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保证会一直陪着小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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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陈旧气息，混合着远处炊烟和墙角青苔的味道。 这座名为“石溪”的小镇，如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宁静而滞重，唯有偶尔几声犬吠或孩童的嬉闹才短暂打破这份沉寂。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木门，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药味的暖意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被收拾得异常整洁。 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方桌上摇曳，勉强照亮了靠坐在老旧藤椅上的少女——陈小冉。 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呼吸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费力感，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宇宙中的星，此刻正专注地望着厨房忙碌的身影。 “哥……哥，” 她开口了，声音微弱而破碎，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艰难地传来，每一个字都需要凝聚全身的力气， “还……有……一个……月……”她停顿下来，胸口微微起伏，缓了几息，才又努力地接上， “就……是……异能学校……开学的……时间了……” 她的语速极慢，短短一句话，竟耗费了整整半分钟的时间，其间伴随着几次轻微的喘息。 说完最后一句“你不用……管我，我可以……照顾自己，你要……成为……最厉害的异能者。” 她的脸颊因用力而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期待和憧憬，定定地望向她的哥哥陈墨深，等待着他的回应。 陈墨深的心，在妹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攥着，酸涩得发疼。 他快步走到小冉身边，单膝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 屋内的灯光勾勒出他年轻却过早刻上坚毅线条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心疼、怜惜，还有一丝深藏的不甘。 他伸出温暖的手掌，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妹妹柔软的发顶，动作充满了无言的珍视。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 “小冉，”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哥哥不会去当异能者。” 他看到妹妹眼中的星光似乎黯淡了一下，连忙更紧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用最平稳、最让人安心的语气继续道：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异能者的路太长了，哥哥等不起。相信我，只要能挣到更多的钱，哥哥一样能找到最好的医生，一样能治好你。哥哥会让小冉像正常人一样，哥哥保证！” 说完，他郑重地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直指头顶那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房梁，眼神坚毅如铁，仿佛在向命运立下最庄重的誓言。 陈小冉呆呆地望着哥哥竖起的三根手指，那是一个从小守护她的、从未失信的哥哥最重的承诺。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酸涩感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喉咙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猛地张开瘦弱的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陈墨深，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我……相信……哥哥……”她把脸深深埋进哥哥带着皂角清香的旧衣襟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地、却无比用力地说，“哥……哥，一定……能……做到。” 温热的泪水迅速濡湿了陈墨深胸前的布料，那滚烫的温度仿佛直接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带着哄劝的意味，一丝薄茧的手掌一下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妹妹纤薄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 “好了好了，乖小冉，不哭了，再哭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逗她，试图驱散悲伤的气氛，“你看，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去看张爷爷家新开的那片野蔷薇你不是念叨好几天了吗” 他感觉到怀中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放在她的床上，又细心地替她掖好盖在腿上的薄毯。 “你先乖乖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哥哥要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他站起身，弯腰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陈小冉努力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用还有些湿润的眼睛望着他，眼神里是满满的依赖和信任。 陈墨深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躺得是否舒服，确认油灯的位置不会晃到她的眼睛，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凝重和疲惫。 他动作利落地将房门带上，然后从外面挂上了一把老旧的铜锁，锁舌扣入锁孔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暮色渐深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不仅仅是一道物理的屏障，更像是一道他为自己划下的责任界限——门内，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