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这孩子，是不是话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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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姗姗连忙挡在王云身前。 王云转身抄起院子里以前晾衣服的竹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小声说： “姗姗，你站妈身后。” 然后，慢慢朝楼梯位置靠近。 灶房是后面加盖的平房，楼梯下面简单用空心砖搭了个杂物间，放些平时用不到的杂物。 陈姗姗很少去那里面，小学的时候，记得还有一次从里面钻出一条大土蛇。 王云也怕蛇，腿都是虚软的，可她是母亲，不能怂，握着竹竿的手早已沁出冷汗。 “谁在那儿出来！”王云大声喊道，声音微微发颤。 如果真是蛇的话，听到人的动静也会爬出来的。 王云还用竹竿的那头拍了几下楼梯一米处的墙壁。 这时，杂物间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竟然是同村的孩子李黄河，他头发凌乱，眼神闪躲，手里还拿着一个破铲子。 “二蛋?你在我家院子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好多孩子的小名都是“二蛋”“铁蛋”“狗剩”啥的，说是贱名好养活。） 王云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蛇，语气也缓和不少。 李黄河低着头，嗫嚅着说：“大娘，我……我饿坏了，想找点吃的。” 家里的大门、小门都锁好好的，也没有被人为撬过的痕迹，这孩子是咋进来的 陈姗姗凑过来，看他穿着破旧，衣服袖子还短了一大截，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黄河小心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垂着头，小声说： “我是翻墙头进来的。” 陈姗姗看着自家两米高的墙头，暗暗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 只是这孩子怎么在她家 陈姗姗上一世是个书呆子，从初一开始就住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所以村里的好多大人小孩她都不熟，甚至不认识。 王云放下竹竿，朝李黄河招手，“你先过来，那里又脏又潮的。” 李黄河见她们并没有打骂自己，心下稍安，拿着小铲子，慢慢走到院子。 王云转身又去压水井，李黄河见状，连忙跑过去帮忙。 嘿，这孩子还挺有眼力见儿。 等李黄河简单洗干净脸和手之后，陈姗姗才算看清他的模样。 浓眉大眼单眼皮，鼻梁不太高，嘴巴干裂，脸颊凹陷，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虽然已经4月底了，但是一早一晚的鲁省还有些凉，他却穿着双脚趾长出小半截的凉鞋，衣服裤子也都短了一小截。 就这么乖乖巧巧地站在院里，不说话。 陈姗姗问：“多大了” 李黄河：“15.” 十五的男孩身高才不到一米六 “上几年级” “初三。” “今儿怎么没去上学” 李黄河顿了几秒才答：“被劝退了。” 陈姗姗有些抓狂：“......” 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这孩子，是不是话太少了 王云去灶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半年没来住，家里早就没啥吃的了，正想着要不要去邻居家借点面条，陈真海挎着两篮子鸡蛋回来了。 看着院子里的人，也愣了愣，随即问女儿： “你妈呢” “在灶房。” 陈真海挎着篮子就进了灶房。 王云帮他扶着篮子，小心地放地上，才简单说了下发现李黄河的事。 院子里问了大概的情况的陈姗姗，交代李黄河去门口菜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就摘进来。 门口的菜园子，去年时候还被王云打理的满园青菜，这会长了不少杂草。 说是让他去找找，实际也就是支开他。 陈姗姗回了灶房，王云才把李黄河的身世简单说了一下。 “这二蛋也是可怜，父母离异，就说出去打工，孩子就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两年前，他奶奶病逝，就连身后事还是村里集资给办的，这孩子也算是靠着村里的好心人接济活下来的。不过学费听说是他去街上或者镇子上捡破烂赚的。” 当初他奶奶的身后事，王云和陈真海还过去帮忙了，给那孩子捐了十块钱。 陈王庙村比周边村子都穷，没有什么特产，人口也不多，有能耐的都出去打工赚钱了，留在村里的大多是没手艺只能从那二亩三分地里刨食吃。 陈姗姗点了点头，她也是问了几遍，那孩子才说，为什么不去学校。 这学期的学费一直没交上，老师也是没办法，只好劝退了。 王云说完，转身去翻油桶，还剩小半桶油，她没带走，也是想着万一哪天回来，家里不能啥都没有。 把锅碗瓢盆快速刷刷，陈真海出去邻居家，看买点米或者面条什么的。 陈姗姗过去帮母亲刷碗，“妈，我来刷碗筷。你洗锅。” 王云笑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刷锅、刷台面。 陈姗姗突然开口：“妈，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王云手上的动作没停，“你想帮二蛋。” “妈、你咋知道” 陈姗姗手一滑，洗好的碗差点砸地上。 “你这孩子心善，这大半年，认识不认识的人你帮了不少，二蛋这孩子也是可怜，你碰到了，肯定不会不管的。” 王云笑笑，动作麻利地接过陈珊珊手里的活，两三下，就把碗筷收好放桌上。 厨房里的活，王云做了几十年，尤其是这几个月卖盒饭，手上更利落。 她妈这是在明着夸她吗 陈姗姗有些脸热。 刚开始她去找好事做，纯粹就是因为应付身体的反噬，不是真的那么烂好心。 可做好事也会上瘾的，尤其是做好事之后的满足感。 当然帮人她也悟出了一点门道，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妈，我想资助他继续读书...” 还没等她说完，刚走进灶房的陈真海，拿着从邻居家买来的半袋米和一捆挂面，又愣了一下，他闺女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把东西递给王云，后者接过看了下，够吃几天的，“给钱了吗” “给了。” 邻居没打算要钱，陈真海临走前，把钱丢邻居院里，小跑着回来的。 他斟酌了一下，跟陈姗姗说：“姗姗，帮人咱不反对，可这上学……不是小事啊。学费、生活费，还有他现在连学都没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