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黄河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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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青铜平台上，李玄的身影狼狈得像一片被飓风卷起的落叶。每一次【地行】之术的发动，都伴随着瞬间的感知剥离和剧烈的方向感紊乱，胃部翻江倒海，眩晕感如同无数小针扎刺着他的太阳穴。强韧如新生肾经般坚韧的经脉，此刻也传来不堪重负的撕裂痛楚，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细线从内部切割。那是地脉之力被过度压榨、近乎枯竭的哀鸣。脏腑之间，那颗被黄河意志淬炼过的核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虚脱感和丝丝缕缕的火烧火燎的隐痛。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早已浸透衣背，又被自身残存的微弱真元和周围狂暴的能量场强行蒸干，只留下一层黏腻的盐晶，皮肤干渴得像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粗粝的沙砾。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灰色阴影和不祥的黑色飞蚊，那是精神极度透支的征兆。 对面，清微子的怒火已化为实质的毁灭风暴！更多尖锐的机械臂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平台地面、周围的能量管道壁上、乃至虚空之中，瞬间亮起数十个、上百个大小不一、却都闪烁着致命光辉的能量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聚合、变化，瞬息间化作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色能量光束、充满束缚力的能量光网，甚至是炸裂开的精神震爆波纹，铺天盖地地朝着李玄和他苦心维持的那些“折射镜面”笼罩而来！ 能量光束带着灼穿虚空的恐怖高温，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焦糊的味道。 能量光网闪烁着冰冷的禁锢符文，一旦触碰，瞬间就会将人凝固成青铜雕塑。 精神震爆波纹无声无息，却如同海啸般直接冲击思维底层，足以将普通修士的识海瞬间搅成一团浆糊！ “嗤啦——轰隆——哗啦——！” 刺耳的尖啸伴随着剧烈的爆炸破碎声，不断在这巨大的环形平台上炸响！一面面李玄耗尽心神凝聚起来的、蕴含着微妙“大地真性”的水晶镜面，在如此狂暴的集火攻击下，如同精致的冰雕遭遇了滚烫的烙铁，瞬间爆裂、炸开、化为齑粉！晶莹的晶体碎片混合着被融化的金属和碎石，如同蓝色的冰雹般漫天飞溅，又被新的攻击气浪瞬间汽化！ 每一次镜面的粉碎，都像是在李玄的心口狠狠剜了一刀。这不仅仅是能量的损失，更是他精心构筑的、用以干扰星象的微小“阵地”的不断沦陷！每当一面镜子被摧毁，他立刻榨取着经脉中残存的最后几丝力量，双手拼命按向地面，催动【地脉操纵】！ 地面颤抖着、呻吟着，勉强再次拱起一面新的、更为粗糙的水晶壁垒。但这新生的壁垒，表面裂纹遍布，光芒黯淡，内部结构因为力量的衰减而变得更加脆弱。每一次重塑，消耗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他在这种极端高压下飞速燃烧的生命本源！ 僵持！ 一种代价惨烈至极、如同走钢丝的僵持！ 清微子悬浮于星骸核心上空，如操控蛛网的钢铁邪神。大部分心神稳固地维系着那精密到恐怖的能量传输与控制链条，对核心引擎的掌控力并未减弱半分。他冰冷的机械义眼偶尔扫过下方那个在毁灭光束中狼狈挣扎的身影，数据流中更多的是高速演算如何更高效地抹除这颗碍事的尘埃，而非真正的忌惮。在他近乎冷酷的处理器逻辑里，李玄的挣扎如同火中飞蛾最后的扑腾，徒增闹剧色彩。 星骸引擎的嗡鸣声，如同沉睡巨人被打扰后的低沉咆哮。尽管因那微弱却持续的镜面干扰，而掺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电流“滋滋”杂音，像是完美乐章中的错乱音符，也让它搏动的节奏偶尔出现一瞬难以觉察的晦涩迟滞。但这杂音和迟滞，并未能真正阻止其力量的攀升！那巨大的多面体水晶核心依旧在不屈不挠地旋转、一层层复杂如宇宙模型的棱面结构次第展开，每一次旋转都迸发出更强烈的能量脉冲，每一次展开都像在释放着更加恐怖的束缚。