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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答应了一声，抱着一个包袱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婆子，手里抱着被子床帐，甚至还有一个新的恭桶。 水月和婆子们鱼贯进了门，瞬间把不大的屋子挤了个满满登登。 小满看着那个恭桶暗自咂嘴。 这玩意竟然比她此前用的脸盆还要精致些，桶箍上都没有锈迹，木头一看就是全新的。 夹道院是没有旱厕的，她们屋子里只有一个小尿桶，半夜上厕所用的，不然院门一锁，得憋死。 上大号就要跑到主院后面挺远的地方，那边有一排给下人准备的旱厕。 主人就不一样，有一个类似卫生间的地方，里面摆着恭桶。用完之后就由院子里的粗使嬷嬷拎出去。 她也有一个恭桶，难不成，她的房间里也有卫生间 当时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只在外面扫院子，擦窗棂，没太在意。 “小满，这就是柳玉姐姐的屋子了。”小星说。 小满进了屋子，虽然没有生着火，但是此刻有太阳晒进来，屋中并不冷。窗下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有一面打磨得光亮的铜镜。 阳光洒在妆台上，隐有微尘在舞蹈，让人心生快活。 芮哥扒着小满的腿。 小满弯身把他抱了起来，为了让他更舒服些，还颠了颠了他，他小小的手臂顺势搂住了小满的脖子。 罗嬷嬷翻看了一下从公中领来的东西，尚算满意。 微微点头道：“快些安置起来吧，快午时了，芮哥吃了饭，要午睡一会儿。” “是。”水月答了一声。 两个婆子帮她装帐子。 淡粉色的纱帐，上面绣着鱼戏莲叶图，绣工精致，一共绣了三条鱼，一条躲在莲叶下，一条在莲叶边，另一条微微露出水面，吐着泡泡。 只有两三片淡绿色的莲叶，上面还有露珠。 单就这床帐都值个三五百钱。 床上本就有褥子，水月和小月又帮她铺上两层褥子，小满都想到床上打个滚。 睡了半年的硬板床，感觉骨头都硌疼了。 “鱼鱼。”芮哥指着床帐上的鱼说。 “嗯，鱼鱼在吐泡泡。”小满帮不上忙，抱着他往后退了退。 “小满姐姐，鱼鱼为什么会吐泡泡啊” 小月一听，脑子都大了，转念一想，这话不是问她，瞬间又放下些心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鱼鱼在水底游啊游，忽然，它觉得有点闷，于是它就游到水面，想看看水外面的世界，顺便把胸腹里的废气排出来。” “那排出来的气就变成泡泡了是吗那鱼鱼就舒服了吗”芮哥问。 “对呀，排出的汽泡就变成了一串串的小泡泡，然后鱼鱼就舒服了，就像另外两条一样，高兴地去玩了。” “哦，鱼鱼真聪明。”芮哥很满意小满的回答，忽的想起来小满说有礼物送他的事，于是问道：“小满姐姐，我的礼物呢，你不是说有礼物送给我吗” 小满把自己的包袱放在妆台上，正准备打开。 “小满，你带芮哥去他屋子里玩吧。”罗嬷嬷说。 “是。”小满答应一声，拎着包袱抱着芮哥出去：“那就辛苦嬷嬷和姐姐们了。” “照看四少爷是最紧要的，你去吧。”水月说。 待到布置好屋子后，水月回去和四夫人学小满的对答，四夫人笑道：“没想到芮哥天马行空的问题，竟然真有人能回答得了他，还让他满意了。” “可不”水月帮她轻轻按摩着腿笑着说：“以前无论是柳玉姐姐还是小月，都被四少爷问怕了，根本就想不出来怎么回答，但是小满好像是随口就说出来了，哄得四少爷也很高兴。” “男孩子，嘴太碎了，是不是不大好啊。”四夫人自言自语。 水月哪敢评论，悄悄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小满抱着四少爷进了正屋，把他放下。 打开包袱拿出那些七彩的线圈。 “这是什么” “这是七彩竹圈。”小满把竹圈一个叠一个放在凳子上。 “四少爷，这个是什么颜色” “红色。” “这个呢” “绿色。” “真棒，那咱们玩套圈游戏吧。”小满带着他到了院子里，把棍子插进院子里的土地里。 “四少爷，你站在棍子边上，我说什么颜色，你就把什么颜色的圈套到棍子上可好” “好。”四少爷奶声奶气地答应一声。 “紫色。”小满说。 芮哥立刻找出来紫色的圈子，并把圈子套在棍子上。 “真棒。”