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亚纳向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云在他背鳍上被拨成一道长缝,风从缝里呼啸而过,像被人扯住衣领的顽童,挣扎两下,终究顺着他划开的路往外退。张浩不回头,沿等势线贴着风场外缘疾行。回头不是他的章法,清口之战讲究“快、准、稳”,风要快离、口要准开、海要稳住根,哪一步失了节拍,海天就会再起一阵小乱。 前路暗下去一层。那是第一处残余副风眼把云底拧出了一个拗口,像缝衣人缝到拐弯处还没来得及打结。空中的风剪从拗口处横生,切得云像薄纸,航线刚要回归的秩序在这里被扯出一道细裂。 他抬角,雷在角间收成细丝,丝未落,先在风口上空牵出六缕“雷风缆”。缆不在形,先在意,意到之处,风自知束。六缕金蓝细线从高空斜落,像六根看不见的针,扎在副风眼四角与两翼,先不缝,只“按”。按住是为了让暴躁的旋向有个停顿的地方。 停,才好缝。 张浩的尾梢轻摆,海面应声起一节回澜。回澜从不高起,先稳,浪脊一节一节叠向副风眼脚下。他一边在天上以雷风缆压住旋剪,一边在海上以回澜术卸风根。上下夹,风的骨架便分了心,既顾上也顾下,旋到第三拍时便露出真实的“缝口”。 他趁势落下一记“接针”。雷风缆在空中并不真把风缠死,而是化作细细的缝线,沿着他在河图洛书龙脉感应阵里看到的“薄脊”一寸一寸缝过去。缝处云里立现整齐的细纹,像被匠人用细线仔细折过的纸。风剪被缝线牵引,拉直、贴平、服帖。失了横冲直撞的锐气,它只好依着缝线滑向海外的空廓处去。 第一处清。 海面下,回澜在他尾下继续按节奏推进,不急不缓,像在为海底的泥沙理发。浪一层层铺过去,副风眼脚下残留的乱水被接入他之前安置的泄能阀边缘,白沫在阀外侧被磨得圆润,已经伤不着人。沿途的海灯渐次亮起,蓝色的微光从港群、海上平台与渔船的甲板上一盏盏抬头,顺着“龙佑”里汇成的一条心路落下,在他缝过的每一道缝线边上轻轻一压。 他往高空抬了一尺,第二处副风眼在更高处等他。八千米的寒气像玻璃渣贴在鳞片上,风在这里学会了两面刀法——上层剪下层,下层回撬上层,互为齿轮,咬得航线一段一段发颤。远处有银白的航迹在云缝间时隐时现,像一条惊醒的鱼,迟迟不敢穿越这片刀口。 张浩胸腔里沉了一沉,他不与风比狠,先给它“让”。两缕雷风缆先不去正面“缠”,而是从上下两层风脊的背面绕出,像医者探诊,把两面刀的背脊轻轻按在一起。刀背相贴,刀锋便少一分狠。紧接着第三缆、第四缆从左右两翼斜入,四缆成十字,把副风眼最容易反弹的角压住。第五缆落在正中,不紧不慢,像老人把孩子的系带重新理顺。 海上,他尾梢一抹,回澜不再是梯,而化作一条细长的“水缝”。缝从海面直直对准天空中的十字,像在海与天之间穿起一根看不见的针。针眼对正的一刻,十字上的风忽然“懂了”,它学会了顺从,从横转直,从狂改缓,像一头被摸了鼻子的烈马,自己把头低下来,沿着他给的路走。 银白的航迹这才直直划过天空,像一支被准许回家的箭。张浩金焰微阖,雷在角间轻轻一按,把十字缝最后一个不听话的小口压平。云海的顶上浮出整齐的一道缝线,远远看去,像有人在巨幅棉布上用针脚仔细走了一遍。 就在此时,风忽然变了招。第二处刚平,第三处在海天交界的偏西位置无声聚拢,它不大,却把附近几条航道的引领风偷偷拽向自己。几艘返航的货轮正按着重新点亮的航标往港口走,船头的白浪整齐,下一刻却像被谁从侧面悄悄推了一把,舵手手中那一寸感到偏移——副风眼藏在航道拐弯的背阴处,像埋伏在路口的影子。 张浩斜身俯下,龙须贴着海面掠过,须端挑起几滴细雨,细雨化光,在海面一路排成一串极短的蓝点,给货轮开了一条不惊人的直线。他不去喊,他只是把尾巴在第三处副风眼外缘轻轻一压。压不是压死,而是“扣”。这一扣,风的旋心像被从桌角轻轻拎起来,离开了它原先最擅长的质点。 风不甘,反手一拉,雷风缆被瞬间扯紧,第四缆出现了危险的“回弹”。这一刹那若处理不当,缆线会被风顺势抖成一圈自缠的结,结一旦成,风眼就会借结成文,越缠越紧。 他以右角微挑,将四缆的回弹导入“五岳合击阵”虚影的山脊里。山脊不显于外,只在水气间显出一道道起伏的暗线,像是小小的山在云里起伏,回弹一入山脊,被“衡岳”的坎止轻轻折向,冲劲卸去七分。其余三分被“太行”长梁引走,沿梁奔至一处他预留的小旋里,在那里自转自消。 险处过。 他不趁胜追杀,仍旧照他的章法“缝”。第三处副风眼的缝线变换了方向,不再是十字,而是斜斜的“人”字。他在“人”字的两撇上各落一缕缆线,最后一撇落下之前,他停了一息,让风自己想一想出路。风想出的路,往往会顺他所愿。