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锤击着整个空间，连那深邃的平台下方虚空也在这股力量下瑟瑟发抖！原本稳定悬浮的青铜心脏和上方的水晶结构，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高频嗡鸣和极其细微的空间涟漪，预示着其即将抵达某个临界点！ 李玄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次移动都耗费着惊人的意志力。肾脏位置的源头，那象征着生命源泉的窍穴中，曾经奔涌不息的地脉之力已萎缩成一条干涸龟裂的河床，只有最深处还勉强渗出几缕微弱的水汽。识海里更是混沌一片，无数的能量攻击轨迹、地脉结构图、星纹陷阱的弱点计算……各种信息碎片如同失控的旋涡般搅拌，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 视野越发模糊，远处那搏动的青铜心脏和旋转的星骸核心都蒙上了一层摇曳的血色。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就在下一波攻击…… 就在李玄的精神力几乎要跌入绝望的黑暗深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着停歇的刹那—— 呜————————嗡！！！ 一声截然不同的、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的苍茫号角，毫无征兆地、又无比强硬地，洞穿了厚重的地层岩壁，撕裂了星骸引擎狂暴的嗡鸣声，无视空间与物质的阻隔，如同穿越虚空的雷鸣，无比清晰地炸响在这片濒临失控的深渊核心！ 这并非通过鼓膜传导的寻常声音，而是一种直接在灵魂深处、在能量感知层面轰然爆发的远古战歌！其声低沉、雄浑、悠长，带着难以言喻的岁月沧桑感，如同被遗忘的古老巨神发出的叹息。在这战歌般号角声的核心，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磅礴意志——那是黄河的意志！是万千年来冲刷大地、切割峡谷、滋养文明的母亲河的愤怒与战意！是一种跨越了人神界限的挑战宣言！ 轰！咚！轰！咚！ 号角余音未绝，整个庞大的龙门山区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被人工地脉强行束缚、切割、导流，如同囚笼中奄奄一息巨兽的黄河水脉，瞬间被注入了无与伦比的活力！ 整片区域的大地深处，响起了有节奏的、如同上古巨人心跳般的低沉搏动！这搏动强大而规律，每一次震响，都在地壳深处引发一次小型的地脉潮汐！不再是之前被人工地脉引爆时的混乱宣泄或痛苦呻吟，而是如同苏醒的雄狮迈步踏向战场时，那令山河震颤的战鼓！这“鼓声”坚定、沉稳、带着一种横扫一切魑魅魍魉的古老尊严！ 平台下方，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源的虚空黑暗中，陡然亮起浑浊沉重的光！那是黄河底层的泥沙被无与伦比的伟力所裹挟！被长久强行抽吸、作为能源供给星骸引擎的黄河水脉，彻底苏醒了！ 浑浊的黄褐色激流不再是被驯服的涓涓细流，而是化作了愤怒的咆哮巨龙！它们携带着亿万吨泥沙的恐怖重量和黄河积攒了千百年的沉雄水意，疯狂地向上倒卷！它们不再是无序地冲击管道口，而是凝聚！压缩！升华！ 一股股如同凝固的液态山脉般的磅礴水柱，狠狠地、带着摧枯拉朽、碎岩破金的恐怖力量，一次又一次地、精准地撞击在那些抽取能量的巨型管道接口处！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沉闷如星辰碰撞般的“咚隆——！”巨响！ 整个庞大的平台在这接二连三的恐怖冲击下剧烈摇晃、倾斜！平台边缘的青铜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变形，粗大的能量管道剧烈痉挛，连接处火星四溅！固定青铜心脏和水晶核心的能量锚链也被绷得笔直，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轰！轰！轰！ 混乱的气流夹杂着浓烈的河腥土气和水雾在平台上狂乱卷动。 “不——！可能！！！” 清微子那几乎永无波动的合成音调第一次出现了尖锐的破音！犹如精密仪器突遭重击。他疯狂运转的机械义眼中爆射出刺目的红光，代表逻辑运算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了猩红一片的乱码风暴，显示出其处理器核心遭受到的冲击何等巨大！“……地脉已被锁死镇压！