小满鼓掌，并再发布命令：“绿色。” 七个圈全部套完之后，再捡起来，拍拍土继续套。 这个游戏他并没有玩过，对于他来说很是新鲜，并且能把圈套在棍子上，对于他来说，也很有成就感，再配上小满的夸夸，他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速度提上去之后，小满让他稍微往远处站一站，继续套。 站得稍远，有的圈就套不进去了。 但四少爷却并不气馁，继续套，小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小满夸得更卖力了。 直玩到她的屋子布置好了，四少爷都还没放弃，此时，他已经距木棍有一步之遥了。 罗嬷嬷看着心里满意，这小姑娘心性纯良，在并不知道还让不让她进四少爷的院子，还能给四少爷准备礼物，并且也没有把这份礼物送出来博得机会。 瞅着机会在四夫人面前夸奖了一番。 直玩到午饭时候，四少爷在小满的劝说下才肯罢手。 小满帮他洗好手，虽然玩游戏，但不激烈，所以没有出汗。 “走喽，找娘亲去吃饭饭吧。”小满说。 “嗯。吃饭饭去喽。”四少爷点头：“小满姐姐，你中午陪我睡觉。” “好。”小满笑着点头答应。 到了主院，青竹已经指挥丫头们在摆桌子了。难得今天四爷也回来吃饭了，屋子里的人都面带笑意。 “爹爹。”四少爷高兴地叫他，歪歪倒倒地给爹爹行了礼。 四爷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小满给四爷和四太太行了礼，把四少爷抱到凳子上坐好。 四爷看了她一眼。 “这是小满，柳玉放出去了，她补了芮哥院子里的缺，照顾芮哥。”四太太说。 四爷点了点头说：“好好照看芮哥。” “是。”小满再次行礼，四爷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五六岁，因着做过官，整个人很是威严，有点不苟言笑的意味，长相也不坏。 “赏。”四爷说了句。 四太太点头说：“青竹，把匣子里那套珍珠头面给了小满，小姑娘，花一样的年龄，打扮得光亮些。” “是。”青竹答应一声。 小满赶紧谢赏。 夫妻二人加上四少爷，三人无话，开始用餐。 小星站在四少爷身边，喂他吃饭。 席间只有轻轻的咀嚼声，竟然连勺子碰碗的声音都没有。 吃完饭，四爷去了姨娘院子，四夫人回了里间去歇晌。 青竹把一个木匣子递给她。 “谢谢青竹姐姐。”小满心里开心，这些都是钱啊，都是钱。 “拿着罢，好好照顾四少爷，日后少不了。” “嗯嗯。”小满连连点头。 她抱着木匣，小星抱着四少爷回了院子。 罗嬷嬷已经歇下了。 “四少爷，奴婢带你去睡觉好不好”小月拍着手叫四少爷。 四少爷扭脸不同意，“我要小满姐姐陪我睡觉。” “我来。”小满和小星陪着他进了屋子。 小满把手中的匣子放在桌子上，小星已经把他放到床上，脱下外面的长衣，帮他盖好被子。 小满坐在塌下的床凳上，笑着说：“四少爷，闭上眼睛睡觉吧。” 芮哥玩了一上午，中午胃口好，吃的也多，这会儿很困了，努力睁了会儿眼睛，还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小月进来替换了二人。 “饭在茶炉房里，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就来吃饭吧。”小星说。 “好。”小满笑着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是一个统间，一门，两窗，并不太大。屋后靠北面角落摆着一扇屏风，小满绕过屏风，后面摆着恭桶，想来如果洗澡的话，也可以在这里洗。 床帐用银钩收在两边，织金缎子被面，雪白被头的被子叠放在床里侧，竟然有两床被子，一薄一厚。 床单是淡粉色，和床帐的颜色相同，纯色无刺绣。 床对面是两个木箱，上面缀有铜锁，锁上还挂着钥匙。 小满坐在妆台前，打开四爷赏的匣子。 抽出来，里面酒红色的天鹅绒布面上摆着两只珍珠做的珠花，珍珠虽然小巧，但难得的是，珍珠光泽盈润，每一粒都一样大小，花心处是一颗蓝色的宝石。 一对珍珠耳坠，还有一条细细的珍珠项链。 小满没有扎耳朵眼，这对耳坠戴不成。 她拿起来把玩了一下，赶紧收好，放到箱子里，把箱子锁好，钥匙带在身上，出门去吃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