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污秽与净化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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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不祥信笺带来的低气压，在偏厅里持续了好几天。 阿尔特斯虽然恢复了日常的冰冷模样，但璃莹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那种无形的、紧绷的警惕感，他处理公务的速度更快，眼神更冷，偶尔投向藏宝库方向的目光，也带着一种审视和决断。 璃莹变得格外安分，连内心吐槽都少了，她本能地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这件事，很可能跟她吸得很开心的那些光明圣物有关。 她猜得没错。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阿尔特斯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待在篮子里，而是直接提起她，再次走向藏宝库。 这一次，库房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不再是之前那种散漫的鉴宝氛围，而是充满了某种...临战前的肃杀感。 喀戎早已等候在内，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位气息强大的魔族，一位是身披重甲、面容隐藏在狰狞头盔下的魔将，另一位则是穿着繁复咒法袍、手持骨杖的枯瘦老者。他们看到阿尔特斯手中的璃莹时，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疑虑，但立刻恭敬地低下头。 阿尔特斯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那个堆满光明物品的角落，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那些蒙尘的圣物，而是角落最深处，一个被数重黑暗封印牢牢锁住的玄铁箱。 那箱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陈旧，但璃莹一靠近，就感到一种极度的不适！ 那并非之前感应到的、纯粹的黑暗或死亡气息，而是一种更加粘稠、污秽、仿佛能侵蚀灵魂的腐烂感，箱子的封印似乎也无法完全隔绝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让璃莹周身的的光芒都自发地变得锐利而充满敌意，像炸毛的猫。 【呕……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比我老家的粪坑都恶心！】 她恶心地扭开头，用小爪子捂住鼻子，拼命想往后缩。 阿尔特斯感受到了她的剧烈抗拒，脚步停住，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光芒躁动不安的小龙崽，又看向那个玄铁箱，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 “打开。” 他命令道。 喀戎和那位咒法师立刻上前，两人联手，口中吟诵着晦涩的魔咒，指尖流淌出浓郁的黑暗能量，小心翼翼地一层层解开箱子上复杂的封印。 每解开一层，那股污秽腐烂的气息就浓郁一分！ 璃莹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往阿尔特斯的手腕后面躲，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她感觉自己的光明力量都在被那气息污染，变得滞涩难受！ 终于，最后一道封印解除。 箱盖缓缓开启。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股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恶臭猛地扩散开来！那味道无法形容，像是亿万尸体腐烂化脓，又混杂着最恶毒的诅咒和绝望！ “呃...” 连那位身经百战的魔将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咒法师的老脸也皱成一团，全力维持着防护法术。 璃莹更是直接被这股气息冲得头晕眼花，差点昏过去！她周身的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变得极其不稳定！ 阿尔特斯周身的黑暗能量自动凝聚，将那股污秽气息隔绝在外，他看向箱子内部。 里面堆放着几件残破的器物。 一把锈蚀得几乎断裂、沾着暗绿色污血的短剑、半块雕刻着扭曲痛苦人脸的灰白色骨片、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脓液般黄绿色光芒的腐烂肉块、还有几片枯黑、仿佛被血液浸透的羽毛。 所有这些物品都散发着同源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它们彼此交织，仿佛在低语着最恶毒的诅咒。 “深渊侵蚀物...” 咒法师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忌惮。 “而且是最污秽的那种，来自...腐臭之巢。” 阿尔特斯脸色冰寒，这些东西，是前线部队付出了不小代价才从一次深渊裂隙的突袭中抢回来的，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污染周围环境。 他的目光落到那团蠕动的腐烂肉块上时，璃莹的反应达到了顶峰！ “啾——！！！” 她发出了一声尖锐至极、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纯粹厌恶的悲鸣！整只龙崽猛地蜷缩起来，不再是往后躲，而是如同被触及了逆鳞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行动力！ 她竟然从阿尔特斯手中猛地挣脱而出，摔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打开的箱子！不是靠近，而是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到刺眼的白金色光芒！ 那光芒不再柔和，充满了神圣的愤怒和净化一切的决绝，如同一个小型太阳，狠狠撞向那些污秽之物！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白金光焰与污秽气息猛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那团蠕动的腐烂肉块首当其冲，在光芒中剧烈抽搐，表面冒出大量黄绿色的恶臭烟雾，发出细微的、仿佛无数虫子尖叫的嘶鸣！ “拦住她！” 阿尔特斯厉声喝道，同时出手如电，一道凝实的黑暗屏障瞬间挡在了璃莹和箱子之间，阻隔了大部分污秽气息的反扑和光芒的继续冲击。 喀戎和魔将也立刻反应过来，强大的黑暗力量涌出，加固封印，压制箱内躁动的污染物。 璃莹被黑暗屏障挡了回去，摔了个跟头，但她立刻又爬起来，像个被激怒的小兽，对着箱子方向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周身光芒依旧炽烈而愤怒，死死盯着那团被灼伤后仍在蠕动的肉块，仿佛不把它彻底净化誓不罢休！ 阿尔特斯一步上前，将她重新捞回手中，入手一片滚烫，她小小的身体还在因极致的愤怒和本能驱动而剧烈颤抖着，光芒灼热得几乎烫手。 他强行用黑暗能量包裹住她，压制住她那过度爆发的、近乎自毁的光明力量。 “冷静！”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璃莹在他手中挣扎了两下，蓝眼睛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那是一种纯粹的、基于本能的憎恶。 过了好几秒，那剧烈的光芒才渐渐平息下去，转化为一种极度的疲惫和虚弱，她瘫软在他掌心，连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依旧用仇恨的眼神瞪着那个箱子。 阿尔特斯看着掌心这团差点因为本能反应而把自己燃尽的小东西，又看看箱子里那团被她的光芒灼伤后、气息明显减弱了几分的腐烂肉块，紫眸之中，风暴骤起，却又带着一种惊人的亮光。 他找到了。 不仅仅是甄别和唤醒圣物。 她真正的价值在于... 净化。 对深渊最污秽、最顽固的侵蚀物，有着近乎本能的、强大的净化能力！ “重新封印！加三重隔绝！” 阿尔特斯冷声下令，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兴奋。 他低头看向掌心虚弱却依旧满眼憎恶的小龙崽，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她因力量爆发而有些灼热的鳞片。 “看来。”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终极武器的冰冷狂热。 “你的爪子，比我想的更要锋利得多。” 这一次，璃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 那不再是看待一件有趣工具或者珍贵宠物的眼神。 而是仿佛在凝视一把... 即将出鞘、斩向深渊的... 光明之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