源头意志已沉寂数十年！是谁！！” 惊骇与难以置信的情绪罕见地穿透了他冰冷的机械逻辑外壳。 李玄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中猛然一震。身体虽然依旧疲惫欲死，但【地脉视界】却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清晰的地脉信息洪流！一股磅礴、厚重、如同万古不移的山河根基般的力量，正以无可阻挡的姿态，沿着黄河的自然河道，从下游急速溯流而上！ 这股意志的核心气息，带着水德的无上威严（滋养万物、润泽大地、亦能洪水滔天），却又蕴含着大地的沉雄与稳定！它与李玄自身觉醒的足少阴肾经水脉之力（主要作用于个体与小型地脉的沟通）隐隐呼应，感觉极其亲切，却又如同浩渺无边的海洋面对一口刚刚解冻的甘泉，在质的层面上完全超越了他数个层级！这是真正的主宰级河神意志！ 它强势回归，如同一位被僭越者篡夺了权柄的帝皇，重返他的疆土！ 是友是敌李玄心中念头电转。但无论如何，这股力量的目标直指清微子！是破局的契机！ “呜——嗡————！” 那苍凉古老的号角声再次轰然响起！这一次，它不再是宣告，而是总攻的战号！伴随号角，一个宏大、威严、如同滚滚雷音碾过天穹大地般的意志洪流，在平台空间所有人的意识深处悍然炸响： “宇文太一——！！！” 这个名字如同蕴含着诅咒的闪电，精准地劈开了清微子那层神秘莫测的伪装，暴露其核心秘密！（揭示清微子/宇文太一与门阀势力的真实关联） 那意志继续，带着对窃居神位的极尽蔑视： “窃据黄河水府之枢机！倒逆阴阳！紊乱四渎之序！以人谋妄夺乾坤伟力！汝之罪孽，罄竹难书！！” 声声质问，如同九天神罚的裁决。 紧接着，那意志陡然拔高，化作穿金裂石的挑战： “可敢离汝这龟缩铁壳！出府！！登上这万里黄河水脉所化之无上擂台——与某家，堂堂正正，以水道神通，见个真章！！” 这“黄河擂台”四字一出，李玄因消耗过度而有些混沌的思维瞬间被其蕴藏的信息点醒！通过【地脉视界】的共鸣反馈，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所谓“黄河擂台”，绝非寻常意义上的砖石或木质平台。它指的是放弃这处人工建造、被宇文太一掌控了阵枢、具有主场优势的“水府”核心（引擎所在地）！ 上升到外界！ 踏上那真实无垠、由自然形成、浩浩荡荡奔流不息的黄河河床之上！以双方对原生黄河水脉精纯度、掌控力、调动权限以及大道领悟的深度，进行一场最为原始、最为直接、也最为凶险的终极对决！ 这是唯有深得水脉之道或身负水神权柄的存在之间，才会发出的至高挑战！胜者，将获得整条黄河某种层面上的意志倾斜甚至臣服！败者，轻则被剥夺对水脉的部分掌控，重则被暴走的河神伟力当场碾碎，神魂俱灭！ 这是阳谋！堂堂正正，却又阴狠致命！ 宇文太一（清微子）那蜂巢状躯体内部响起了高速能量流动时特有的“滋滋”电流声，如同受惊的毒蛇。冰冷的机械面甲虽然依旧缺乏表情，但其悬停的姿态、义眼内爆发的杂乱光影，都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震荡。 应战 他此刻正处在星骸引擎启动最关键的收束阶段，心神不能有丝毫分离！一旦离开这人工水府中枢对外接驳的核心节点，他就无法通过浑天星象仪和平台阵枢进行最精密的操作与控制。引擎或许能靠惯性运行至启动，但其最终成型的“轨道”将失去最重要的微调。而这突然出现的强大河神意志，若在外界全力发动水脉攻击，甚至引爆天然河床下的脆弱结构，极有可能彻底封死或破坏此地的入口，让他功亏一篑！他将被困在此处，如同被装进铁笼子的猛兽，眼睁睁看着失控的引擎走向未知，或者被外界持续的攻击不断削弱防御直至崩溃。 不应战 对方显然就是冲着破坏星骸引擎计划而来！以对方展现出的意志强度和天然水脉的共鸣度，完全可以在外界不断发动强攻，像剥洋葱一样层层瓦解人工水府的防御结构，引爆地质灾难，甚至引导整条黄河改道，将这片区域彻底淹没、封印！这个过程中，对引擎核心正在进行的最后精微操作，必然会被持续严重干扰！成功概率将断崖式下跌！更别提对方可能联合此刻平台上那个如跗骨之蛆的地脉小子，内外夹击！ 冰冷的逻辑芯片在极短时间内疯狂计算着亿万种可能性，评估着风险与收益。外界那磅礴的黄河意志显然没给他太多时间，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击已然发动！ 轰隆隆——！！！ 平台下方虚空爆发出更沉闷的撞击声！这一次，伴随着泥沙巨龙冲击管道的，是整个地下空间的结构呻吟！穹顶开始簌簌落下密集的碎石尘霾，一些次要的能量管道承受不住冲击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喷溅出危险的幽蓝电弧！