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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人在茶楼里打过包。 但这东西确实挺多，且还没有动过，小二就点懵，这拿啥装啊总不能连盘子一起端走吧。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许多这样的茶罐啊可否卖我一些，我用这个装。”小满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她看见博古架上摆着许多小瓷罐，应该是装茶叶的，造型各异，图案也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好看。 茶叶罐用来装干果都没有问题，拿回去，姜母可以用来装佐料，不算浪费。 就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漂亮的瓶瓶罐罐，无论在哪个时代。 事实上这个是店家买来摆在那里的，价格还不菲，是非卖品。最后小二跑到街上的一家卖瓷器的店，帮她买了十个小罐，三个带盖的汤盆。 小罐装干果，汤盆里装糕点。 “小娘子，这茶叶”小二指着桌上尚未冲泡的茶叶。 “要。”浪费的人天打雷劈。 小二帮着她把瓶瓶罐罐装到了轿子上。 磨蹭许久，到了姜父姜母家，也不过十点钟左右。 起的早，一天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铁将军把门。 她许久没有回来了，看样子，她娘的腿好了。 她把好不容易搬过来的东西摆在了家门口的窗台上。 “哎哟，姜家大娘子回来了呀，这是得了主子的赏赐了吧，你爹娘好福气啊，卖了的女儿，还知道往回家拿东西，啧啧。”巷子紧里面有一个老婆子大声和她说话，随即用稍小些的声音对旁边抱着孩子的妇女撇了撇嘴，“入了贱籍，还见天美不唧的往家跑，日后她大兄弟说亲，都没有人家愿意嫁，得意什么！” 妇女看着鬼一样的看着老太婆，一言不发，赶紧回屋了。 狗日的，我还想着等孩子离了手，去姜月儿那里接两件衣裳来洗呢，你不要害我。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小女孩跑了过来，脚上连鞋都没有穿一双。 “姜大娘子，你爹娘出摊卖吃食去了，我帮你去寻他们啊。”小女孩倒是不怕生，说起话来脆生生的。是从刚刚抱着孩子的妇人家里跑出来的。 “好啊，那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满笑着问她，掀开汤盆的盖子，从里面拿了一块芙蓉糕递给她。 她咕咚咽了口口水，但不也接，傻笑着摇头。 “张嘴。”小满笑。 她机械地张开了嘴，小满把糕点塞到她的嘴里，笑着说：“去吧。” 小女孩就像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一样，唰的一下就往巷口跑去了。 跑了几步，糕点的香甜已经从舌尖滑进了身体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了出来，小心地塞进了衣襟里，发足往得胜门跑去。 姜父姜母的摊子刚刚摆起来，正在炒臊子。 “姜大伯姜大婶，你大女儿回来了，站在门口候着呢。”小女孩喘着气大声说。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姜母把勺子一搁，露出笑脸，“引弟啊，多谢你跑一趟。当家的，我回去一趟。” “哎哎。你去吧。”姜父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接过勺子翻炒起来，再炒一会儿，添上水熬煮就行了。 小满没坐一会儿，她娘就跑回来了。 “狗儿啊，你这咋有时候没家来了啊”她娘赶紧开门，一看这一窗台的瓶瓶罐罐就直磨牙，这个傻闺女，她这一天累死累活，也不一定挣得了这几个罐子的钱。 “这些时日府中有事，所以没能出来。娘你腿好了啊”小满笑着问她娘。 “好了。不肿了，也不疼了。月儿还非让喝药，我寻思再喝上几天。”姜母开了门，帮着她把东西拿进了屋子里。 “你搁家呆一会儿，晌午会儿让大河给你送饭回来，我和你爹得下半晌才能回来，你要么睡一觉”姜母忽然有点局促。 这个家太过破旧了些，配不上这个花儿一样的女儿。 “你们出去摆摊了，我也去看看。”小满说。 “也行。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意思。” 两人把东西摆到箱子上，再度锁好门出去。 “娘，你们卖啥” “就是卖扯面和腥汤素饺。多了也顾不过来。”姜母回道。 “房子看得如何了”出了小房，走在街上，小满问她。 “你爹和月儿寻了几处，只等你来拿主意了。”姜母说，“正好，你来了，下午你们一道去看看。” “你呢，你喜欢哪一处”小满问她。 “我没去看。这事儿，你和月儿拿主意就行。”姜母摇头。 “娘。” “嗯” “人家不是都是儿子才是孩子，女儿都不当人的。你这咋和别人不一样呢”小满笑着问她。 “你这胡咧咧啥呢。”姜母拍她。 她利索的一躲。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我都心疼。哪个都是我的心头宝。不过你要说，儿子和女儿吧，确实是有点不同。我老了，躺在儿子家，让他伺候我，让他媳妇伺候我，那是天经地意。 女儿就不同了，我不能躺到女儿家，要求女婿管我。那时候别说别人咋看了，女儿也没法做人了，日子咋过。 所以为了能老了之后理直气壮的让儿子儿媳妇伺候我，我日后是要想法子给他们置一些家当的。 不怕，娘今年才三十六，好生活着，离死还有好些年，咋也能赚个钱给你们攒嫁妆，给你弟弟置房子娶媳妇。”姜母望着远处的牌坊说。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反射出多彩的光芒。她是一个母亲，但首先她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娘你真厉害。”小满夸奖。 “哟，这小嘴甜的。说说，我咋厉害了”姜母笑。 “你这么有雄心壮志，和别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就是厉害。” “娘在村子里的时候，其实也一样。想着不过是等你大了，等月儿大了，说个亲，把接的聘礼给家里置几亩田，盖几间房，好给大河和小山娶媳妇。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但自从出了村子，到了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之后，我忽然发现我竟然凭着自己的那点力量能活出来，我就啥也不怕了，我都白拣了条命回来了，再难也不会难过那会儿。” 小满搂着她的胳膊，把脸贴在她的胳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