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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早市的吆喝声就炸了锅。炎昭炎耀挎着竹篮，像两只刚出笼的小雀，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眼睛亮得比摊位上的鲫鱼还活泛。 “老板，这鲫鱼多少钱一斤”炎昭指着水箱里蹦跶最欢的鲫鱼，嗓门比摊主还亮。 “十五！新鲜刚上岸的！”摊主挥着捞网，水花溅了炎昭一裤腿。 “全要了！”炎曜突然喊，吓得摊主手一抖，“我们要做鲫鱼汤和香酥鲫鱼，就得最新鲜的！” 俩孩子这阵仗，把周围买菜的大妈都看愣了。“俩娃买这么多鱼干啥家里开宴席啊”有人忍不住问。 “我们家开饭店的！老灶台！”炎昭拍着胸脯，像炫耀奖状似的，“今天新菜，鲫鱼管够！” 摊主乐了，赶紧把水箱里的鲫鱼全捞上来，称了称：“一共三十二斤，算你们便宜点，四百块！” 炎昭刚要掏钱，突然想起啥，指着最大的那条鲫鱼说：“这条单独装，做‘头牌鲫鱼汤’，给最早来的客人！” 等王铁柱骑着三轮车赶来时，俩孩子正蹲在地上，给鲫鱼“排队”——大的放一堆，准备做香酥鲫鱼；小的放另一堆，适合炖汤。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王铁柱皱眉，心里却有点佩服——这俩小子选鱼的眼光比他还毒，条条鲜活，鳞片都闪着光。 “放心吧爸！”炎曜拎起一条鲫鱼，鱼尾巴“啪嗒”拍在他胳膊上，“今天客人肯定多，不够还得再来买！” 回到“老灶台”，后厨瞬间成了“鲫鱼战场”。炎昭负责处理鱼：刮鳞、开膛、去内脏，动作麻利得像模像样，只是偶尔被鱼鳍扎到手，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吭声；炎曜则在调汤底，往砂锅里扔姜片、葱段、党参，又偷偷抓了把妈妈泡的枸杞：“我妈说，加这个补气血，适合考完试的孩子喝。” 第一锅鲫鱼汤炖上时，店里还没开门，香味就顺着烟囱飘出半条街。张大爷拄着拐杖，比平时早来半小时，扒着门框喊：“啥味儿啊香得我这老鼻子都快失灵了！” “张大爷早！”炎昭探出头，脸上沾着鱼鳞，“今天新菜，鲫鱼汤和香酥鲫鱼，保证鲜掉眉毛！” 客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就排到了胡同口。有人想往前挤，被后面的人按住：“别加塞！都等着呢！” 炎昭见状，灵机一动，找来好多玩具卡牌，写上号数：“大家拿号！按号点菜，谁也不插队！” 这招真管用。食客们拿着号，乖乖在门口等着，嘴里却没闲着： “我15号，得等多久啊” “听说鲫鱼汤得炖一个小时，急啥好饭不怕晚！” “我要吃香酥鲫鱼！炸得酥酥的，连刺都能咽下去那种！” 王铁柱在后厨给俩儿子打下手，蹲在地上刮土豆，脸拉得老长：“我说你们俩，能不能给我也留点活儿这一早上净给你们杀鱼、切菜了，我这大厨成啥了” “爸，您是总指挥啊！”炎昭赶紧递过瓶水，“没有您镇场，我们哪敢这么折腾” 炎曜跟着点头：“等会儿给您留条最大的鲫鱼，做您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王铁柱被哄得心里舒坦了点，嘴上却哼了句：“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手里的土豆却切得更匀了。 正忙着，店里的电话又响了，是个外地口音：“喂是老灶台吗我在网上看着你们小师傅做的鲫鱼，能不能邮点过来我给双倍运费！” 李秀莲拿着听筒，笑着解释：“鲫鱼汤不行，邮过去就不鲜了。香酥鲫鱼能邮，我们给抽真空，放冰袋，两三天能到，就是味道肯定不如现做的香。” “那也来两斤！”对方一口答应，“我看视频里那鱼炸得金黄金黄的，隔着屏幕都流口水！” 挂了电话，李秀莲刚想把订单记下来，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还是问邮寄的。她干脆找了块板子，写上“可邮寄菜品：香酥鲫鱼、酱牛肉、炸串（真空装）”，放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外卖平台上，“老灶台”的订单又爆了。“香酥鲫鱼”刚上架十分钟就售罄，评论区哀嚎一片： “手慢无啊！能不能多上点” “求加单！我愿意多等一小时！” “刚看到可邮寄，立马下单了两斤，希望快点到！” 店里，拿到号的客人吃得满嘴流油。张大爷捧着鲫鱼汤，喝得连鱼渣都不剩，咂咂嘴说：“这汤鲜得能站人！一点腥味没有，肯定是鱼好，火候也好，小火慢炖才出这味儿！”鱼炖的熟烂做法要比其它店里好的多别看鱼都碎了，和其他店里的一整条鱼那种好看这可是纯手工炖出来的白汤太鲜了！可惜没人只能点一份. 穿工装的小伙子举着香酥鲫鱼，外皮脆得掉渣，鱼肉嫩得像豆腐，连小刺都炸酥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这鱼……比我妈炸的强！她总怕炸不熟，结果外面焦了里面还带血丝……” 没拿到号的客人急得直转圈，有人实在等不及，只好对王铁柱说：“王老板，给我来份你的红烧排骨盖饭吧！虽然没小师傅的菜新鲜，但吃着也比其他店踏实。” 王铁柱眼睛一亮，赶紧颠锅：“那是！我这红烧排骨，老汤炖的，手法可是祖传的比他们那新花样有底蕴！” 他故意大声说，想让后厨的俩儿子听见。 炎昭炎耀在后厨听见了，偷偷乐。炎昭往砂锅里加了勺奶白的鱼汤，说：“爸这是吃醋了，晚上给他做道‘父子情深’，用他的红烧排骨炖我们的鲫鱼汤！” 炎曜笑得直点头：“好主意！让他知道，新旧结合才最好吃！” 傍晚时分，市场上的鲫鱼被“老灶台”包圆的消息传开了，连摊主都特意跑来问：“俩小师傅，明天还来不我给你们留最好的！” 炎昭拍着胸脯：“来！明天做鱼丸汤，保证更鲜！” 夕阳把“老灶台”的烟囱染成了金红色，锅里的鲫鱼汤还在咕嘟冒泡，香酥鲫鱼的脆香混着外卖打包的动静，热闹得像过年。王铁柱看着门口还在排队的人，突然觉得，当这个“打下手”的老爸，也挺骄傲的——毕竟，这烟火气旺得，连他自己都馋得直咽口水呢。 而那些拿到邮寄订单的外地食客，大概还不知道，他们等的不只是一包香酥鲫鱼，或是酱牛肉白切鸡是千里之外的烟火气，是两个孩子在后厨折腾出的、带着点莽撞和认真的鲜。这味道，或许真的比不过现做的，但那份被惦记的暖，早就超过了味道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