“双现实轨道已生成，互为平行宇宙，仅通过交界区产生干涉。” 陈默抬头，看见天空裂隙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残影，一闪即逝。 “我们没能阻止。”林小满靠在他肩上，声音虚弱，“但至少……留下了观察窗口。” 李维的终端还在运行，右眼数据流不断刷新：“两世界的信息通道尚未完全断开，我能维持一个低频连接，每十二小时同步一次关键数据。” 张建国蹲下身，将保温杯的碎片收进衣兜。他望着不远处的一对母子——在科技世界中，母亲牵着孩子走过智能人行道；在魔法世界中，同一对身影正穿过一道发光的传送门。 “她们活着。”他低声说，“在一个世界里，她活到了十八岁。” 陈默握紧钢笔，感受着体内残存的魔力波动。他知道，这场分裂不是终点。 而是开端。 星轨悄然启动记录功能，保存下分裂前0.1秒的全局数据快照。这个基准将成为未来干预的唯一依据。 “准备跨世界通讯协议。”他说，“我们需要知道，另一个现实中，发生了什么。” 林小满点头，将项链残核贴在额前，尝试捕捉两世界交界处的能量涟漪。 李维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输入最后一段代码。 张建国站起身，望向城市中心那道贯穿天地的裂隙。 裂隙深处，一道符文缓缓浮现，形状如同古老钥匙。 陈默抬起手，钢笔尖端对准那道符文。 就在此时，裂隙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 那个名字，是他前世死去前最后喊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