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倭国暗棋，旧器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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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深秋，天高云淡，空气中弥漫着收获与新生的气息。 格物院的电灯在夜晚点亮了苍梧郡的天空，岭南大学的雏形已在城东山坡上拔地而起，琅琅书声与工坊的轰鸣交织成一首充满希望的乐章。 叶凌云站在新落成的秦王行辕高台上，俯瞰着这片在他手中焕发出惊人活力的土地，心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终于稍稍卸下几分。 忙碌的间隙，一个身影浮现在他脑海，松平信纲。 这位被遗忘在苍梧郡数月之久的倭寇头目，此刻也该派上用场了。 “宸轩，”叶凌云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宁宸轩道，“那位松平信纲先生，这些日子在苍梧，过得如何” 宁宸轩连忙躬身回答：“回王爷，松平先生一直由下官妥善安置在驿馆。遵照王爷吩咐，以礼相待，好酒好菜不曾短缺。 他……似乎对苍梧的一切都极为好奇，时常在城中走动，尤其对格物院工坊区和蒙学堂流连忘返，问东问西，下官也着人小心陪同讲解。” 叶凌云嘴角微扬：“好奇” 叶凌云心中清楚，恐怕这家伙又准备偷学东西吧！ 驿馆雅室内，松平信纲正襟危坐，面前摊开着一本用生硬汉字标注的《苍梧郡志》。 他眉头紧锁，眼神却飘向窗外远处格物院高耸的烟囱和灯火通明的玻璃厂房。 这几个月，对他而言，如同经历了一场颠覆认知的幻梦。 初来时，他以为苍梧郡不过是岭南一个稍具规模的边陲小城。 然而，所见所闻，无不令他瞠目结舌！ 宽阔平整、雨天亦不泥泞的“水泥”大道！ 晶莹剔透、能清晰视物的“玻璃”窗户！ 洁白如雪、甜腻无比的“白砂糖”！ 纯净无瑕、毫无苦涩的“细盐”！ 更别提那夜晚如同白昼的“电灯”，轰鸣作响、力大无穷的“蒸汽机”，以及那艘曾让他魂飞魄散的钢铁巨舰“破浪号”！ …… 这一切，都远超他想象力的极限！ 倭国京都的繁华，在这座充满生机与创造力的城市面前，显得如此陈旧、局促！ 他亲眼看到，这里的工匠地位尊崇，受人尊敬。 这里的孩童无论贫富，皆可入学堂读书识字。 这里的官员，竟会向普通百姓行礼问好！ 这与他认知中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世界，截然不同！ 震撼之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难以抑制的野心！ 叶凌云，这位年轻的秦王，竟能在短短数年间，将一片蛮荒之地打造成如此人间奇景！ 其手段、其格局、其掌控的力量，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但同时，一个念头也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若能借助此人之力，何愁不能重返倭国，夺回失去的一切，甚至……开创更大的基业！ “松平先生，久等了。”一个平静而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松平信纲浑身一震，猛地起身，看到叶凌云缓步而入，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秦王殿下！小人……小人不敢！殿下日理万机，能拨冗相见，是小人的福分！” 叶凌云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松平信纲。 几个月不见，这位曾经的倭寇头目，身上的戾气似乎消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本王刚回来，诸事繁杂，怠慢先生了。” 叶凌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先生在此盘桓数月，对我苍梧郡，观感如何” 松平信纲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敬佩：“殿下！小人……小人唯有‘震撼’二字可言！ 苍梧郡之气象，实乃小人平生仅见！格物之奇巧，民生之富足，军容之鼎盛，皆如神迹！殿下……真乃神人也！” 他这番话，倒有七分真心。 叶凌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先生过誉了。苍梧能有今日，非本王一人之功，乃万千百姓与格物院工匠同心戮力之果。” 他话锋一转，直入主题，“那日我向你许诺，本王未曾忘记。如今，时机已至。” 松平信纲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渴望的光芒：“殿下……您……您真的愿意帮助小人！” “不错。”叶凌云点头，声音沉稳，“本王可向你提供军械——燧发枪，火炮。助你重返倭国，扫平敌寇，重振声威。” 松平信纲激动得几乎要跪下磕头：“谢殿下！谢殿下再造之恩！小人……小人定当……” “且慢。”