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古简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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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我想向你说明的是，天字号执行者、西郊总负责人金碑。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这句话可能在你听下来很幼稚，但请你慢慢听完我的故事—— ...... 我的老家在西郊，西郊的一个小县城。 小县城的小孩都比较野。 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就有这么几个比较野的同学。他们坐在后排，不读书，流里流气。每天上课睡觉，下课吵闹，除了班主任，没人敢管他们。可就算是班主任，也只是会看似严厉地训斥一顿，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警告。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敢招惹他们的原因。 可我不招惹他们，不代表他们不会主动找上我。 或许是运气问题，或许是单纯看我不顺眼，总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盯上了我。 我坐在过道，他们会在经过的时候小跑一下，然后故意顺手打我的头。等我抬头瞪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挤在门口，嘻嘻哈哈地看着我，就像是玩一种游戏，看谁运气不好会被抓。 但我从来不会去追他们。 我很懦弱，不敢跟这种小混混一样的学生起冲突。所以我会坐在位置上安慰自己—— 我越是表现得很在意，他们越是来劲，而只要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像个大人一样无视这一切，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会觉得无趣。 那时候我还自以为自己很成熟，以至于这种被欺负的日子持续了一整个学期。 他们丝毫没觉得无趣，相反，这种看谁运气不好的游戏演变成了看谁运气好的游戏。 谁运气好能第一个惹我发火。他们自然不畏惧我发火，他们仅仅是对把我这种内向的书呆子惹火感兴趣。 这种行为在后面愈演愈烈。 比如在经过我时，他们会假意打闹，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推到我的桌子上，被推的人借机用力，将桌子撞翻到我身上，让里面的书全部掉出来。 后面哪怕是我在走廊上发呆或是走在学校的路上，他们也会在从我身边路过时敲我的脑袋，然后又一阵哄笑地跑远。 等回到教室，又会发现翻倒的桌子和一地的书。 虽然我骗自己忍耐是一种成熟的做法，但从结果上来看，我的忍耐并没有起到作用，所有人都明白我其实就是懦弱，就是胆小。 往后只要被捉弄一次，这个事实就会在全班同学面前证明一次。 当证明得多了，所有人也都远离了我。我在班上就是一个透明人，如果老师不在上课时点我的名字，那我基本上一整天都没办法说出一句话。 我自己也会应激。 比如当下课铃响起，我就会担惊受怕一整个课间，甚至还会用眼角的余光偷摸观察他们的行动。如果他们在后排自娱自乐的打闹，我会放松很多，但如果他们有想要出去的迹象，我的心就会一瞬间提起来。 我还没法离开，只要一离开，我的书桌就会遭殃。到时候乱糟糟一片反而引人注意。 所以这种时候我只能装作睡觉。 只有睡觉才能给我充足的理由，我是因为睡觉了所以没反抗。 直到上课铃响起，我才会彻底松一口气。 就这么忍到学期末尾，我已经是全校都知道被欺负不敢还手的窝囊废。 那时候我想着，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而且我已经是五年级了，再过一年就毕业了，换了个学校就能摆脱这种生活。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老师发卷子的那一天。 因为马上要放暑假的缘故，那天我的心情算是整个学期以来最愉悦的一天。我坐在座位上发呆，想着放假之后干什么，还想着等放假回来那几个小混混会不会转学。想到一半，嘈杂的班上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我抬头一看，是班主任板着个脸站在门口。 他一开口就是骂，说吵什么吵，考得怎么差还有心情吵。 我不明白小学为什么那么在意成绩干什么，但小县城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 等班主任骂完，我战战兢兢地偷瞄他的脸色，没想到刚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立马说，你，去办公室把我桌子上的卷子全部拿出来。 