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云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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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凝聚团队士气，也为了庆祝政研室工作初步打开局面，我找谭主任：“最近大家为了调研报告都熬了不少夜，正好借这个机会周末聚聚，也让大家放松放松。” 谭主任立刻点头：“应该的！标准从办公室经费里走，别太寒酸就行。” 聚餐地点几经讨论，最后定在了县城新开不久，也是目前公认最高档的“云河轩”酒楼。 这里的装修仿照江南园林，格调高雅，菜品精致，服务周到，是县里领导和有实力的老板们宴请的重要场所。 对于政研室大多数靠工资吃饭的同事来说，来这里消费算是比较“奢侈”的行为了，也足见大家对这次聚餐的期待。 聚餐那天是周六晚上，我因为要处理张县长临时交办的一项紧急协调工作，晚到了半小时。 等我骑着自行车赶到“云河轩”那气派的仿古大门楼前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愕然。 只见政研室一大帮人，包括谭主任、李晓燕、王天谷、陈志远等七八个同事，都尴尬地站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门口，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似大堂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拦着。那人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假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敷衍。 “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今晚包厢真的全部订满了。大厅靠窗那边倒还有两个小散台，就是可能比较嘈杂，你们看……要不要将就一下”经理语气看似客气，实则带着一种“你们消费不起包厢”的潜台词。 谭井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好歹也是个正科级干部，被一个酒店经理如此怠慢，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但又不好当场发作，显得自己没涵养。 李晓燕正在旁边试图沟通，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件修身的羊绒衫，更显身段窈窕：“我们之前电话预订过的呀，预留的包厢，姓谭。” “抱歉，这位女士，”经理皮笑肉不笑，“可能是沟通有误，我们前台系统里确实没有查到谭领导的预订记录。也许是临时有更重要的接待任务，把包厢协调给其他客人了。”他把“更重要的接待任务”几个字咬得略重。 陈志远等几个年轻同事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但又无可奈何。王天谷则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脸窘迫。其他同事也都面露愤懑和尴尬。 我停好自行车，快步走了过去。“谭主任，李姐，怎么回事”我沉声问道，目光扫过那个经理。 看到我来了，李晓燕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低声把情况快速说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委屈和不忿。 那经理打量了我一眼，见我年轻（虽然刻意穿了衬衫，但毕竟才二十多岁），骑着自行车来的，穿着也普通，语气依旧带着那份职业性的敷衍：“这位领导，情况就是这样，确实没位置了。要不，你们改天”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角色，我见得多了。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越过他有些谢顶的头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穿着更考究、气场明显更强的中年男人——那是“云河轩”的总经理徐永贵。 我之前跟着张县长来这里接待过市里重要领导，和他打过照面，还交换过名片。 我径直朝着徐永贵走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到：“徐总，晚上好，生意兴隆啊。” 徐永贵正和客人谈笑，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我，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洋溢、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立刻对那几位客人说了声“失陪一下”，便快步迎了上来，远远就伸出了双手： “哎呀！是林主任！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力摇晃着，态度恭敬至极。 他随即像是才看到我们一大帮人被拦在门口，脸色猛地一沉，转头对着那个还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大堂经理厉声喝道： “王经理！怎么回事！林主任来了也不马上通知我！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那王经理此刻已是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徐……徐总，我……我不知道是林主任……他们没说……” “闭嘴！”徐永贵根本不容他解释，转回头对我又是满脸堆笑，“林主任，您看这事闹的，底下人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预留最好的包厢恭候您啊！” 我淡淡一笑，指了指身后一脸懵逼、还没从这戏剧性反转中回过神来的同事们：“和单位同事过来聚个餐，家常便饭，没想到徐总这里生意这么好，包厢都满了。” “满了也得有！必须得有！”徐永贵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别人没有，林主任您来了必须有！‘听涛阁’！我一直给您和县里的领导备着呢，快请快请！各位领导都请！”他亲自在前面引路，腰微微躬着，态度恭敬至极。 这一幕反转，让政研室所有同事都看得目瞪口呆，如同看了一场精彩的大片。 谭井川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恢复了常态。 李晓燕看我的眼神更是异彩连连，充满了惊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欣赏。 王天谷和陈志远则是与有荣焉，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板瞬间挺得笔直，脸上洋溢着扬眉吐气的光彩。那几个新来的同事，更是用一种仰望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一行人跟着徐总，穿过曲径通幽、装饰典雅的回廊，来到了那间名为“听涛阁”的最顶级包厢。 包厢极其宽敞，仿古装修，红木桌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窗外正对着县里那条穿城而过的云河，夜景璀璨，设施一流。 落座后，徐永贵亲自拿着菜单过来，殷勤地询问口味，推荐招牌菜，安排酒水（特意拿了两瓶不错的本地名酒），服务周到得无以复加。临走时，他还再三表示：“林主任，今天这顿一定给我个机会，我来做东，务必给我这个面子！” 我笑着婉拒：“徐总太客气了，我们单位同事聚餐，哪能让你破费。按规定来，该多少是多少。” 徐永贵坚持了几下，见我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但表示一定要给个最大的折扣，几乎是成本价，并且亲自交代服务员必须提供最好的服务。 酒菜很快上齐，极其丰盛。气氛也彻底热烈起来。 陈志远带着几分酒意，感慨道：“涛哥，今天可是跟着你长脸了！你没看刚才那个王经理的脸色，哈哈，从趾高气扬到面如土色，比川剧变脸还快！” 王天谷也憨厚地笑着，用力点头：“是啊，还是林主任有面子！咱们政研室出来，腰杆也硬气了！” 李晓燕端起酒杯，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敬我：“林主任，我敬您一杯！今天可是让我们政研室扬眉吐气了！以前跟别的部门出来，可没这待遇！”她话语里带着一丝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