叶凌云抬手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松平信纲，本王助你，非是无偿。此乃交易！”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松平信纲：“军械，需用真金白银来换！ 价格，按市价公允，童叟无欺！ 本王会派人与你签订契约，列明数目、价格、交付时间 。你打下地盘，站稳脚跟后，必须按时、足额支付货款！ 若敢拖欠分毫，或背信弃义……” 叶凌云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冰：“本王既能扶你起来，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届时，本王麾下的‘破浪号’，将不再只是你看到的这一艘！它会带着比那日更猛烈的炮火，亲自去你老巢……讨债！” 松平信纲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丝毫不怀疑叶凌云的威胁！那艘钢铁巨舰的恐怖，他亲身经历过！ 一年能造四五艘这简直是灭国之力！ 他连忙匍匐在地，声音带着颤抖与无比的敬畏：“殿下放心！小人……小人以家族和武士的荣誉起誓！绝不敢有负殿下恩德！货款之事，必当如数奉上！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记住你的誓言。” 叶凌云语气稍缓，“此外，本王助你，亦可助他人。 倭国局势，本王略有耳闻。 天皇、幕府、各地大名……本王只认钱，不认人。 谁出得起价，本王就卖给谁。公平交易，各凭本事。你……明白吗” 松平信纲心中一凛，叶凌云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倭国将永无宁日，陷入无尽的内耗与军备竞赛之中！ 但他别无选择！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小人……明白！”他咬牙应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乱世之中，有武器才有话语权！只要能拿到这批军火，他就有信心在乱局中杀出一条血路！ “很好。”叶凌云满意地点点头，“熊大！熊强！” “末将在！”早已等候在门外的熊大、熊强兄弟应声而入，铁塔般的身躯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命你二人，率一支精锐卫队，护送松平先生及本王交付的军械，前往倭国！” 叶凌云下令道，“务必确保军械安全送达，并协助松平先生……站稳脚跟！同时，密切留意倭国各方动向，随时回报！” “末将遵命！”熊大、熊强抱拳领命，声如洪钟。 熊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可是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熊强则沉稳许多，目光锐利地扫过松平信纲，带着一丝审视。 叶凌云最后看向松平信纲：“松平先生，熊大、熊强乃本王心腹爱将，勇猛善战，经验丰富。有他们相助，你如虎添翼。望你……好自为之，莫负本王期望！” “小人定不负殿下厚望！”松平信纲再次深深拜下。 苍梧郡郊，秘密军械库。 沉重的库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桐油和钢铁的气息。 熊强指挥着士兵，将一箱箱标注着“燧发枪”字样的木箱搬上等候的马车。 他随手撬开一个箱子，拿起一支黝黑的燧发枪，熟练地检查着枪机、枪管。 “大哥，你看，”熊强将枪递给熊大，低声道，“这批枪……是格物院最早那批‘甲型’燧发枪，射程和精度比我们现在列装的‘丙型’差了不少，装填也慢些。” 熊大接过枪，掂量了一下，咧嘴一笑：“嘿，王爷精明着呢！这些老家伙，放着也是占地方，正好清库存！ 卖给倭人换银子，还能让他们狗咬狗，一箭双雕！”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就这些‘甲型’枪，对付倭国那些拿着竹枪、破烂武士刀的武士，也够他们喝一壶了！保管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不远处，松平信纲看着士兵们将一门门蒙着油布、体型不小的“镇岳炮”炮管和炮架分开装车，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能轰塌城墙的神器！有了它们，何愁大业不成！ 叶凌云站在库房外的山坡上，负手而立，看着车队缓缓启程，扬起一路烟尘。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旧器新用，搅动东瀛……”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金玉的骨头还没凉透，倭国的烽烟……也该点起来了。熊大，熊强，别让本王失望。” 岭南的科技之轮滚滚向前，淘汰的燧发枪化作点燃东瀛战火的火种。 一支由失意倭寇、岭南悍将和过时军械组成的奇特队伍，正悄然驶向波涛汹涌的东瀛，一场由叶凌云亲手布下的乱局，即将在倭国列岛拉开血腥的序幕。 而苍梧郡的格物院内，更新一代的武器，已在图纸上闪烁着更为致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