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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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君天策脖颈断裂的那一刻，彻底静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跪在原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太子的尸体。 死了。 东陵国未来的储君，就这么，像一只被随手捏死的鸡，横尸当场。 当着皇帝的面。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这已经不是挑衅。 这是，在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一场屠杀的开始。 “策儿……” 一声，仿佛从九幽地府传来的，嘶哑的，破碎的呢喃，从龙椅上传来。 君宏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君天策那歪曲的脖子和不甘的眼神上，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帝王的威仪，崩塌了。 天子的城府，碎裂了。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亲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惨死在面前的，父亲。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从君宏的身上，升腾而起。 那是，极致的，怨毒与，疯狂！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咆哮，从君宏的口中，爆发而出！ 轰！ 一股远比之前帝王龙威恐怖百倍的金色气焰，从他体内冲天而起，直接掀翻了金銮殿的殿顶！ 天空，在这一刻，风云变色。 皇宫上空，那普通人看不见的，代表着东陵国运的庞然气运金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 紧接着，那庞大的龙躯，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融入下方的金銮殿，汇聚到君宏的身上！ “陛下……他……他在燃烧国运！” 一名懂些望气之术的老臣，发出了绝望的惊呼。 燃烧国运，献祭龙脉！ 这是，只有在王朝覆灭的最后一刻，帝王才会动用的，同归于尽的禁术！ 君宏，疯了！ 他要用整个东陵国的未来，来换取，杀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力量！ “给！我！儿！陪！葬！” 君宏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与火。 他枯槁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吼——！” 一条，由最精纯的国运龙气，凝聚而成的，宛如实质的金色巨龙，咆哮而出！ 这条龙，不再是虚影！ 它的龙鳞，它的龙须，它的龙爪，都清晰可见，散发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高温！ 整个金銮殿的地面，在这股力量下，寸寸龟裂，熔化！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彻底蒸发了。 这就是，天子之怒！ 这就是，一个国家，最巅峰的力量！ 完了！ 这一次，那个妖女，必死无疑！ 没有人，能抵挡住，这献祭了整个王朝国运的，至强一击！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他们甚至，有些病态地，期待着。 期待着看到凤千羽被这条金色巨龙，连同灵魂一起，彻底撕碎，化为飞灰的场景。 然而。 面对这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击。 凤千羽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是，伸出了，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 对着那咆哮而来的，国运金龙，轻轻，一点。 “你在，玩火。” 三个字，轻飘飘的，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可就是这三个字，落下的瞬间。 那条威势滔天的国运金龙，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然后。 在所有人，那足以，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惊骇目光中。 国运金龙那庞大的身躯，从龙头开始，一寸寸，化为了，金色的，光点。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画，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 转瞬间，那条承载着东陵国运，蕴含着帝王之怒的至强一击，就那么，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 君宏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逆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倒在龙椅上。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白。 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深刻了数倍。 献祭国运的禁术，被，强行打断！ 那股恐怖的反噬之力，瞬间，摧毁了他的根基，剥夺了他所有的力量与生机！ 他，废了！ “不……不可能……我的国运龙气……我的东陵国运……” 君宏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无法理解。 他无法相信。 那是一个国家，数百年积累的底蕴啊！ 怎么可能，就那么，被一根手指，给点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神明 不，就算是神明，也做不到这种事！ 凤千羽没有再看那个已经沦为废人的皇帝一眼。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那个已经，瘫软如泥，屎尿齐流的，丞相柳擎身上。 柳擎的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 当凤千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浑身一个激灵，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别杀我！别杀我！凤大小姐！饶命啊！” “都是陛下的主意！是他觊觎镇国王府的兵权！是他怕凤老王爷功高盖主！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啊！” 为了活命，柳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君宏的身上。 龙椅上，本已心如死灰的君宏，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柳擎……你……” “你闭嘴！” 柳擎状若疯魔地，对着君宏咆哮，“你这个昏君！暴君！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太子！是你，要毁了整个东陵国！”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向着凤千羽爬去，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凤大小姐！您才是天命所归！您杀了这个昏君，您来当皇帝！我柳擎，愿为您做牛做马！求您，饶我一命！我还有用……” 丑态毕露。 摇尾乞怜。 这就是，曾经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 然而，他的表演，只换来了，凤千羽，一声，冰冷的，嗤笑。 “做牛做马” 凤千羽的脚，轻轻抬起，落在了柳擎的头顶。 “你不配。” 砰！ 一声，像是西瓜炸裂的闷响。 柳擎的脑袋，直接，被踩进了，坚硬的金砖地里。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又一个，主谋，伏诛。 金銮殿内，血腥味，愈发浓郁。 凤千羽缓缓转过身，血色的裙摆，划过一地狼藉，却，纤尘不染。 她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龙椅上那个，瞬间苍老了三十岁的，白发老人。 也扫过了，殿下，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百官的脸。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审判之声，响彻整个大殿，也响彻，整个皇城。 “从今日起。” “君氏，当诛。” “东陵，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