我吓了一激灵，然后赶紧起身去办公室拿卷子。 好巧不巧的是，在拿完卷子回来的路上我又碰到了欺负我的那伙人。我低着头，本想当个没事人一样路过，可在经过他们的时候还是被他们伸脚绊了一下。 当时临近放假，每个班级都有大扫除的任务。所以有些手脚快的班级已经将领到的大红桶装满水，放到班级门口，这样一下课就能立马大扫除。 但......我被绊了这么一下，卷子也就顺势掉到了水桶里。 等我捞出来时，卷子已经湿透了，全部黏在了一起，像石头一样厚厚重重的一块。还有一些散开的边边角角，在我捞起来的时候直接碎在水桶里。 总之，我闯祸了。 不开玩笑的讲，当时我觉得天塌了。 绊我的那群人并没有丝毫愧疚，他们反倒幸灾乐祸，一个个激动地大喊大叫，争先恐后地跑到教室里，十分开心地将这件事公布了出去。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当时说的：“哦！古简把卷子扔到了水桶里！你们的卷子全湿了哈哈！” 然后靠窗的同学伸出头往走廊上看，看到我抱着一块湿哒哒的卷子。 他们接着往里面的同学通风报信，说是真的、是真的。 班上一阵骚动，班主任也走了出来。 我有些忘了我是怎么在班主任的目光中走进班级的，我只知道在我把湿掉的卷子放到讲台后，自己一个人低着头站在讲台旁边，脑袋里嗡嗡的。 台下是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台上是班主任如刀般的眼神。 他骂我，说：“叫你做点小事都做不好，就是那个卷子都能掉到别人水桶里去。你是脚有问题还是眼睛不太好，还是说那个桶自己跑到你前面” 然后班主任对着台下的同学讽刺我：“我就这么讲，有些同学，他成绩也不好，做事也做不来。这种同学我一般是不指望的，大多数出了社会也没出息。所以我平日里都不太爱管王旭东他们几个，诶，你别看他们成绩差，他们会做事情，在社会上反而说不定有前途。你们别不信，我之前有几届学生，也是坐后排，平常就睡觉，不听课，天天倒数。但人胆子大，也有眼力见，所以后来当了老板，每次到教师节的时候还来找我吃饭......” 我听到这就听不下去了，因为班主任说的王旭东就是欺负我的那伙人的头头。 听到班主任这么讲，我一急，就插话说就是他们把我绊倒，才让卷子掉到水桶里的。 班主任对我插话很不满，他回过头十分严厉地看着我，说：“所以你一点责任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班主任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感觉很委屈，然后眼睛一热，眼泪流了出来。 一哭我就没法想太多，十分委屈地喊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会摔倒。 我一哭，班主任更看不起我，他说我是把事情交给你去办，你没做好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推卸责任。本来成绩不好、不会做事，现在连承担责任这种做人最基本的品质都没有，你以后还有什么用 被这么一说，我也把自己积蓄已久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唯有那个时候我不管不顾，我指着后排欺负我的那群人，一边哭一边喊：“他们几个人之前一直弄我的时候你也没有管过，现在你凭什么来教训我，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你也只会来怪我，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不就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班主任被我指责控诉后肉眼可见的生气了。他根本不在意是非对错，他只觉得被我这么说自己面子上挂不住，然后指着我破口大骂。 他骂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情绪里了，也没继续哭，就狠狠地瞪着他，什么也不怕。 这个时候欺负我的那些人可能也觉得很丢脸，尤其是王旭东，他把书直接往我身上丢了过来，顺带骂了我一句。 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怕。 书砸在我的头上，我心一横，把书捡起来冲了下去，在走近他之后把书扔到了他的头上。 他被我砸到头上，直接痛得蹲下，我又一脚踢倒他的课桌。因为他就坐最后一排靠着墙，所以我一脚踹过去，他整个身体都结结实实地被桌子撞了一下。 后来...... 后来我就记得场面很乱。 因为班主任在场的缘故，我很幸运地没有被王旭东的小弟们围殴。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冲动的事情，脑子也是一团浆糊，所以我索性跑了出去，直接逃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