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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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秦军虽勇，但臣以为，不宜与岳飞正面交锋。蒙武将军所提围困之策，更为稳妥。” 石敬瑭躬身进言，语气谦恭。 连称谓都悄然改换，显出几分谨慎。 论对宋军的了解，在场无人出其右。 正因深知宋军精锐之威，他才极力避免硬碰硬的对决——真要对阵，吃亏的必是秦军。 更何况，根本无需强攻。 应州如今已被切断外援，孤立无援，只需层层封锁，逐步压缩。 此法耗时较长，却能最大限度保存兵力，减少折损。 扶苏听罢，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他在心中权衡得失。 石敬瑭所言确有道理，正面决战实非上策。 眼下看似秦国势如破竹，宋军退守应州，节节败退，实则对方主力未损，战力犹存。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令扶苏心头一震。 连日来节节胜利，使他心中滋生骄意，不自觉间低估了宋国的实力。 直到此刻，才猛然惊觉。 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 燕云十六州的归属，仍悬于一场决战之间。 胜，则疆土归秦；败，则满盘皆输。 届时，宋国将重夺失地，卷土重来。 二者最大区别在于：宋国即便战败，仍有再起之力，根基不动。 而秦国一旦落败，便是伤及根本，十年难复。 这便是国力之间的鸿沟。 想通此点，扶苏背脊骤然发凉，冷汗沁出，寒意透骨。 局势远未明朗。 胜负仍在五五之数。 “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 将心中杂念尽数驱散后，前路逐渐清晰。 身旁诸将只见扶苏神色变幻，却不知其内心已历千回百转。 “蒙将军与石大人的判断极为精准。” “宋军虽退守应州，气势未衰，战力依旧不可小觑。” “即刻传令，切断应州后方粮道，三面合围，将其困于城中，逐步歼灭！” 扶苏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铁，眼中寒光凛冽。 石敬瑭听罢，心头一松，对这位年轻太子的钦佩又深了几分。 能虚心听取下属建言，又能果断决策，这份胸襟实属罕见，尤其出自一位年纪尚轻之人。 他暗自思忖，倘若换作自己，在连番大胜之后，恐怕早已被胜利冲昏头脑，难以接纳他人之言。 人皆有傲气，功成之后更易滋生狂妄。 成就愈高，心中自负愈盛。 往往目空一切，拒谏饰非。 而扶苏竟能迅速收敛锋芒，沉稳如初，这般心性，实在令人叹服。 “遵命！” 诸将齐声应诺，抱拳领令。 随着扶苏一声令下，秦军全军开动。 蒙恬率部迂回敌后，专断粮道；王翦、蒙武则各领大军，从东西北三路缓缓压向应州。 与此同时，扶苏悄然布下一着暗棋。 借黑冰台密探层层渗透，如微风拂动羽翼，悄然掀起汴京暗流。 …… 应州，雁门关。 近日来秦军的步步为营，令岳飞忧心忡忡。 他未曾料到，秦军在占据上风之际，仍能如此冷静克制。 进退有序，毫无破绽。 不见丝毫急躁与冒进。 “果然不能轻视你啊，扶苏……” 岳飞低语，指节因握拳而发白。 他越发清晰地感受到那位秦太子的可怕之处——临大事而不乱，处高位而不动。 这般定力，足以动摇江山。 对大宋而言，实乃大患。 “鹏举，朝廷已有旨意传来，命我等撤离应州，弃守燕云十六州。” “我们……走不走”韩世忠眉头紧锁，低声问道。 军权虽归于他，可真正的主心骨，仍是岳飞。 不久前，朝中飞骑传令，要这四十万大军尽数撤出应州，以保实力。 岳飞却始终按兵不动。 面对询问，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此时绝不可退。” “失地虽广，然主力犹存，胜负尚未分明。” “今有八万重骑，七万铁浮屠，更有数十万将士可用。只待时机一至，便可雷霆出击，逆转战局，收复故土！” 他不愿就此撤兵。 并非逞强，而是洞悉局势。 在他眼中，真正的决战尚未开始。 他所等待的，是秦军敢于正面交锋的那一瞬。 杨业败于秦军，落得全军覆没的结局，真是因为他本事不足，或是宋军不堪一战吗 并非如此。 不过是秦军抓住了破绽，顺势而为罢了。 若没有出其不意的手段，秦宋之间的胜负仍难预料，毕竟双方各有优势与长处。 真正让岳飞心中有底的，是那八万重甲铁骑。 只要这支力量还在，他便无所畏惧。 “我个人倒无所谓，只是朝廷那边难交代，还有那位派来的监军……” 韩世忠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自从杨业初战失利，军情未能及时传回，朝廷便向应州派遣了一位监军。 待岳飞等人从幽州回援后，那人也到了雁门关。 此人名为王洗，果然是个文官，且性格执拗，极难沟通。 前些日子，韩世忠仅因战术撤退一事，几乎与他当众争执起来，气得对方脸色发青。 “朝廷和王监军的事，我来处理。” 岳飞拍了拍韩世忠的肩，随即正色道：“良臣，你即刻传令各部将领，主动出击，与秦军交战。” “我们被压制太久，士气日渐低落。如今必须步步紧逼，迫使秦军无法忍耐，最终与我们决战，懂吗” 岳飞不怕秦军进攻。 他怕的是对方按兵不动。 那种缓慢蚕食、日积月累的消耗，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 眼下，他必须抓住秦军出手的契机，打一场决定乾坤的胜仗，才不负他在应州精心布置的一切！ “主动出击这可是我的强项！” 韩世忠双眼一亮，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他本就不是甘于守营理务之人，一听能冲锋陷阵，立刻热血沸腾。 但他忽然想起一事，语气略显迟疑：“鹏举，咱们要不要考虑撤军毕竟上次他们借道相助，情分不浅，而且朝廷也有此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