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百官贪墨录，惊魂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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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殿内，金碧辉煌，烛火通明，映照着满桌珍馐玉馔，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彻骨寒意。 皇后叶芷青手持那本深蓝色锦缎封面的《大乾百官贪污录》，如同执掌生死簿的判官，立于大殿中央。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庞，殿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她清晰而冰冷的宣读声，如同丧钟，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乾元三年六月，时任吏部考功司郎中的宁国公周金玉，因升迁考功司郎中一职，收取时任吏部员外郎李师宪……白银一万两整。” “乾元三年九月，宁国公周金玉，以治理黄河水患‘疏通河道、安置流民’为由，收取时任户部左侍郎石英全……白银十万两整。” “乾元五年正月……” “……” 叶芷青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力极强。 她每念出一条，周金玉的脸色就灰败一分，额头的冷汗便多渗出一层。 那些陈年旧事，有些连他自己都模糊了，有些甚至只是他随口一提的“孝敬”，竟都被如此精确地记录在案！ 时间、地点、人物、金额，分毫不差！ “啧啧，”叶芷青念完长长一串，合上册子一角，似笑非笑地看向面无人色的周金玉，“宁国公当真是……生财有道啊。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在位期间，林林总总，竟贪墨白银……一千三百万两之巨！” “嘶——！”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千三百万两！ 这数字如同惊雷，炸得所有官员头皮发麻！难怪宁国公府富可敌国！ 难怪他能支持三皇子如此挥霍！ 这哪里是国公 分明是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硕鼠！ 百官们看向周金玉的目光，充满了震惊、鄙夷，但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恐惧！ 皇后能如此详尽地掌握宁国公的罪证，那他们自己呢 谁又能保证自己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皇帝赵峥端坐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叶芷青手中的册子，眼中翻腾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叶芷青的情报网……竟已恐怖如斯！ 连这等隐秘的贪墨都能查得如此详尽 这力量……为何不能为他所用！ 他苦心经营的皇城司，在叶芷青的情报帝国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他恨！恨叶芷青的深不可测！恨秦王府的根深蒂固！ 叶芷青的目光转向了宰辅李师宪。 这位素以“清廉持重”、“老成谋国”着称的文官领袖，此刻虽强作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李宰辅，”叶芷青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比起宁国公，您倒是……‘清廉’许多。 在位这些年，贪墨所得，不过……四百三十七万两白银。” 李师宪心中猛地一沉！四百三十七万两！这个数字……精确得让他心胆俱裂！ 他自认行事滴水不漏，每一笔“进项”都披着合法的外衣，甚至有些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数目，皇后是如何得知的！ 他看向叶芷青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敬畏和……恐惧！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深居宫闱的皇后！ 叶芷青翻开册子新的一页，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李宰辅的手段，倒是比宁国公高明得多。 乾元十二年五月，时任刑部右侍郎的李宰辅，收取临安富商尹伟……白银一百万两。 这笔钱，拿得可真是……‘合情合理合法’啊！”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竖耳倾听的百官，如同在讲述一个精妙的故事： “乾元十二年三月，李宰辅‘看中’了富商尹伟名下的一处位于朱雀大街的豪华宅邸，斥资五十万两白银‘买下’。 交割当日，李宰辅府上管家带人去收房，却愕然发现，那宅子里早已住着人！ 那人还拿出了盖有官府大印的房契地契！管家自然大怒，找到尹伟质问。 那尹伟却一脸‘无辜’，声称自己‘一房两卖’，纯属‘失误’！” 叶芷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按常理，这等纠纷，私下协商赔偿便是。 可那尹伟偏偏‘耿直’得很，竟对李宰辅的管家说：‘此事是尹某的错，但买卖已成，尹某认罚！ 不如请李大人去官府告我按大乾律法，一房两卖，卖家需赔偿买家三倍房款！尹某绝无二话！’” “于是乎，”叶芷青合上册子，目光如刀，直刺李师宪，“我们的李宰辅，‘依法’向临安府衙递了状纸。 府衙‘秉公执法’，判尹伟赔偿李宰辅……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扣除之前‘购房’的五十万两，尹伟还需‘赔付’李宰辅……整整一百万两白银！ 李宰辅分文未出，空手套白狼，净赚百万！ 这手段……啧啧啧，当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本宫佩服！ 难怪李宰辅能稳坐我大乾宰辅之位二十余载！” “哗——！” 殿内一片哗然！百官们听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师宪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鄙夷！ 这哪里是贪污 这分明是披着法律外衣的明抢！ 还抢得如此“冠冕堂皇”！ 如此“天衣无缝”！ 若非皇后点破，谁能想到，这位道貌岸然的宰辅大人，竟有如此“高明”的敛财手段！ 这简直是把大乾律法当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李师宪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他感觉脸上像是被狠狠抽了无数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他精心设计的“合法”陷阱，竟被皇后如此赤裸裸地当众揭穿！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清名”，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叶凌云站在一旁，看着姑姑叶芷青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剥开这些朝廷重臣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里面肮脏不堪的本质，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姑姑这情报能力……简直是神乎其技！ 