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生死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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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憨奶奶来啦，大伙让让哈，别碰着老太太了”。 二憨听到自家阿奶来了，他也不哭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外迎了上去。 林安山两口子也没敢站着不动，同样跟着迎了上去。 二憨奶奶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二憨迎上来的高大身影，开口问道：“是二憨吧” 二憨快走两步，搀扶住老太太说道：“阿奶，是我，天都黑啦，您咋又出来啦摔着您咋办” 二憨人是傻了点，但还是挺孝顺的。 全村就两个人能从二憨那里分到吃的，一个是林海，另一个就是二憨奶奶。 哦，现在还要算上小黑。 二憨要是有好吃的敢不分给小黑，小黑是真舍得下嘴抓咬他，不分到吃的决不罢休。 林安山两口子跟在二憨奶奶另一边，轻声问道：“阿奶，天都这么黑啦，您咋来啦” 二憨奶奶笑呵呵的说道：“我听人说你们两兄弟又闹别扭啦，我心里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林清树冲走过来的二憨奶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二嫂，一点小事你还过来看啥有我在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林海搬着一把椅子放在二憨奶奶身后，扶着她坐下说道：“二婶，您先坐，以后天黑了少出门，万一再磕着碰着咋办”！ 二憨奶奶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没事，我当着心呐！海子，让你照顾二憨这么久，辛苦你啦，二婶谢谢你哈”！ 林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嗨，都是一个老祖宗的，有啥辛苦不辛苦的。 二憨也特别能干，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没啥照顾不照顾的”。 二憨奶奶拉着林海的手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二婶虽然老眼昏花啦，可二婶的心里明白，明白”！ 接着，二憨奶奶转身扫了一圈屋里看热闹的众人，笑呵呵的说道：“不好意思哈，大晚上的搅了大家伙的清净。 是我没教好孩子，让大家伙看了笑话！时间也不早啦，大家伙都赶紧回去吧，容我这个黄土埋到鼻子的老太太处理点家事。 拜托大家了，请回吧。大憨呐，你去送送大家伙”。 林安山赶忙点头说道：“哎，阿奶，我知道啦”。 人家老太太都发话了，一群人就算是想看热闹，也不好留下了，只得议论纷纷的转身离去。 等屋里看热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二憨奶奶对二憨大嫂吩咐道：“大孙媳妇，别傻站着了，快点给你大爷爷搬把椅子”。 随后又拍了拍林海的手，慈祥的说道：“海子，你也搬把椅子坐下吧，咱们趁着村正在这，好好唠唠”。 林信泉非常有眼力见的搬了把椅子放在林海身后，用衣袖快速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对林海说道：“海子小爷，您坐”。 二憨也给林清树搬了把椅子，林清树本来都要坐下了，看到这一幕，身体顿了顿。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椅面，自己吹了两口气，又拍了拍椅面，这才坐下。 林信泉和林安柱跟两尊门神似的，忠心耿耿的站在林海身后，别的看热闹的都走了，就他俩没脸没皮的留了下来。 二憨奶奶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再说啥。 林安山送走看热闹的人后，把大门关上，转身返回堂屋。 看到林安山进来，二憨奶奶招了招手说道：“大憨呐，快过来。二憨，你站在旁边听着。大孙媳妇，你也坐吧”。 二憨大嫂看了看坐着的三人，辈分都挺高的，再加上自家男人还站着呢，她哪里敢坐下来。 “阿奶，有事您吩咐，我站着就行”。 二憨奶奶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行，今天正好村正也在，海子也在这，咱们就把话说开了。 大憨呐，以后你愿不愿意养你弟弟你也知道你弟弟小时候脑子烧坏了，说起来也怪我这个老婆子，对不起咱家老祖宗啊！ 你说当初要是我能再照应的仔细一点，二憨是不是就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没啥毛病啦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啊！死了都没脸下去见老头子啊”！ 说着话，一向笑脸迎人的二憨奶奶抹起了眼泪。 林清树赶忙安慰道：“二嫂，您这话就言重了！小孩子有病有秧的，那不是很正常嘛！以前咱村里也不是没有发烧烧坏脑子的孩子。 这都是命，您得想开点，二憨以后还得亏着您照应呐”！ “唉”！ 二憨奶奶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他大爷爷，你也不用宽慰我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也照应不了二憨几天啦！ 就是可怜我这个小孙子，打小就没了爹娘，又烧坏了脑子。我走了以后，就怕他真的没人管啦”！ 林安山蠕动了一下嘴唇，正要说话，二憨大嫂悄悄的拧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勉强挤出笑脸对二憨奶奶说道：“阿奶，您一看就能长命百岁，哪能说这些丧气话，以后二憨还得亏着您照应着呐！ 我们两口子这都是粗手笨脚的人，让我们照应二憨，您也不放心不是”！ 二憨奶奶抬头看了林安山一眼，看到自家大孙子低眉耷拉眼，一副没有担当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和酸楚。 但还是心怀希翼的对林安山问道：“大憨，等阿奶老了，你愿不愿意照应你弟弟” 林安山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阿奶，又满脸羞愧的避开阿奶满怀希冀的目光，嘴角蠕动着说道：“阿～阿奶，不是我不愿意照应二憨，是他真的吃的太多啦！我养不起他”！ 说完，林安山抱头蹲在地上，狠狠的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二憨奶奶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大孙子，安慰道：“没事，没事，阿奶不怪你，你弟弟也不怪你，这都是命，摊上了就得认”。 随后，二憨奶奶扭头看向老神在在的林海，问道：“海子，二婶还想再求你一件事……”。 林海抬手制止了二憨奶奶想要说的话，笑了笑说道：“二婶，咱都是一个老祖宗的，哪里用得着求啊！有啥事您尽管吩咐，能办的我一定去办。 像照应二憨的这种小事，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别的还有啥事，您也尽管吩咐。 就算我一个人办不成，后面的这两位也会帮着我把事办成。就算我们三个不行，咱们村里人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 二憨奶奶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二婶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帮着照应一下二憨就行。 以后哪怕二婶到地下见了二憨他爷爷，也能有个交待。今天村正也在这，这事咱们就说定了哈！ 省的我老婆子走的不放心，到了下面也不安稳”。 话音刚落，二憨奶奶身体一软，缓缓闭上了眼睛，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