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暴后的“静默”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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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妇幼保健院妇产科诊室、检查室、走廊器材室。 林薇薇的哭声和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诊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刘英英的啜泣声渐渐微弱，但肩膀仍在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缩的叶子。吴德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失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个受到巨大惊吓的患者身上。 “刘英英，”吴德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能抚平惊涛的力量，“刚才的事情，非常抱歉。那是一个极其错误、极其不负责任的言论。我再次向你保证，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是被尊重的。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你，你只是需要帮助。” 他示意陈小雨准备好检查所需的器械和环境，然后对刘英英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检查。陈医生会全程协助你，保护你的隐私。我会在外面等，有任何不适或需要，随时叫我。” 刘英英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看着吴德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温和，心中的恐惧稍稍退去了一些。她（吴德在初步沟通后，尊重刘英英的意愿，暂时使用女性代词）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好。” 吴德退出检查室，轻轻拉上帘子。他靠在诊室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林薇薇那张闯祸后惊慌失措的脸和那句刺耳的“两性人”在脑海中反复闪现。（内心os：林薇薇……你到底要惹多少麻烦才够！） 检查室里，陈小雨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细致。她轻声细语地引导刘英英，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不断解释着检查的目的和步骤，最大限度地减少她的紧张和不适。刘英英紧绷的身体在陈小雨温和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 检查进行得还算顺利。吴德在外间，能听到陈小雨低声的询问和刘英英断断续续的回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下一步的诊疗方案。双性人（性别发育差异）的诊疗涉及内分泌、生殖、心理等多个方面，需要多学科协作。他需要尽快安排相关的激素水平检测、影像学检查，并联系内分泌科和心理科的同事进行会诊。 检查结束。陈小雨帮刘英英整理好衣服，扶着她走出来。刘英英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少了一些惊恐，多了一丝疲惫和……一丝微弱的信任 “初步检查情况还好，”吴德看着刘英英，语气平和，“但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明确具体情况和制定治疗方案。我会给你开一些检查单，包括抽血化验和b超。另外，我们还需要内分泌科和心理科的医生一起看看，给你更全面的帮助。你看可以吗” 刘英英点点头，声音依旧很小：“……谢谢吴医生。” “别客气。”吴德温和地说，“陈医生会带你去缴费、预约检查。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她。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再联系你。” 陈小雨陪着刘英英走出诊室。诊室里只剩下吴德一人。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内心os：刘英英这边总算稳住了……可林薇薇……）他想起林薇薇哭着跑出去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未消，但夹杂着一丝……担忧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不会想不开吧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内心os：她闯了这么大的祸，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就在这时，护士长张姐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小吴，”张姐的声音压得很低，“院长知道了。” 吴德心里一沉：“……这么快” “能不快吗”张姐叹了口气，“薇薇那丫头，跑出去就给她爸打电话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说你骂她，赶她走……院长电话直接打到我这儿了，问怎么回事。” 吴德苦笑：“院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气得够呛！”张姐无奈地摇头，“不过这次……好像不是气你。他详细问了情况，我把刘英英的事和薇薇那……那句话，都说了。院长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让吴医生专心看病人。’” 吴德有些意外。（内心os：院长没直接骂我）他点点头：“谢谢张姐。” “唉，薇薇这孩子……”张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去看看她跑哪儿去了。别真出什么事。” 张姐离开后，吴德靠在椅背上，心情更加复杂。院长这次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同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通林薇薇的号码。（内心os：让她冷静冷静也好。）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开始处理积压的病历和预约。然而，诊室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走廊里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喷嚏声声音不大，但很频繁，似乎是从某个角落传来的。 吴德皱了皱眉，没太在意。 但喷嚏声越来越密集，还夹杂着吸鼻子的声音，似乎……就在诊室附近 他站起身，走到诊室门口，循着声音望去。声音似乎是从走廊尽头那间堆放备用器械和杂物的储物室传来的。 吴德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储物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 只见林薇薇正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白大褂。她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还在哭。更滑稽的是，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打着喷嚏，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鼻子都揉红了。储物室里灰尘弥漫，显然她躲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环境。 “阿嚏！阿嚏！呜呜……阿嚏！”林薇薇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眼泪鼻涕一起流，狼狈不堪。 吴德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蜷缩在灰尘里、哭得稀里哗啦、喷嚏不断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不知怎的，突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内心os：躲哪儿不好……躲器材室……还过敏打喷嚏……真是……）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林薇薇猛地回头，看到是吴德，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缩，脸上还挂着泪痕和鼻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委屈 “你……你来干嘛！”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色厉内荏地喊道，“还想骂我吗！阿嚏！” 吴德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林薇薇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没接。 “擦擦吧。”吴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鼻涕快流到嘴里了。” 林薇薇脸一红，慌忙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和鼻子，结果又打了个喷嚏，纸巾都吹飞了。 吴德：“……” （内心os：真是……没眼看。）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这里灰尘大，你过敏，待久了更难受。出来吧。” 林薇薇低着头，手指绞着纸巾，小声嘟囔：“……我不出去……出去又要挨骂……” “没人骂你。”吴德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现在没有。” 林薇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你不生我气了” “气。”吴德回答得很干脆，“非常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对一个本就脆弱敏感的人，伤害有多大” 林薇薇眼圈又红了，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脑子一抽……说顺嘴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懊悔。 吴德看着她这副真心悔过的样子，心里的气又消了一分。他沉默片刻，说道：“知道错了，就要想办法弥补。光躲在这里哭和打喷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那我该怎么办”林薇薇抬起头，急切地问，“我去给刘英英道歉！我给她跪下都行！” “道歉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吴德摇摇头，“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去道歉，只会让她更难受。等检查结果出来，她情绪稳定一些，我会安排。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反思，是学习。” “学习”林薇薇茫然。 “学习如何尊重患者，如何保护隐私，如何控制自己的言行。”吴德看着她，眼神严肃，“学医，不仅仅是学知识，更要学做人，学医德。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趁早放弃。” 林薇薇咬着嘴唇，用力点头：“我学！我一定学！吴医生……我……我还能……跟着你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卑微的期待。 吴德看着那双红肿眼睛里闪烁的、带着泪光的恳求，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内心os：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约法三章，再加一条。”吴德沉声道，“第四！管住你的嘴！再有一次口无遮拦，伤害患者，立刻滚蛋！永远别再踏进妇产科一步！” 林薇薇眼睛瞬间亮了！她连忙点头如捣蒜：“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管住嘴！绝对不乱说话！” “还有，”吴德指了指她身上的白大褂，“这身衣服，脱了。你不是医生，没资格穿。” “哦哦！好！”林薇薇赶紧脱下白大褂，叠好放在一边。 “现在，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想你今天错在哪里。等刘英英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做什么。”吴德说完，转身走出了器材室。 林薇薇看着吴德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叠好的白大褂，眼泪又涌了上来，但这次，不再是委屈和害怕，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决心 她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擦干眼泪，小声但坚定地对自己说：“林薇薇！加油！不能再搞砸了！” 她走出器材室，正准备找个地方“面壁思过”，却看到走廊那头，院长林国栋正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朝器材室方向走来！目标明确！ 林薇薇吓得魂飞魄散！（内心os：爸！他怎么来了！完了完了！）她下意识地想躲回器材室，但门已经被吴德关上了！无处可逃！ 她只能僵在原地，看着父亲那张山雨欲来的脸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