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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母顾着院子里的孩子们，看哪个吃完了，便给添一碗。 姜父带着笑颜，叠声叮嘱：“多吃些，多吃些。” 正吃着的时候，小山回来了。 “大姐，你回来了。”小山露出笑脸，他穿着和月儿同一样式的衣裳，颜色也相同。 可能是他最小的原因，适应力最强，走在路上，说他是城里的孩子，一点也不违和。 “嗯，散学了，今天吃面，你先洗洗手。”小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上的小包包，去厨房里给他捞了一碗面。 他先接过碗，并不吃，把碗放到窗台上，进了屋子，把外裳脱了下来，胡乱套了一件褂子出来，再端碗吃饭。 吃完了面，吕蒙和李闲告辞了。 家是搬过来了，但是收拾起来，却是要耗费不少心力和时间的。 姜母也没多留，只是嘱咐他们有空了就去摊子上吃面。 “月儿，那份报纸是我们国公府几位少爷编的，你要是喜欢看，我让人每日里给你送一份过来。”小满对正在弄床帐的月儿说。 她和月儿负责收拾自己的屋子。 这间屋子有两扇窗，此时支起来，外面的轻风吹进来，还挺舒服。 屋子里只有两张木板床，用简单的木头支了个架子，月儿正往上面搭床帐。 闻言停下了手，惊喜道：“真的” 她直接跳下了床，想了一下说：“大姐，这真的是每日里一张，日日不同吗一张纸多少银钱，我自觉我同窗，还有许多大户人家都可能想看。” “确实是日日出新，日日不同。”小满想的不是银钱，而是这玩意到底能不能推到更广阔的市场上。 “但是能不能拿出一部分让你售卖，要多少银钱，这我得回去问一问，呃，这样，你后日早上去寻我。” 她得和大少爷请示一下，还得和秦荣商量一下，卖多少银钱合适，这边卖9两银或10两银，显然是不合适的。 月儿点头应下，又上了床去套床帐。 只是简单的布幔，起到一个保暖挡灰尘的作用吧。美观就且放在一边了。 她们俩的床各靠在东西墙边，中间摆着四只箱笼。窗下摆着一张方桌，便是全部家具了。 姜母已经给她们擦得纤尘不染了，她们只需要把床帐挂起来，再把被褥铺好就行。 “大河现在上学堂如何了”小满从包袱里把棉被拿出来，厚厚的一床。冬日里生上个火盆，再盖上这条被子应是不冷了，“对了，今年夏热，怕是冬天会大寒，你早些采买些炭和柴储存起来，多买些，冬日里别冻着了。” 月儿点头，“旱码头里已经从山西那边陆续拉煤炭过来了，大批量的估计在九月。我打算倒腾上几月，家里今年多存些。” 去年冬日里睡炕，冬日里还是挺好过的，今年却是不行了。屋子大了，还没有火炕。 “大姐，我和爹专程去拜望过那个夫子了，提了礼盒。那人，甚是古板。其实在那里上学的孩子，少有不挨他打的。小山算一个。大河实是让他打的狠了，打的怕了。原本会了的，一看见他，就不会了。又挨一回打。 死活不肯去了。爹娘也就由着他了。” 小满就说他为啥穿着粗布的衣裳，按说他是长子，姜母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他的。 “你，你就不能小心点嘛，这花了十几个铜板呢。”姜母肉痛的指挥，“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捡起来啊。” 月儿和小满对视一眼，出了院子，姜母和姜父两人正手忙脚乱的捡摔在地上的鸡蛋。 月儿飞快地跑进厨房里，拿了一只碗出来。姜母把鸡蛋捡起来，破的，磕进碗里。 大河和小山也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 “还得买些去。”姜母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生气，但也掩饰不住的心疼。 “我去买些吧。”小满叫大河：“你陪着我去吧。” “行，你去吧。不用多，20个鸡蛋就够了。”姜母嘱咐。 小满去厨房看了一下，有一个灶台，一口大锅和一口小锅。厨房的柜子擦洗得干净，正打开晾着，里面摆满了调料。米面油盐啥的看着倒是不缺。 大河提了个篮子，跟着小满出了门。 大河带着她抄了条小巷子，走到了一处小小的市场里，只剩几个头戴斗笠的人，坐在里面，面前地上摆着些东西。 有些粗粮，山货，还有些应季的菜。都没剩多少了。 小满买了颗大白菜，再往前走，还有一处肉摊。 只有些骨头了，看样子，是正准备收摊。 小满花了两文钱买了根剃得干干净净的大骨头，想买根白萝卜炖，望了一圈，都没有。 这估计回去少不得要被她娘数落一顿，但卖肉的都推着车走了，退也退不得了。 转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有人卖鸡蛋。 “大娘，家里还有鸡蛋吗”大河问站在路边一个老妇人。 “哎哟，姜家大郎，这会子还哪有鸡蛋了，早都卖了去了。”大娘一张嘴，掉了一颗门牙，有些漏风。 大河点点头，领着她一家一家问过去。 这边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养鸡。 凑了五家，才终于买够了二十颗鸡蛋。 “大河，人家都说父母在，家就在。若是父母不在了，感情再好的兄弟姐妹们也就几乎不是一家人了。”小满和大河闲聊起来。 大河愣了一下，他还太小，父母正当年，他就没想过这个事情。 “你想想，咱爹娘还和他们的兄弟姐妹们往来嘛，即便是往来，是不是也是各家是各家了” 大河点了点头，不知道大姐说这些是为啥。 “你有没有想过大姐和二姐日后嫁人的话，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李大哥，他，他时常给我带好吃的，他，他说，让我叫他姐夫。”大河说。 小满暗笑，这个李闲。 “依你二姐现在的扑腾劲，无论嫁与谁，她日后的日子一定是不差的。听你二姐说小山也很得夫子的喜欢，日后说不得还能考取个功名。你有没有想过，你日后做些什么会过怎样的日子。” “我。大姐，我，我真的不是念书的那块料。我根本记不住啊。”大河快被说哭了。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是姜家的长子。日后你要顶门立户的，若是你立不起来，你将来的孩儿比起二姐家的，比起小山家的，是不是就会矮一头舅舅家的孩子有没有欺负过你” 小满胡乱猜了一下。 “有。”大河立刻愤怒起来：“那个胖虎子，总是打我。故意拿好吃的馋我。我，我打不过他。” 嗯，猜的还挺准。 大河哭了起来：“大姐，我该咋弄啊夫子打手太疼了，我害怕。” “那若是夫子不打人，你还想上学堂吗”小满问他。 “想。”大河使劲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