待它稍一偏头,他才把最后那一撇补上。三撇合一,副风眼自己从“争”的字里退了出来。 港外百船同鸣,像广场上忽然响起的合唱,远近高低各有其位,却天然同拍。笛声在海面上相互映和,回声从灯塔到礁盘,从港堤到外沙洲,像春潮一样层层推进,又像古老的鼓点替大海记下一段纪年。 风场大势至此已去七成。张浩才把目光从眼前的刀口移向更远的空处。他不是仅仅在清几个点,他在固一套东西——“清口流程”。他在鳞下为这一路的缝、按、扣、引各自落了一个小小的记号:哪里最容易出反剪,哪里要先让后收,哪里要以雷为针,哪里宜以水为缝,哪里需请“五岳”做脊。他不把这些记号写在任何人的纸上,只把它们烙在自己的鳞纹里,像老匠人把尺眼刻在手指头的茧子里。 云海的破口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每一处被缝合的缝线上,都有微不可察的蓝光压住,那是民心之中的细软之力,不喧哗,只在关键的针脚上按住一下,使之不至回弹。海上的航标灯被一盏盏点亮,海事广播的波形像被一双无形的手从噪里捋平,声音不再破裂,指令开始清晰地在海面上穿行。 他又去了一处高空的“风结”。那里风不像眼,也不像剪,是一个被乱手打出来的“死结”。死结最烦人,它不伤,却处处碍事。飞机不愿穿,云也不愿留,海面底下的潮在仰望这团乱麻时也忍不住叹一口气。张浩直上,在结上空盘旋一圈,然后把雷风缆逐一伸入结的缝隙里,不是拽,是“拨”。拨开一缕,再拨开一缕,结不觉得疼,只觉得忽然轻了。他最后以一声极短的“吟”把结中心那根最古怪的线“点”了一下,线头自己从纠缠里滑出,像一条终于回到水里的泥鳅。 云口清了,风路也清了。海阔天青的那一条蓝缝终于长成了一整块,像有人把乌绒毯子掀开,露出底下耐看的老木色。张浩伏在高空,俯瞰海上交通的秩序重新像棋局一样理顺:拖轮护着大船,渔排移向避风港,远方几条白轨在云上交错而不相撞。海上指挥台的红灯由急闪变成了平稳的呼吸,一切在回归常态。 他仍不急着退场。清口不仅是把风止住,更是从航道与风场交界的缝里把“阈”立起来。阈不是墙,是门槛。他在几条主航线的转弯处各留下了一枚极小的水印,水印里含着他今夜缝线时的节拍。日后风再闹到此处,哪怕他不在,门槛也会让风在过门时矮一矮身,别去挤那一寸最容易伤人的角。此举不是替人夺权,而是把“风-航道”的安全阈值先行标明,让人、海、风各守其礼。 “风该有路,海当有口;无路,我便为风立缝,为海开口。”他心底沉声,如给自己钉下一枚戒尺。 临近黄昏,云的边被夕光镀上一层薄金。远海的渔群在港外列队,船头迎风,像在举行某种古老而简单的仪式。百船再次同鸣,此次更整,像从心里发出的三次钟声。张浩俯下去,以龙尾轻轻一摆,回礼,礼不喧,不显威,只让港外的水面平平起了一圈细浪,浪上翻起极浅的一层碎光,像有人把碎银撒在水里给孩子们看。 他正要调身往更外的风场巡视一圈,鳞下忽然有一缕极细的“毛刺”掠过。不是风,也不是雷,是一种夹在海噪里的轻声,像有人贴在海床的耳边说话。那声音不大,几乎可以忽略,可它恰恰精准,像针尖落在鼓皮的正心。它从海沟方向顺底来,穿过他沿途留下的水印,不碰、不撞,只是贴着每一枚印的边缘轻轻划过,仿佛在辨认。 他停住,龙须向下一垂,须梢在海面上点出三点若有若无的涟漪。涟漪是问。海底那缕“低语”并不答,只在他须梢下轻轻一沉,沉去更深的黑处。 高空里,一束朴素的直播光从远城向海延伸,是“龙佑”的主频道在重连稳定画面。光路尽头,有一团熟悉的微亮在闪,像有人在遥远的演播室里抬了抬手。乔思源把一个标记搁上来,标在他刚刚缝合的第三处副风眼外侧——一段可疑的水下声纹,刚刚被沿岸的声学浮标捕捉。 张浩金焰一收,轻轻点了一下那枚标。他没有马上追,他的章法一向如此:先把当下的口收干净,再去问暗处的声从何来。他沿着今夜最后一条等势线缓缓走完,从最高处落下一枚无形的“收笔”,把海天的线在此刻整齐地按住。 海上交通指挥台传来的呼吸已经完全平稳,港群的灯在夜色里连成串,像古时在海神庙前的长明灯,被风吹不灭。云重新回到各自该去的地方,风也像被训过的马,乖乖绕着远海奔跑。 他最后回望三角枢的方向,水幕天障的余影已消,平台在海面上安安静静,像一粒钉子,钉稳了今日的一角。鳞下那枚细小的“毛刺”又轻轻动了一下,像在催促。他不答,只把龙身沉下一寸,让自身的影与海的黑合成一体。 夜将浓,海口已清。风路在前,水底有语。他抬角入云,雷光在角间一闪,像藏在袖中的火折子。下一拍,他将循那缕低语,向更深处听一听——是谁,在海沟里轻声说话。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重生八岁,我是高考神童

