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田埂书声与暗探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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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日子像村口的溪水，潺潺流过，带着几分不疾不徐的安稳。肖雯雯跟着妇人学纺线时，总爱把未来的纺车样式画在麻纸上 —— 她用竹片做了个简易的脚踏装置，让纺线效率提高了一倍，引得村里的妇人都来围观，连邻村的婆婆都拄着拐杖来请教。 “肖姑娘，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妙的法子，我们咋就想不到呢” 张婶手里攥着改良后的纺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院子里晒着新纺的棉纱，白花花的铺了一地，比往日细密了不少。 肖雯雯笑着把竹片递给她：“就是琢磨着能省点力气，大家少熬点夜。” 她没敢说这是千年后的工艺，只推说是 “以前在远方亲戚家见过”。自从上次用松土、密植的法子让菜园收成翻了倍，村里人像待亲闺女似的待她，连谁家做了新馍，都会送两个过来。 而刘小橙，成了村里孩子的 “小先生”。每日清晨，他都会带着五六个半大孩子坐在老枣树下，教他们认 “日、月、水、火” 这些简单的字。他把肖雯雯教的法子用上 —— 指着天上的太阳说 “日”，指着井里的水说 “水”，连最调皮的狗蛋都听得入了迷，每天早早搬着小凳来占位置。 “小橙哥，这个‘山’字为啥像三座小土坡啊” 狗蛋指着纸上的字，手指还沾着墨汁。 刘小橙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小山丘：“你看村后的山，是不是有高有低这字就是照着山的样子画的。” 他说话时声音清亮，再没有了在洛阳时的怯懦，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上，能看到嘴角浅浅的梨涡 —— 这是肖雯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舒展。 午后的田埂上，总能看到两人的身影。肖雯雯教村民用木犁翻地时，在犁头加了块弧形铁片，翻土更深更匀；她还让大家把收割后的麦秆埋进土里，说能让土地更肥。刘小橙就跟在后面，帮着拾掇散落的麦秆，偶尔蹲下来看蚂蚁搬家，嘴里还念着《诗经》里的 “螽斯羽，诜诜兮”，惹得村民们笑：“这孩子，连虫子都能念出诗来。” 可这份安稳，在第七天的清晨被打破了。 那天肖雯雯刚把新纺的棉纱收进屋里，就见村口的货郎慌慌张张跑进来，肩上的货担歪歪斜斜，嘴里喊着：“不好了！洛阳来的官差在附近村子查人呢！说要找一个十五六岁、长得俊的少年，还说那少年身边有个外乡女子！” 肖雯雯手里的棉纱 “啪” 地掉在地上，心瞬间沉了下去 —— 是带疤男人的人追来了！她快步跑到老枣树下，刘小橙正教孩子们写 “安” 字，阳光洒在纸上，暖得晃眼。 “小橙，别写了，跟我来。” 肖雯雯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刻意放轻，怕吓着孩子们。 刘小橙抬头见她脸色不对，立刻站起来，把毛笔递给狗蛋：“明天再教你们，我先跟姐姐去趟婶子家。” 他跟着肖雯雯走进西屋，刚关上门就问：“姐姐，是不是洛阳的人来了” 肖雯雯点点头，从木箱里翻出布包，往里面塞了两卷书、几块压缩饼干，还有那枚信号器：“货郎说官差在附近查，咱们得先躲一躲。张婶说村后有个山洞，平时没人去，咱们先去那里待着。” 两人刚要出门，就见妇人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粗布包：“姑娘，快拿着！这里有两个粟米饼和一壶水，我家当家的去村口盯着了，官差要是来了，他会想办法拖延！” 她还把自己的蓝布头巾摘下来，给肖雯雯系上，“你把脸遮点，别被认出来。” 肖雯雯眼眶一热，接过布包：“婶子，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说啥麻烦！你们是好人，哪能让官差抓了去！” 妇人推着他们往后门走，“顺着屋后的小路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山洞，我会让狗蛋他爹时不时去送点吃的。” 穿过屋后的竹林时，还能听到村里孩子们的嬉闹声。刘小橙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老枣树的方向 —— 那里有他写满字的纸，有和孩子们一起折的纸鸢，还有这几日来的安稳时光。 “走吧，以后还能回来的。” 肖雯雯拉着他的手，指尖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她知道，这孩子心里舍不得，可乱世里的安稳，从来都是偷来的片刻。 山洞藏在村后的山崖下，洞口被藤蔓遮着，掀开就能看到里面干燥的地面。肖雯雯点燃火折子，照亮了洞内的景象 —— 约摸两丈宽，角落里堆着些枯枝，应该是以前村民躲雨时留下的。 “咱们先在这里待着，等官差走了再回去。” 肖雯雯把布包放在地上，刚想坐下，就见刘小橙从怀里掏出那本《诗经》，借着微弱的火光翻起来。 “姐姐，我再读会儿书吧，读着书就不害怕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肖雯雯看着他低头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强。 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又很快安静下去。刘小橙靠在石壁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靠在肖雯雯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竹简。