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墟纹低语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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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堡遗迹深处，蚀纹血池的搏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翻滚、冒泡，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甜与更深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阴寒。池壁上那些复杂到极致的暗纹，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魔域。 莫烬静立于血池边缘，墨色大氅无风自动，领口的暗红光泽明灭不定。玄铁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但那双暴露在外的银灰色眼眸，却不再是绝对的冰冷，而是翻涌着一种被触及逆鳞后的、压抑的狂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韩信那一声“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如同最锋利的锥子，刺穿了他精心维持的、高高在上的面具，也刺中了支撑他存在的、最核心的秘密。 “嗡——！” 血池中央，那庞大的、由纯粹暗紫色暗纹能量构成的虚影——墟纹始祖——骤然凝聚！它高达三丈的轮廓仿佛由无数翻滚的活蛇般暗纹交织而成，头部模糊的面廓上，两团深不见底的暗纹漩涡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与能量波动。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 “莫…烬…” 古老、苍茫、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意念，如同亿万年的寒冰，直接撞入莫烬的脑海，甚至波及到刚刚奉命聚集于此的三位烬纹师——鬼手、墨影、骨姬。 三人瞬间跪伏在地，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鬼手那布满暗纹瘢痕的脸上满是恐惧，机械左手的三根金属管发出咔哒的碰撞声；墨影苍白的嘴唇抿得死紧，手中紧握的烬纹笔微微战栗；骨姬脸上惨白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惊惶，腰间的傀儡关节串叮当作响。 莫烬虽未跪倒，但挺拔的身形也是微微一僵，缠绕在右腕的暗纹锁链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向这暗纹本源的存在表示臣服与…畏惧。 “一点…微不足道的…意外。”莫烬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试图维持镇定，“联邦的虫子，侥幸窥见了一丝皮毛…” “皮…毛”墟纹始祖的意念带着冰冷的嘲弄，血池因它的情绪波动而掀起更大的波澜，“时空的锚点…存在的根基…已被…扰动。这，便是你所说的…微不足道” 庞大的威压骤然集中在莫烬一人身上！他闷哼一声，周身的暗纹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可能溃散，脚下的地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属下…失察！”莫烬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从牙缝里挤出认错的话语。在这位古老的始祖面前，他所谓的自负与掌控力，显得如此可笑。 “失察…当罚。” 墟纹始祖的意念刚落，一道凝练的暗紫色能量如同鞭子般，凭空抽打在莫烬的背上！ “嗤啦！” 墨色大氅被撕裂，露出下方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更加密集、不断流转的暗纹构成的“身体”！那被抽中的地方，暗纹瞬间变得紊乱、黯淡，甚至发出了类似能量短路般的刺耳声响！ 莫烬的身体剧烈一颤，强行站稳，没有倒下，但玄铁面具下，似乎有某种冰冷的液体渗出。那是维持他存在的核心能量在受损！ 鬼手、墨影、骨姬将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深知这位始祖的残酷，惩罚从不留情。 “千年蛰伏…不容…有失。”墟纹始祖的意念如同寒风刮过，“既已被窥破…那便…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 它那由暗纹构成的模糊手臂抬起，指向血池中搏动的暗纹晶簇。“让他们知晓…何为…真正的‘暗’之源头…何为…注定降临的…‘墟骸’！” 随着它的指向，暗纹晶簇内部那模糊挣扎的人形阴影，发出了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战栗的哀嚎！