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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话功夫，门口传来一阵自行车响动。接着就见薛卫红走了进来。高东虎忙起身道：“薛组长好。” 一旁李姐哈哈笑道：“小高兄弟，现在可不是薛组长，而是薛主任了。” 啊高东虎吃了一惊。薛卫红忙摆手道：“什么主任，副的而已！” 李姐道：“副主任，那也是主任啊！没毛病。” “小高兄弟，别听你李姐瞎说，像我这样的‘副主任’县社至少还有两个。而且我能成副主任，也跟小高兄弟的帮忙有关。”薛卫红一如既往的亲和，丝毫没有当上副主任后的傲气。 高东虎已明白过来，县社主任最大，接下来就是副主任。虽然与之同级的还有两个，但薛卫红这副主任含金量依旧十足。当下笑呵呵道：“薛主任，您能升官，完全是能力所致，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哈哈，小高兄弟这话虚伪了啊！行了，咱都不是外人，坐下说。”薛卫红招呼一声，便自落座。李姐麻溜端来一杯茶，顺带将高东虎拿来的东西往前一放，“薛主任，这是小高同志专门给你带的。” “兔子”薛卫红吃了一惊，忍不住道：“怎么又给我带东西了” 李姐笑呵呵道：“可不嘛！而且这孩子不只给你带，给我也带了一只哪！非说是自己心意，不收都不行。” 高东虎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都村里自己抓的不值钱，就是点心意。” 值不值钱，薛卫红自然心里有数，但他也不是扭捏之人，摆手道：“行，既是小兄弟心意，那我就收下了。李姐，你帮忙放冷冻，下班的时候我再带回去。” “好嘞！”李姐兴冲冲带着‘兔子’走了，她自己那只早放进去了，留着这个就是为了给薛主任看的。 等李姐一走，薛卫红看向他眼神就变得和睦起来，“小高兄弟，今天叫你来，估计你也心里有数。当初说好的，只要你帮县社夺得第一，县社就会答应你一个要求。现在这条约正式生效，不知你想好了没” 高东虎略一踌躇，便实话实说道：“薛主任，我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要求，能否……给个提示” “哈哈，你小子也是滑头。”薛卫红也不恼，反而认真提点道：“你这次功劳不小，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要求，上面基本都会同意。嗯！加上有我作保，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尝试要一个正式工名额。” 这几乎是明牌了。他帮县社夺得第一，县社给他一个正式工名额。 似怕他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轻松，薛卫红很快补充道：“你别以为咱供销社的正式工好当，除了刚成立那会特招的一批，往后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基本都是父母退了，子女才有望顶替。你这次也是刚好有个机会，社里有一位老员工即将退休，无子女承继，算是空出一个名额。” 高东虎当然知道县社正式工的含金量，可一旦成为正式工，他就必须遵守县社规章制度，每日定时上班、定时下班，虽然也有休假日，但那毕竟是少数。对普通人来说这是绝佳的选择，工资高、福利待遇好，工作又体面，不夸张的说他们村要能出一个县社正式工，整个村委都得敲锣打鼓给那人办欢送会。 问题是他并不想这样，他有一脑门子商业计划等着去实现，‘正式工’对他来说反而是种束缚。 但若拒绝，那又等同于将到手的好处推出去…… 当下他将自己的心声原原本本告知。 薛卫红听了一脸无语，别人拼命想抓在手里的东西，这小子居然觉得是束缚不过想到高东虎在生意一道天赋，他也隐约觉得将其捆在一个‘正式工’岗位上好像不是什么好选择。 思虑半响，他还是道：“你的顾虑我明白了，成为‘正式工’确实能收获不少好处，但也会失去很多，对你来说还真不一定是最优解。 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做采购科‘临时工’，平时不用按时上下班，也没什么业绩要求，相对比较自由。不过‘临时工’没有基本工资也没什么福利待遇，只有在完成对应采购任务时，才能获得一笔社里奖金。” 在薛卫红讲述中，高东虎明白了所谓‘临时工’其实就是供销社在职不在编员工。但在对外时，不管临时工也好、正式工也罢，都拥有着同等身份职能。 听到这里他反倒松了口气，既然要搞生意，基本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他当然不会在乎。反倒是‘采购员’这个身份是最主要的。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有了决定，“薛主任，我就要这个‘临时工’了。” 薛卫红忍不住道：“你不再想想‘正式工’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必须要有上层领导批示才能入职。你这次功劳在身，再加上时机合适，所以才能有这么一个机会。” “不了，薛主任，我就要这个‘临时工’。” 薛卫红虽然遗憾，却也尊重他个人选择，“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劝了。要成‘正式工’比较麻烦，但要成‘临时工’却很简单，我现在的权限就能批示。身份证有带吗” “带了！”高东虎忙取出自己身份证递了过去。 “身份证先放我这，预计三五天你的相关证件就能办下来，到时记得来取。” “行，谢谢薛主任！对了，我这还有一些兔皮，麻烦薛主任给看一下。”高东虎将装‘兔皮’的袋子拿了出来，这是他这段时间攒的，足有三十多张。 “嚯，还真不少。”薛卫红接过满满一大捧‘兔皮’，在柜台上摊开，一一翻看起来。很快便点头道：“不错，你这‘兔皮’品相完好，质量上佳，没的说。不过……我建议你过几天来卖，或者过几天我再给你结账。” 见高东虎一脸疑惑，他便笑着道：“你这不是马上就成编外‘采购员’了吗到时候，这些‘兔皮’便能算作你的采购任务之一，不但能多一成提成，年底算部门发奖金分红的时候也有你一份。” 