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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招弟辞别陈姗姗带着女儿回了家。 看着母女俩相携的背影，陈姗姗突然理解为什么曹姨这么拼命了。 就算曹招弟什么都没说，单单从她这个名字多少能猜到什么。 单身女人独自带大孩子就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还是这么漂亮的聋哑孩子。 曹招弟这些年吃得苦可想而知。 “穷人的苦难各不相同，富人的快乐千篇一律！” 陈姗姗不敢想甚至有些后怕，如果那天她没有心血来潮去晨跑，就不会遇到曹招弟； 要是曹招弟有个好歹，那她貌美的聋哑女儿会发生什么 陈姗姗不敢继续想下去，胸口像被棉花堵住，呼吸有些发闷。 第二天，她没有去店里，而是等曹招弟来上班的时候，把她叫到了店的二楼仓库。 曹招弟有些忐忑，不知道陈姗姗突然叫她来是为了什么。 陈姗姗笑着让她坐下， “曹姨，我想和您商量个事儿。我这有个打包的活儿，我一个人忙不开，昨晚我也忘记问了，您女儿多大了，有没有兴趣过来打包，按照计件开工资。” 曹招弟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 “小陈老板，我闺女过了年就满23了，可她听不见也说不了，怕是给您添乱。” 她称呼陈真海夫妇老板老板娘，给陈姗姗的称呼改成小陈老板，陈姗姗纠正几次说叫她“小陈”就好，可她坚持这么叫，后面就随她了。 “就是这样才合适呢。” 陈姗姗指着角落里堆着的纸盒， “这工作很简单，折纸盒，把每件产品放盒里，用胶带粘两圈，贴上标签就好了，全程不需要跟任何人交流，识字就可以。” 边说还边给曹招弟示范了一下。 陈姗姗特意向曹招弟解释：“二楼仓库的门直通后门，店员上来都得找小徐或我拿钥匙。” 她指了指楼梯口的隔墙板，“这木板把楼梯和一楼彻底隔开，宝珠在这儿工作绝不会碰到顾客。” 昨夜她反复思量过——曹姨说宝珠的耳蜗坏了，自己虽能资助几万元更换（不过半月收入），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与其施舍，不如给这姑娘一份安稳生计，每月有收入，人活着才有希望，有奔头。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再喜静、喜欢宅，不代表喜欢一辈子待在房间里不出门。 恰逢年底订单激增，两个淘宝店日均500-600单。 她每天光打包就要耗去三个多小时，还得处理旺旺咨询。 若曹宝珠能接手打包，徐然和她偶尔搭把手，轻轻松松。 曹招弟喉头哽咽。 陈姗姗连女儿可能遭遇的异样目光都提前规避了，除了感谢，她还能说什么 “宝珠…不是天生聋哑。一年级意外摔伤后，医生说伤了脑子，听力会慢慢退化，后面四年级彻底听不到声音了，她爸在孩子刚出事的时候，嫌医药费贵就跑了……” 她突然顿住，转而扬起嘴角，“这孩子爱看书，识字比我还多哩。” “对了，曹姨，这个折纸盒+包装好两毛二一个，刚开始包不快，熟练后，一个小时包轻轻松松包一百多个......” 曹招弟心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三四千都有可能，这收入比她都高。 王云给她的奖金多，一个月能有差不多3000的工资。 在临城已经很高了。 可她不能马上应下来，自打女儿十八那年去服装厂里打工，被厂里熨烫工骚扰后，有了心理阴影。 “...我下班回去问下宝珠的意思。” “好，曹姨，如果愿意的话，明天上午9点半过来就可以。” 当晚曹招弟下班到家就跟曹宝珠说了这事。 “...宝珠，妈是觉得这活不错，既不用跟人打交道，也不是很累，坐着就可以，不过最终还是你自己考虑，虽然现在妈赚的不如之前摆摊挣得多，但是陈家人心好，给我开的工资多，妈再攒点几个月，就够换......” “妈，我去，” 曹招弟见女儿没答话，以为闺女是不愿意，连忙安慰她，结果话还没说完，女儿竟然同意了。 曹招弟抚过女儿白玉似的脸颊，额角那道淡疤在灯下若隐若现，心里再次替女儿惋惜，要是没有那场一意外多好， “宝珠，你先去做几天工试试，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回来，妈养得起你。” “妈，我、可以的。” 曹宝珠的耳蜗坏了，听不太清楚母亲的话，她辨不清字句。 所以反应也慢了一会，说出的话也有些不太清晰。 老天是公平的，她听不到，但是却对人的感觉很敏感。 昨晚那个女孩，给她的感觉是善意的，她不反感。 母亲为了她已经跛了脚，她没法再心安理得享受母亲为自己操劳。 曹招弟发工资后就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上下班也方便一点。 这会娘俩一起去上班，路上也有个伴。 曹宝珠出门前，曹招弟给她戴好口罩、围好围巾，又给她披上军大衣，确保一丝风不会透进来。 才骑车送女儿来陈姗姗这里。 陈姗姗极有耐心地给曹宝珠讲解，连比划带说演示几遍， 还手把手教她折纸盒、放产品、贴标签。 打包不难，陈姗姗和徐然先把不同订单的饰品造出来，分别放在不同的小框里。 打包一个贴一个就行。 只要分筐的时候不出错，打包贴单不会错的。 所以只要陈姗姗和徐然这边没找错产品就行。 当看到曹宝珠细长白皙的手指的时候，陈姗姗是有点担心她干不了，结果没想到她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熟练起来。 起初一个小时最多打包40个，也就短短三天，一个小时100单没问题。 只要下午4点前打包好，快递员取走当天就能发走。 即便每天还是要陈姗姗帮着打包，现在的工作量已经比之前轻松很多了。 同样高兴的还有曹招弟，她的腿骨已经全部愈合，后期营养跟得上，只要走路走慢点，基本看不太出来跛。 女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甚至失眠的状况也改善不少。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