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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贾府七十二盏明角灯次第亮起,将连绵十里的亭台楼阁照得恍如白昼。沈云裳端坐在菱花镜前,望着镜中那张被胭脂浸染得过分秾丽的面容,只觉得喉间梗着块寒冰。丫鬟秋痕正将最后一支累丝金凤钗插入她浓云般的发髻,那钗头衔着的三串东珠垂在鬓边,泠泠撞击声里带着镣铐般的沉重。 “姨娘今日定能压过西院那位。”秋痕低声叹道,手中象牙梳却突然一顿——铜镜里映出窗外两个婆子窃窃私语的身影,分明是正房秦玉娥院里的王妈妈与周妈妈。云裳指尖微微发抖,身上这件蜀锦裁制的石榴红广袖裙,原是贾世清今晨命绣娘连夜赶制的战袍,金线绣着的百蝶穿花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却让她想起父亲当年受刑时飞溅的血珠。 --- 宴设在水榭旁的闻韶阁,十二扇紫檀木雕花屏风上嵌着螺钿拼成的《韩熙载夜宴图》,画中歌舞升平与眼前盛景诡异地重叠。八仙桌上摆着青玉雕就的盘盏,驼峰猩唇在冰鉴里沁出寒雾,西域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漾出血色涟漪。贾世清踞坐主位,墨色蟒纹常服襟口微敞,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末座的沈云裳。左侧正室秦玉娥捧着霁蓝釉茶盏,盏盖轻磕的脆响如刀劈冰面;右侧陈月柔身着杏子黄缕金纱衣,纤指剥着岭南鲜荔,汁水染得指尖蔻丹愈发鲜红欲滴。 “今日家宴不必拘礼。”贾世清执起缠枝莲纹银执壶,琥珀酒液直注入云裳面前的白玉荷叶盅,“沈姨娘初来乍到,该尝尝这二十年的女儿红。”满座霎时寂然,唯有角落漏刻滴答作响。秦玉娥茶盏重重一顿,陈月柔银箸上的荔枝肉滚落缠枝牡丹锦毯,洇开一团暗红渍痕。 云裳垂首道:“妾身素不善饮。”话音未落,贾世清已俯身逼近,温热的酒气拂过她耳畔:“莫非嫌为夫的酒不堪入口”他指节叩着桌沿,厅外倏然笙箫齐鸣,十二名身着月华裙的舞姬踩着《胡旋舞》的鼓点旋入筵前,彩袖翻飞间竟将云裳连人带椅围在中央。水红色披帛如毒蛇吐信,次第拂过她裸露的颈项。 琵琶声裂帛而起,满座宾客哄笑举杯。盐运使刘大人捋须高喊:“贾公好艳福!这般玉人当以金屋贮之!”云裳攥紧袖中银剪——这是她晨起偷藏的最后防线。忽觉腕间一紧,贾世清竟借着敬酒之势扣住她脉门,拇指重重碾过守宫砂所在:“听闻沈家女儿皆通音律,不妨与这班乐师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秦玉娥忽然轻笑,鎏金护甲划过盏沿发出刺耳声响:“老爷莫强人所难,云裳妹妹的手是该抚琴弄箫的。”她尾音拖得绵长,目光似淬毒的银针扎向云裳被攥出红痕的手腕,“前日库房送来那架焦尾琴,弦绷得紧,当心...割了手指。”陈月柔立即接口,樱唇沾着蜜渍梅子泛出水光:“姐姐多虑,沈姨娘这般玉人,自然有贵人帮着调弦理柱。”说罢意味深长地睨着贾世清青筋暴起的手背。 丝竹声愈发热闹,觥筹交错间云裳渐觉头晕目眩。贾世清递来的冰镇梅子汤带着怪异甘甜,她假作失手泼洒半盏,仍觉四肢百骸窜起细密热流。趁众人观舞喧闹,她踉跄退至廊下吹风,却见太湖石后转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去路:“老爷吩咐送姨娘去醒酒。” --- 楠木院门在身后合拢时,云裳听见铜锁落下的沉重声响。屋内陈设极尽奢靡,整块紫檀木雕成的月洞门罩床上悬着销金撒花帐,枕畔随意扔着本春宫画册,页角卷起处可见《素女经》字样。她跌撞扑向窗棂,只见贾世清的身影已映在绡纱门上,腰间鸾带松垮垂落,玉玦撞击声混着雨前雷鸣。 “好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儿...”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云裳反手抽出银剪,寒光划过对方袍袖。贾世清不怒反笑,抬脚碾住她曳地裙摆:“性子烈才有趣!”裂帛声里石榴红裙化作碎片,恰似那年沈府被抄时撕碎的官凭文书。云裳蜷缩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忽听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如注击打着琉璃瓦。 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贾世清扯落帐幔金钩时,云裳望见梁间悬着的鎏金鸟笼——那只翠羽鹦鹉正歪头啄着锁链,与她四目相对。当男人带着酒气的躯体压下来,她咬破舌尖维持清醒,指尖触到滚落的银剪,猛然刺向对方肩胛! 惨叫声中,贾世清捂着渗血的伤口暴怒起身。云裳趁机滚入床底,攥着染血的凶器瑟瑟发抖。窗外闪电如利剑劈开夜幕,照见地上撕裂的胭脂红肚兜,其上并蒂莲纹样浸在血泊里,恰似堕入泥沼的残荷。漏刻指向亥时三刻,远处隐约传来巡夜婆子沙哑的梆子声。 “好!好个贞烈妇人!”贾世清踹翻青瓷唾壶,狰狞笑意比哭难看,“且看你这清高姿态能撑几时!”他摔门而去前,将烧毁的田契掷向床底:“沈家欠的五千两漕银,就拿你这身冰肌玉骨来抵!” 更漏声咽,云裳从床底爬出时,妆镜映出她散乱云鬓与破碎衣衫。拾起那半张焦黄田契,忽见背面蝇头小楷记载着三年前漕粮改道的秘事——这正是父亲蒙冤的关键证据。她将纸片塞入中衣夹层,望着镜中身影凄然一笑。镜面忽然映出窗外景象:暴雨冲垮了西墙角门的土坡,露出半截被遗弃的柴车,车辕上褪色的平安结在风中剧烈摇晃。 寅时三刻,秋痕偷潜入院,见云裳正对镜敷粉遮掩颈间淤青。“姨娘...”小丫鬟泣不成声,捧着的醒酒汤在掌心微微荡漾。云裳却将染血的银剪递给她,目光灼灼如寒星:“去找浆洗房的张婆子,就说——我要学补衣的针法。” 晨光熹微时,云裳倚着窗棂凝视庭中积水。残红漂浮的水面上,赫然映出秦玉娥派来的婆子窥探的身影,陈月柔的丫鬟正往角门处撒着喂鸽的粟米。她缓缓将掌心抵在冰凉的窗纸上,任指甲掐出月牙形的白痕,远处传来贾世清吩咐管家的怒喝:“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明日摆酒赔罪!” 宴席残羹尚未撤尽,新的网罗已然织就。而东南角那辆破旧柴车下,几株新生的车前草正顽强穿透青石板缝隙,车辕坚定不移地指着城外荒庵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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