肖雯雯轻轻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盖在他身上，自己则走到洞口，撩开藤蔓往外看 —— 月光洒在田埂上，像铺了层霜，村里的灯火星星点点，却没看到可疑的人影。 她摸出微型定位器，屏幕上的 “时空涟漪修正进度” 跳到了 45%，下方弹出一行新提示：“目标人物刘小橙已融入乡村环境，能力初步显现（教学、助农），危机暂缓但未解除，建议密切关注洛阳政局变化。” 洛阳政局肖雯雯心里一动 —— 之前在客栈听到的 “赵王准备政变” 的消息，会不会是真的如果贾南风自顾不暇，或许就会放弃追查小橙了。 第二天清晨，狗蛋他爹悄悄来了山洞，带来了热乎的粟米粥和消息：“官差昨天在邻村查了半天，没找到人，今天一早往东边去了，说是要去下一个村子。不过他们留了两个人在镇上，好像在盯着来往的人。” “留了人在镇上” 肖雯雯皱起眉头，“他们是不是问起过一辆送菜的牛车” “可不是嘛！” 狗蛋他爹点点头，“官差拿着个画像，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戴斗笠、赶牛车的人，我没敢说，就说没见过。” 肖雯雯心里清楚，带疤男人是顺着牛车的线索找来的，虽然这次暂时躲过，但他们肯定还会回来。她想了想，问：“大叔，您知道往南走的路吗我想带小橙去更远的地方，比如…… 没人认识我们的山村。” 狗蛋他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往南走三十里有个青竹村，那里住着我的远房表弟，都是老实人，你们去那里住，应该安全。只是路不好走，得翻两座山。” “只要能安全，路难走没关系。” 肖雯雯松了口气，“大叔，能麻烦您帮我们带个信给文渊堂的老丈吗就说我们要去青竹村，让他放心。” “没问题！我后天去镇上卖菜，顺便去洛阳给老掌柜捎信。” 狗蛋他爹把带来的饼放在地上，“你们再在洞里待一天，等官差彻底走远了，我送你们去青竹村。” 接下来的两天，肖雯雯和刘小橙就在山洞里待着。刘小橙除了读书，还跟着肖雯雯学算术 —— 肖雯雯用树枝在地上画算盘的样子，教他算村里的收成，他学得很快，连 “鸡兔同笼” 的问题都能算出来。 “姐姐，要是村里的麦子都按你说的法子种，明年能多收多少啊” 刘小橙拿着树枝在地上算，眼里满是期待。 “至少能多收三成。” 肖雯雯笑着说，“到时候大家就不用饿肚子了，你也能有更多纸写字。” 刘小橙用力点头，把 “三成” 两个字写在地上，一笔一划，格外认真。肖雯雯看着他，忽然觉得，或许这场逃亡也不全是坏事 —— 在颠沛流离中，这孩子不仅学到了知识，还懂得了 “责任”，懂得了为别人着想，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狗蛋他爹就赶着牛车来了。肖雯雯和刘小橙换上了村民给的粗布衣服，把头发束得紧紧的，看起来就像普通的乡下少年。 “路上要小心，翻过第二座山就能看到青竹村的炊烟了。” 狗蛋他爹把牛车停在山脚下，递过来一个布包，“里面有几个干饼和水，还有我表弟的地址，你们到了就说我让来的。” “大叔，谢谢您，还有村里的乡亲们。” 肖雯雯深深鞠了一躬，眼眶有些发红。在这乱世里，这些素不相识的乡下人，用最朴素的善意，给了他们最温暖的守护。 刘小橙也跟着鞠躬：“谢谢大叔，等以后我有本事了，一定回来给大家教书。” 牛车渐渐远去，肖雯雯和刘小橙背着布包，踏上了翻山的路。山路崎岖，满是碎石，刘小橙却走得很稳，还时不时扶一把肖雯雯：“姐姐，慢点走，这里有石头。” 爬到半山腰时，他们停下来歇脚。远处的洛阳城隐在云雾里，看不见踪影；近处的山林里，鸟儿在枝头鸣叫，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姐姐，你说老丈现在怎么样了” 刘小橙坐在石头上，手里攥着那本《诗经》。 “老丈那么聪明，肯定没事。” 肖雯雯摸了摸他的头，“等咱们到了青竹村，就能收到他的消息了。” 她打开微型定位器，屏幕上的修正进度又涨了 5%，变成了 50%。下方的提示变了：“检测到洛阳政局动荡加剧（赵王司马伦集结兵力），贾南风势力追查力度减弱，建议在青竹村建立长期学习环境，推进目标人物学识成长。” 肖雯雯关掉屏幕，心里松了口气。赵王要政变的消息是真的，贾南风自顾不暇，他们终于能有一段安稳的日子了。她看着身边的刘小橙，他正抬头望着远处的青山，眼里满是憧憬 —— 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在乱世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光。 “走吧，小橙，青竹村就在前面了。” 肖雯雯拉起他的手，两人并肩往山顶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画出了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而此刻的洛阳城，悦来客栈里，带疤男人正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公公，青竹村那边都是深山，路不好走，兄弟们查了两天都没进去…… 而且赵王那边最近动静很大，咱们的人手都被调去盯东宫的人了……” 锦袍太监坐在椅子上，脸色比之前缓和了些 —— 贾南风刚传了话，让他把精力放在防备赵王上，找少年的事暂时放一放。他挥挥手：“行了，别查了！把人手撤回来，先盯着赵王的人！那刘小橙要是再敢出来，再抓不迟！” “是！属下遵旨！” 带疤男人连忙磕头退出，心里却松了口气 —— 他终于不用再追那个乡下少年了。 洛阳的风，暂时停了。但肖雯雯和刘小橙都知道，这只是乱世里的一段喘息。未来的路还很长，刘小橙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而她，要做的，就是陪着他，护着他，直到他真正长成能撑起一片天的青年，直到那段被时空涟漪打乱的历史，重新回到该有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