重生八岁,我是高考神童

阿柴不是晋晋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都市 连载 37万字
快穿:两位大佬的极限拉扯

快穿:两位大佬的极限拉扯

喜欢竹林鸡的楚南
啊!对对对!我就是那个重度精神洁癖蔚兮的万界兽,俗称:系统!又名:幺儿。失忆刚醒来的第一个小世界,阿爸精神洁癖犯了选择死遁没死成,阿爹替了第二个小世界里,诱惑阿爸生了个崽,这不主要是怕被打嘛哪料到福泽降临,接收完全部失去的记忆我默了!阿爸精洁犯了又要死遁没事,问题不大,去吧阿爹又去替,阿爸选择了殉情我曾经一度想不开阿爸去了第三个小世界里寻自己失去的魂魄。借着看弟弟,全程不搭理阿爸阿爸精洁还是犯了,
都市 完结 193万字
八零:闪婚残疾军少,我却怀孕了

八零:闪婚残疾军少,我却怀孕了

殊然
因救人溺亡,她重生回到了八十年代。好消息是,她没死。坏消息是,醒来就是抓奸现场……为了责任,那个人人都看不起,当场被白月光分手的猛男硬汉不得不和她扯证结婚。可是两个人毫无感情可言,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婚后,各种恶心的极品多如牛毛,沈妍用自己的手段教他们做人,不服?那就把把他们打服,姐是二十一世纪来的,绝不委屈自己一星半点!后来,沈妍凭借一己之力,不仅让残疾老公重新站起来回到部队,还把华家欠下的巨额
都市 完结 66万字
重回八零:东北猎户的救赎之路

重回八零:东北猎户的救赎之路

迷人的小祖宗
酗酒的王大海获得重生,之后洗心革面,利用打猎和供销社上班,成功获得第一桶金,却也遭遇诸多嫉妒,家庭几次背害,妻子自己三次遇险。他斗村霸,战劫匪,和地头蛇交朋友,在江城开饭店,逐步提升实力。又选中高级人脉,抄底企业,南下经商,成为商人传奇,。最终四世同堂,一百岁高龄完美收官。
都市 连载 29万字
第九重瞳

第九重瞳

香阳
千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徐福率千余人时隔九年第二次出海东寻蓬莱仙山,途中大浪滔天,诸船进水遇险,没人知道他们最终去向何处,但自徐福东渡后,百姓遭到鬼邪之物侵扰的案件一夜间大幅降低,各朝历代的志怪记载亦愈发渐少,甚至变成了小说刊物里才有的惊悚消遣·····然而一晃数载到了2011年,东瀛日本的某个山脉深处,有些黑暗的古物开始蠢蠢欲动。已经大红大紫的顶流演员文姿仪始终珍藏着2011年的报纸,她是演员
都市 连载 54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