晶簇的搏动更加狂野，一股远比莫烬操控的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充满绝望与死寂气息的暗纹能量，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 “始祖息怒！”莫烬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能量的紊乱，急声道，“联邦已两次败退，士气低迷。即便他们知晓吾等来自过往，于大局无碍！他们无力阻挡‘墟骸降临’！” “无…知。”墟纹始祖的意念带着俯瞰蝼蚁的漠然，“你只知…掠夺能量…污染枢纽…却不知…‘源枢’与‘暗纹’…本就是一体…双生…” 它的意念如同洪流，携带着古老的记忆碎片，强行灌入在场核心成员的意识中—— 千年前的“源纹纪元”，天地能量并非如今日般泾渭分明。最初的“源枢之眼”孕育着纯粹而庞大的生命能量（源枢），而在其光芒无法照耀的至暗之地，受其能量辐射的阴影面，则诞生了与之对立、却又同源的“暗纹”。墟纹始祖，便是第一个彻底拥抱并掌控了“暗纹”本源的古老存在。它与代表“源枢”的“源枢先祖”，如同光与影，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的能量两极。 然而，对能量主导权的渴望，让墟纹始祖发动了决战。它试图夺取“源枢之眼”，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将其“染黑”，让暗纹成为唯一的主宰。那场决战，两败俱伤。源枢先祖自爆重创了它的暗纹核心，而它也令源枢先祖魂飞魄散。“源枢之眼”受到波及，陷入沉寂，散落部分碎片，其力量也逐渐被后世简化、改造，演变成了联邦如今使用的“星纹”。 而墟纹始祖，则拖着残破之躯，潜入地底，依靠沉睡和不断汲取地脉中游离的、被污染的源枢能量（即蚀纹液）苟延残喘，并留下了“墟纹法典”和最初的追随者体系，也就是蚀枢会的前身。 “星纹…即是残缺、劣化的…源枢…”墟纹始祖的意念带着无比的蔑视，“而暗纹…才是更接近…能量本质的…形态！” “莫烬…以及尔等…”它的“目光”扫过跪伏的三人，“并非…穿越时空的亡灵…” “…而是…遵循古老契约…从沉寂中被唤醒的…‘暗之仆从’！” “莫烬…你的躯体…你的力量…皆由本祖的暗纹核心碎片…结合此地千年积聚的蚀纹…重塑而成！” “尔等的使命…便是助本祖…夺回‘源枢之眼’…完成千年前…未竟之事！” “让暗纹…覆盖大地…让墟骸…成为…唯一的…真实！” 这惊人的真相，让莫烬和三位烬纹师心神剧震！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追寻更高力量形态的先知，却不过是古老存在复苏的棋子与工具！甚至连他们的存在本身，都并非完整的生命！ 然而，长期的洗脑与对暗纹力量的绝对信仰，让他们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因此更加狂热——能为如此伟大的存在服务，是他们的荣耀！ “谨遵始祖圣意！”莫烬率先回应，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与重新燃起的绝对服从。 墟纹始祖的意念稍微缓和：“联邦…既已察觉时空异常…那便…让他们…更加混乱…” 它那暗纹构成的虚影，再次抬手指向血池旁一处不起眼的、刻画着更加复杂传送阵图的地方。 “启动…‘时空回响’阵…” “将‘蚀纹之种’…播撒到…联邦能量网络的…更多节点…” “不必再…完全隐匿…” “让他们…在应对四处烽火时…” “…亲自体会…何为…来自…古老时空的…绝望！” “是！”莫烬眼中银光大盛，立刻明白了始祖的意图——既然隐藏不住，那就全面爆发！利用暗纹与星纹的同源性，以及那微妙的时空干扰特性，制造更大范围的混乱，让联邦疲于奔命，从而掩盖夺取“源枢之眼”的真正目的！ 就在莫烬准备亲自启动那“时空回响”阵时，墟纹始祖的虚影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那庞大的威压也出现了瞬间的不稳！ 它头部那两团暗纹漩涡疯狂旋转，发出了混合着痛苦与贪婪的、更加古老晦涩的意念： “…来了…它…更近了…” “…骊山…‘钥匙’…已触及…外围…” “…加速…必须…加速…” 虚影骤然收缩，重新沉入沸腾的血池之中，只留下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余韵，以及回荡在空间的最后指令： “…在‘源枢之眼’…彻底苏醒前…” “…摧毁…所有…阻碍…” “…否则…尔等…便与这失败的纪元…” “…一同…归于…墟骸！” 血池渐渐恢复之前的搏动节奏，但空间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莫烬缓缓直起身，抚摸着背后那依旧传来剧痛和能量紊乱的“伤口”，银灰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复杂情绪彻底湮灭，只剩下对始祖意志的绝对执行。 他看向三位烬纹师，声音冰冷如铁： “都听到了” “执行‘时空回响’。” “让联邦…” “…在吾等归来之主的阴影下…” “…颤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