高东虎听了立刻欢喜道：“行，那就过几天再结。”别小看一成提成，一张大兔皮二十块收，加上一成提成就是二十二块，他这三十几张兔皮下来最少能多给四十块，更何况还能算入年底奖金分红。 当下由薛卫红点清数目，大兔皮28张，小兔皮14张，留待下次来了一并结。 不一会儿，李姐回来了。手上拎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外面用一层牛皮纸包着，细绳打结，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她将其中一个稍大些包裹递给薛卫红道：“薛主任，社里发的奖励，我给你一并拎回来了。” “我说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薛卫红笑着看向高东虎道：“这就是此次县社获得第一后给每个社员发的福利，昨天发的是钱，今天发的是东西。” 李姐接话道：“这还要多亏了小高兄弟，要不然咱也领不上这福利啊！”说话间她就把自己领来的包裹递给了高东虎，“诺，之前就说好的，要送你东西，结果东西还没送，倒先收了你两次礼。正好，这个送你了。” “啊，这不合适吧！”高东虎慌忙起身。 “那有啥不合适你要不拿，那我也把兔子还你了。” 高东虎无奈只得接下，沉甸甸的也不知装了什么。李姐见他收下，顿时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嘛！也不是多值钱东西，听小李说就是一些香皂、发油、糕点之类，供销社年年发，我家里还多着哪。” 事实上，这年头单位统一发放的东西含金量都很高，粗略估算这包价值应在二十块钱往上。 薛卫红也笑着走了过来，同样递上自己那份道：“李姐这主意好，之前我还在想该送小高什么东西，这下好了，不用愁了。社里的奖励正好拿来借花献佛。”说着又打趣了一句：“当然，奖金肯定是不分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接下。三人闲聊一阵，眼看已经十一点多，高东虎便起身告辞。 出门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包裹，将之一左一右固定在车把上，他便骑车去了‘百货大楼’。 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辆崭新自行车。跟‘大头’那辆同一个牌子，同一款。 最近他明显感觉到一辆‘自行车’已经不够用，有时候自己骑了，‘大头’便只能走着去地里。可这车分明说好是给人‘大头’的，结果倒更像是自己私车。加上这次要接二叔两个工友，他干脆便再买了一辆新的。 现在买一辆‘自行车’他来说已经不叫事，关键看有没有用。 此外，他还买了四只大喷壶，准备回去后在养殖棚里弄一个‘水系循环’。 本来还打算买一些糕点之类，可李姐说她们发的福利包里有，那就算了。 两辆自行车，骑肯定不现实，他只能一手一个推着往城外去，好在路面平整，多花了十几分钟他就到了城门楼子下。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二叔两个工友也差不多就是这会儿到。 等了一阵，就见一辆长途客车在不远处停下，接着便从上面下来一行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当中一高一矮两个瘦子，主要这两人背着跟老郑三人差不多的包裹，一看就是同一个工地出来的。 “王哥，张哥……这里。”他当即冲二人摆手。听到声音的二人立刻朝他看来，走近后，略高一点的瘦子才小心道：“同志，你是高工让来接我们的人吗” “这位是王鹏举王哥吧”高东虎熟络道：“没错，我就是二叔让来接你们的人，我叫高东虎。”根据二叔对两人的外貌特征描述，他很快分辨出二人谁是谁。 而王鹏举听到对方能准确报出自己名字，立刻确认身份，一脸开心道：“真是太好了，我两还怕下车后找不到人哪。” “哈哈，那不能，二叔一早就给我说过了，让我在城门楼子下等你们。咱县城就这一个站点，肯定能找到人。” “嗯嗯！麻烦你了。” “嘿，不麻烦，我还要感谢二位大哥，远路风尘来帮我盖房子哪！”高东虎两世为人，熟知人心理，几句后下来便让两人敞开心扉，没了最初的紧张。“对了，王哥、张哥，你们谁会骑自行车” 王鹏举道：“我会，我叔家就有一辆旧自行车，平时没事去个乡里啥的，我老骑。” “那就妥了。”高东虎一指旁边停着的新车道：“待会王哥你骑这辆，我带着王哥。” “啊！”王鹏举一听傻眼，他哪看不出那是一辆新自行车，上面连一丝灰尘划痕都无，怕不是刚从店里买来的。忙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么新的车，我可不敢骑。” 张启明也震惊于高东虎的大方，新买的车，居然就给外人骑。高工这个侄子还真不一般啊！ “好吧，那我骑新的，你骑我这辆！”高东虎是真觉得无所谓，不过王鹏举不敢骑那只能他骑了。 而就算是‘大头’这辆车，也才买了一个月，看上去跟新的没多大区别。王鹏举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才骑了上去。好在他车技还算不错，除了刚开始有点晃悠，很快便稳稳当当上路。看来他说自己老骑车还真不是吹牛。 “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去吃饭。”高东虎跨上自行车，等张启明坐好后，便蹬着车往棚户区去。重生以来，他的身体素质好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张启明矮瘦，带一个人跟没带区别不大。很快他们就到了‘包子铺’。 王鹏举和张启明看着眼前的包子铺却不愿进，“东虎，要不咱还是走吧，我两现在也不饿。” “就是，没必要在外面吃的，我们是来给高工帮忙的，咱们回去随便吃点就行。” 高东虎笑笑道：“这是我一个老哥的店，在他这吃，跟在我家吃没什么区别。走吧，你们不饿，我都饿了。”说着，他便率先走了进去。 二人无奈，只得跟着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