整个地下空间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战！！！” 那意志如同灭世雷霆，挟带着黄河万古不灭的怒意，再一次席卷而来，直接冲击宇文太一的核心意志！ “抑或——” “……永葬汝这不人不鬼之躯于此九幽水眼之中！！” 生，或是死成，或是败 冰冷的抉择摆在宇文太一面前。 “哼！卑微土着，藏头露尾！也配邀战本座”宇文太一（清微子）的合成音终于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森冷，试图用威严和呵斥稳定住内心的波动。 然而，回应他的，是平台上陡然炸裂的更大裂缝！浑浊的黄河水如同溃堤的洪流，猛地从一个崩裂的管道缝隙中汹涌喷出！尽管在平台上神秘力场的作用下很快被中和蒸腾，但这景象依旧触目惊心！这是警告，更是对方决心的昭示！ 平台摇晃得更剧烈了！如同风暴中的小舟。 沉默。只有引擎越发高亢的嗡鸣和外界黄河水的咆哮构成毁灭的交响。短短数息，却像漫长的一个世纪。 终于！宇文太一（清微子）核心处理器做出了权衡利弊后的冷酷决断——必须先清除外部的干扰者！再回头完成启动！ 他那巨大的蜂巢金属躯体猛地爆发出一团刺目的幽蓝强光！无数连接着青铜心脏和旋转核心的能量丝线瞬间收回！他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蓝色闪电（带着明显的电磁脉冲效果，干扰平台的能量传输），放弃了与李玄的纠缠，也不再费力维持那些微调引擎的操作，沿着一条垂直贯通地层、通往外界河床的巨大能量输送主管道逆冲而上！ 目标是外界的黄河擂台！碾死那只碍眼的水神苍蝇！ 在他脱离核心操控节点的一刹那，整个平台的力场为之一滞！那笼罩核心的浑天星象仪发出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三成有余！九尊赑屃雕像口中的星图光束虽然依旧投射，但缺少了宇文太一作为中枢节点的实时调控，其精准协调性大大降低。星骸核心的嗡鸣声似乎被暂时按下了暂停键，不再继续攀升，维持在一个剧烈波动、但尚未真正彻底启动的危险状态。 致命的、无处不在的能量光束攻击戛然而止！ 轰！ 李玄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对抗性的力量，身体一软，沉重的膝盖狠狠砸在冰冷狼藉的青铜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叶深处传来灼热的刺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眼前大片大片的黑色阴影与闪烁的金星交织，汗水如同小溪般再次疯狂涌出，沿着鬓角和下巴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浑浊的水洼。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虚脱感和疲惫感。身体各个角落积累的撕裂痛楚变得无比清晰，特别是肾脏区域，如同被投入了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他需要喘息，哪怕只有十息时间！ 然而，理智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刺穿了这诱人的疲惫迷雾！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宇文太一被那强大的黄河守护者引开！那致命的浑天星象仪暂时失去了主控者！星骸引擎那即将爆发的力量被勉强按住！ 这正是他潜入此地的终极目标——破坏的核心时机！ “站起来！李玄！！”他在心中对自己无声咆哮。牙齿紧咬下唇，腥甜的血液弥漫开来，强烈的刺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他双臂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调动着肾经最深处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点滴暖流，倔强地想要重新站起！ 快！必须快！必须在宇文太一反应过来之前，或者在那更可怕的河神分心前，找到方法！ 他的目光如同最敏捷的鹰隼，带着不顾一切的急迫感，再次扫视这个巨大如地狱熔炉核心的平台！跳过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但暂时稳定的青铜心脏和旋转星骸核心——这东西太坚固，层次太高，现在动它就是找死！扫过那九尊巨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