这《百官贪污录》一出，无异于在临安官场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从今往后，谁还敢在姑姑面前耍花样 他看向叶芷青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一丝敬畏。 这场原本为秦王庆功的盛宴，此刻彻底变成了叶芷青主导的“反腐大会”。 她足足念了一个时辰，将那些坑骗过叶凌云的官员的贪墨劣迹，如同晒咸鱼般，一条条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每一桩，每一件，都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叶芷青清冷的声音和官员们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父亲，”叶芷青终于合上那本厚重的册子，目光转向叶啸天，“您看，这些国之蛀虫，贪墨了如此巨额的民脂民膏，却连赔偿我侄儿凌云那点‘区区’损失都显得捉襟见肘。该如何处置呢” 叶啸天抚掌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快意： “哈哈哈！好！好一群国之栋梁！贪墨起来一个比一个能贪！赔钱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穷酸！既然你们拿不出坑骗我孙儿的钱，那老夫就大发慈悲！把你们贪墨的这些脏钱，统统拿出来，赔给我孙儿吧！就当是……替你们赎罪了！” 轰！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百官们眼前一黑！ 秦王这哪里是“大发慈悲” 这分明是抄家灭门的前奏！让他们把贪墨所得全部吐出来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看着叶啸天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皇后手中那本催命符般的《贪污录》，再看看殿外影影绰绰、刀枪林立的叶家军……谁敢说一个“不”字！ “秦王……皇后……老臣……老臣认罚！”周金玉第一个瘫软在地，声音嘶哑，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今天铁定是跑不掉了。 “臣……认罚！”李师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有了带头的，其余被点名的官员纷纷面如土色地跪下认罚。 现场能拿出银票的，哆哆嗦嗦地掏出来；拿不出的，叶啸天大手一挥，立刻有叶家军精锐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拿着盖有皇后凤印的“罚单”，直奔其府邸“取钱”！ 一时间，庆功殿内哀鸿遍野，如同刑场！ 叶凌云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爽到了极点！ 这一波，不仅把之前被坑的钱连本带利地收了回来，还额外发了一笔“横财”！爽！太爽了！ 闹剧暂告一段落，庆功宴终于开席。金樽美酒，玉盘珍馐，香气四溢。 然而，殿内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 叶凌云可不管那么多，背上鞭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心情却无比舒畅。 他拿起筷子，对着面前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就下了手，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 “嗯！香！宫里御厨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各位尚书大人，别愣着啊，吃啊！吃饱了不想家！” 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不忘“热情”地招呼着同桌的六部尚书。 吏部、户部、刑部几位尚书，刚刚才被叶凌云爷孙联手刮走了大半家底，此刻看着满桌佳肴，如同嚼蜡，哪里还有半分胃口 他们看着叶凌云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肝疼胃疼浑身疼！ 鄙夷、愤怒、怨恨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叶凌云，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这该死的纨绔！这该死的叶家！ 叶凌云却浑不在意，反而吃得更加欢快。 他就喜欢看这群老狐狸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只能憋着气的样子！爽！ 大皇子赵泽看着叶凌云的吃相，嘴角抽搐。他想起了中秋诗会上，叶凌云也是这般旁若无人地在水云厅开炫。 这家伙，心是真大！ 脸皮也是真厚！ 皇帝赵峥端坐主位，强颜欢笑，举杯向叶啸天敬酒，说着言不由衷的祝词。 他只觉得口中的御酒苦涩无比，如同毒药。 这顿庆功宴，是他此生吃过最憋屈、最屈辱的一顿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二皇子赵宣，依旧如同一个隐形人，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地吃着菜，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叶凌云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二皇子偶尔瞥向自己的目光，深邃难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警惕。 此人，绝不简单！叶凌云心中暗暗记下。 三皇子赵楷，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食不知味，目光频频扫向旁边三公九侯的那一桌。 宁国公周金玉面如死灰，眼神空洞，面前的菜肴一口未动，仿佛失了魂。 其余两位国公和几位侯爷，也是神情萎靡，如同霜打的茄子。 赵楷的心在滴血！ 宁国公府是他最重要的钱袋子和助力！ 如今被叶凌云连坑两波，元气大伤！ 他看向叶凌云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杀意！ 叶凌云！月老庙！本王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殿内其他官员，更是食不甘味，味同嚼蜡。他们看着眼前精美的菜肴，却如同看着断头饭。 秦王归来的雷霆手段，皇后的《百官贪污录》，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心中充满了困惑、恐惧和不甘。 秦王……怎么就能在两年内大败金军 叶凌云……怎么就能从纨绔世子变成文采斐然、心机深沉的人物 秦王府……怎么就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情报力量 他们精心设计的打压秦王府的计划，怎么就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太过颠覆！ 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这顿为秦王庆功的盛宴，最终在一种压抑、诡异、暗流汹涌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临安的天，彻底变了！ 而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