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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子。 又有两个人回来了，一个是年轻的女子，一个是老妇人。 老妇人的衣裳破了。 月儿瞪大了眼睛：“这是咋了咋还动起手来了。” 虽然她时常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她不提倡别人也这样做呀。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动手之前已经掂量好了，不会吃亏，且后面能兜住底，别人她不能保证啊。 “东家别急，我们假扮成婆媳，找陈七娘打了一架。希娘说她勾引自家男人，带我去打狐狸精，我直接把她家大门给砸了，那陈七娘，真真长了个狐媚样，躲在家中哭泣，她那个哥哥回来了，刚撸袖子，我就捂着胸口倒下了。还讹了几文汤药钱。”苏婆子说的满嘴唾沫星子乱飞，神情中那叫一个志得意满，“这事儿整条巷子，那一片都惊动了，这事儿，她不真，也真了。” 谁说小老百姓没有用的。 老百姓要智慧有智慧，要演技有演技。 她们没钱，只是因为这个世道没有给她们更好的平台。 月儿放了赏，还多给了苏婆子五文钱，让她歇息半日。 她这现今有五个人是长期工，按月开工钱的，其中就有这苏婆子一个。 这人干活利索，脑子灵活。 “不用了东家，这衣裳是我自家扯破了，并没有伤着，不影响做活。今儿的衣裳多，我马上去洗。” 月儿点了点头，钱还是塞给她了。 看了看大家都在认真搓洗衣服。和青婶说了两句话，就回家去了。 大姐回来了，得做点好吃的，她再不回去，怕是娘要下地了。 大姐是个花瓶，就适合找个漂亮的地方摆放起来，可不能让她干活，磕了碰了，莫说她娘了，她也心疼。 “如何了”小满看着月儿进门，赶紧问。 姜母也盯着她。 “这剂药下的有点猛。应该是能让陈老六撤告了，不然只要兵马司派了人来查问，有可能判他诬告，那样，他也得进去吃牢饭了。不过，吃完饭我就去，别夜长梦多。” 月儿点火烧锅，手脚麻利地煮了一锅糙米饭，把回来路上买的豆腐炖了，又从陶罐里夹了些前些时候腌的萝卜片端上桌，就是一顿午饭了。 小满原本让三丫做了许多吃食，但大弟一直没来，她就赏给院前的婆子小丫头了。 今日出门仓促，没有提前做，啥也没有带来，就连买的铜镜都忘带了来。 如今看着这桌上摆着的寒酸饮食，心中发苦。 琢磨着要么给姜父姜母买个院子，买大些的，再看看，若是真能靠得住，那自己就赎了身回来，一起过日子。 “娘，大姐，我回来了。”大河的声音响起，和一辆小火车一样，哐当哐当地进来了。 打断了小满的思绪。 小山稳稳当当地跟在他的后面。 “娘，大姐，二姐，我回来了。” “快，上炕吃饭。”姜母提着裤子把自己的腿挪了个地方。 小山答应了一声，出去了一会儿，端了一碗药进来。 “娘，喝药。” 姜母接过来，苦着脸把药喝了。 五个人围着小小的炕桌吃起饭来。 “上学堂的事问得如何了”小满喝了口豆腐汤问。 月儿别看平日里风风火火，假小子一般，没想到做饭还很有一手。豆腐汤挺好喝。 可能也是因为，毕竟是卖吃食的，佐料略微齐全些。 装豆腐的是她上次让酒楼打包菜时的砂锅，她把饭倒了一些在汤里，泡着吃。 大河和小山也学着她泡着饭吃。 “娘，好吃。咱日后多吃点豆腐吧。”大河说。 姜母没理会他，看了月儿一眼。 月儿埋头吃饭，也挖了勺糙米饭放进汤里，别说，是好吃，就连米都不那么粗糙了。 “你爹还没去问。”姜母看月儿不搭这个茬，只好接了话。 “这不是大太太赏了二十两银子嘛，等爹放出来，让他赶紧去问，月儿年岁不小了，这两年还雌雄难辩，蒙混容易些。再过两年就真的不行了。大河也不小了，再晚进学，怕是不易学进去了。”小满以为还是心疼钱的缘故。 “我不去。”月儿放下筷子，“大姐，不用念书，我算账可准，没有几个人能算得过我。念书有啥用，平白耽误我功夫。” 小满看着她这一脸倔强的模样，直接伸手拍了她胳膊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愣了。大河瑟缩了一下，有点想把自己藏进桌子底下。 “你给我把腰挺起来。像个男人样。”小满眯着眼睛训他。 小山悄悄挪到了他娘亲身后。 几年不接触，大家都以为她就是面团一样的性子，没想到伸手就打，张嘴就骂。 几人都唬住了。 小满和她摆事实讲道理：“我且问你，你是每日里只洗上几十件衣裳，一个月挣上个一二两银子就满足了好，你也不满足是吧，那你就得扩大规模，人员一多，得有人记工，几个人的时候，你就记脑子里了，人多了呢，十几个，甚至上百个的时候，你也用脑子记 且不说你记不记得住，脑子需要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说过，走在路上，看见一两银子他都不会弯腰捡，因为有这捡一脸银子的功夫，他已经能挣一百两了。 你不要因小失大，懂是不懂” “有一两银子都不捡，大姐，那人指定是个傻蛋。”大弟说。 姜母也点头，“有啥大本事，弯腰捡一两银子就耽误赚大钱了，指定不会过日子。” 小满深吸了一口气，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你到时候得雇个记工的，还要雇个记账的，到时候记工的你看不懂，记账的你还看不懂，那若是这两个人合起伙来蒙骗你，你待如何” 月儿偷着翻了个白眼，在大姐眼里，所有人都是傻的。 她下了地，“那些闲汉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我去井边看看啊。” 也不待小满回答，趿上鞋跑了。 姜母一直把她当儿子养，月儿这样她完全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娘，现在过这样的日子，我说句实话，过这样的穷日子，她这样是没有毛病的。但问题是，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她聪慧，勇敢，有眼界。任谁看，她日后是能有大造化的，那为什么不把她日后会遇到的挫折，提前给她坦平了呢。” 小满又来说服姜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