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赐你金牌，做朕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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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那双洞悉世事的龙目，仿佛已经看穿了凤千羽的灵魂深处，要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摊在阳光下暴晒。 “这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面对这几乎等同于生死判决的质问，凤千羽的心跳，依旧平稳如常。 她缓缓抬起眼，迎上皇帝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无畏。 “回陛下。”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此物关系社稷安危，臣女发现之后，不敢有片刻耽搁，更不敢让第三人知晓。除了臣女，便只有陛下的圣目，曾阅览过。” 她巧妙地用“第三人”这个词，将自己和皇帝，划归到了“知情者”的同一阵营，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这番回答，堪称完美。 皇帝东方雄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她。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檀香的烟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凤千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打量。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任何一点心虚的闪躲，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她在赌。 赌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在看到这份足以颠覆朝堂的“投名状”后，会选择利用，而非毁灭。 良久，东方雄终于收回了那迫人的视线。 他缓缓踱步，走到了凤千羽的面前，那明黄色的龙袍，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衣角。 “你刚刚说，你看不懂上面的东西。”皇帝的声音，听似随意，却暗藏杀机，“可你又说，它关系社稷安危。凤丫头，你当朕，也和你父亲一样，老糊涂了吗” 致命的陷阱，再次抛出！ 凤千羽的心，猛地一紧，但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惶恐和急切。 “陛下恕罪！”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姿态放得极低，“臣女不敢欺瞒陛下！” “臣女虽是闺阁女子，不通密码暗语，但账册上的一些名字，臣女还是认得的。”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粹，和几分“大义凛然”的决绝。 “比如，户部侍郎吴谦大人。又比如……远在北境的镇北将军，李毅。” “这些人，臣女都曾听父亲和刘氏提起过，知道他们与刘家往来甚密，早已是穿一条裤子的自己人。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刘氏的私密账册上，还与大量的军饷、铁矿等敏感字眼联系在一起……” 凤千羽的声音，微微一顿，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少女发现惊天秘密时的后怕与不安。 “臣女再愚钝，也知道，这其中必然隐藏着天大的阴谋！此等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非陛下不能定夺！臣女斗胆，只能将其原样奉上，请陛下圣裁！” 她将自己的“聪明”，巧妙地包装成了基于“忠诚”的合理推断。 既解释了自己为何知道账本的重要性，又将自己彻底地从一个“布局者”，摘了出去，变成了一个忠心耿耿，为君分忧的“献宝人”。 东方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 这个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百倍！ 她不仅给了他一把刀，还亲手为他，找好了握刀的理由。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沉默中，却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原先那种剑拔弩张的试探，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权衡与考量。 终于，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好，好一个凤家的女儿！有你祖父当年的风骨！” 他弯下腰，亲自将凤千羽扶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一旁侍立的内侍总管，眼皮都狠狠地跳了一下！ 君王亲手扶起臣子，这是何等的荣宠！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缓和了许多，“你呈上的这本账册，于国有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凤千羽顺势起身，却摇了摇头。 “为陛下分忧，是臣女的本分，臣女不敢求赏。” “朕说要赏，就是要赏！”东方雄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深深地看了凤千羽一眼，“从今日起，镇国将军府，由你全权做主。你父亲……就让他继续‘好好养病’吧。” 这是将将军府的权柄，正式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臣女，谢陛下隆恩！”凤千羽再次行礼，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这既是赏赐，也是一道枷锁。 皇帝将她推到了台前，就是要让她成为所有被账本牵连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果然，皇帝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从御案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这块金牌，你拿着。”皇帝将令牌，交到凤千羽的手中，“见此牌，如见朕亲临。朕要你，做朕的眼睛，替朕，看清楚这京城里，到底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这本账册，只是一个开始。它背后那张更大的网，朕要你，亲手替朕，把它撕开！”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他这是要让凤千羽，做他手中最锋利，也最不为人知的，一把刀！ 用她这把“新刀”，去斩断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 凤千羽双手接过金牌，入手一片冰凉。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她被彻底地绑在了皇帝这条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东方雄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今晨，墨儿在朝堂上的表现，倒是不错。他前脚刚参倒了吴谦，你后脚就送来了罪证。呵呵，你们这桩婚事，看来，还真是天作之合。” 最后的试探，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出。 凤千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少女应有的羞涩与慌乱。 “陛下……谬赞了。臣女与鬼王殿下……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所有的精光。 看到她这副模样，东方雄眼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终于缓缓散去。 或许，真的是巧合。 又或许，不是巧合，也无所谓了。 只要这把刀，够快，够利，够听话，就足够了。 “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疲惫。 “臣女告退。” 凤千羽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当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冰冷的金牌，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那棱角，硌得她手心生疼。 她抬头，看向宫外那一片灿烂的阳光，却觉得比御书房内的阴影，还要刺眼几分。 这一局，她赌赢了。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