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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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仙灵岛 晨光稀疏的透过客舍的竹窗，温柔地洒在宁一一沉睡的脸上。张小云早已醒来，静静地坐在床边的软榻上，怜爱的看着眼前的未婚妻子，是的，如同姐姐张小萱一般，他和宁一一自幼便已经订婚了的，只是他尊重她的意愿，从未以未婚夫自居过。 他的储物袋就放在手边，那里与其说是他的行囊，不如说是宁一一的移动宝库。里面除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放着他几件换洗衣物和青云制式长剑，其余的空间，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衣物——从盛夏轻薄的纱裙到冬日保暖的裘衣，从俏皮的短打到端庄的长裙，尤以各种深浅不一的红色最为醒目。除此之外，还有她喜欢的零嘴、新奇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几包草庙村特产的糕点，被他用灵力小心地封存着，保持着刚出炉时的新鲜。 当宁一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张小云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好听。 宁一一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这半年来第一个真正轻松明媚的笑容。“云哥哥，我的新裙子呢就是那件火红的，袖口绣着金线暗纹的。” 张小云眉眼弯弯，对于她能如此自然地与自己恢复亲昵感到由衷的欢喜。他心念一动，那件如火焰流霞般的衣裙便出现在手中，细致地展平，连配套的绫袜与那双精致的红色绣鞋也一并取出。 “来，换上。”他将衣物放在床边，并未离去，只是地转过身去，面向窗户，留给宁一一换衣的空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像是最动听的乐章。过了片刻，听到她轻声说“好了”，张小云才转过身。 刹那间，仿佛整个客舍都亮堂了起来。 火红的流仙裙完美地勾勒出她高挑矫健的身姿，虽然比受伤前清减了些，却更显出一种柔韧的风骨。苍白的脸色被这炽烈的颜色一衬，也多了几分生机。她站在那里，仿佛一株经历风雪后重新绽放的红梅，美得惊心动魄。 张小云眼中满是惊艳与欣慰，他拿起袜子和绣鞋，蹲在她的身前，柔声道：“把鞋袜也穿上，地上凉。” 宁一一却赤着脚，调皮地在原地踩了踩，玉润的脚趾微微蜷缩，沾染上微凉的尘土。“不要，”她语气带着点撒娇，“穿着不舒服，我现在就喜欢这样。” 她说着，还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在并不算十分洁净的地板上留下几个浅浅的灰印，然后抬起一只脚，绷直了细滑的脚背，伸在他的眼前，展示给他看沾了尘土的脚底。 张小云看着她这般小女儿情态，心中软成一片。他哪里会不懂，她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包容，享受他的照顾。 他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干净柔软的白色细棉布，用旁边瓦罐里干净的清水浸湿一角，然后伸出手，轻轻托起她那只沾了尘土的纤足。 他的动作轻柔。温热的掌心稳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用湿布细致地、一点点地擦拭她脚底的灰尘。从粉嫩足跟到优美足弓，再到每一个纤细的脚趾，他都擦得认真而专注。 宁一一的脚形极美，莹白如玉，只是如今少了些血色，显得有几分脆弱。张小云低着头，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感受到他指尖透过布帛传来的、小心翼翼的温度。 脚心传来细微的痒意，让她忍不住轻轻缩了一下，却被张小云更轻柔地握住。 “别动，”他拍了拍那光滑的脚背，确定心意后，他似乎已然进入了丈夫的角色中。 这一刻，宁一一的心被一种胀满的、酸涩的幸福感填满。她不再乱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名义上的未婚夫，如今正蹲在自己身前，小心的呵护自己。 是啊，他们是如果哥哥宁煜和嫂嫂张小萱那样订过亲的未婚夫妻啊。只是张小云从未以此自居，反而因为珍视，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到了她的手里。如今，她使用了这份权利，并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他带来的安全感里。 擦拭干净后，他并没有立刻为她穿上鞋袜，而是用自己温热的掌心，轻轻包裹住她微凉的纤足，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份寒意。 “已经秋日了，还是要穿鞋的，至少在伤好之前。”他仰起头，看着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等你再好些，想去哪里光脚跑，我都陪着你。” 宁一一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倒影，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终于顺从地点了点头。 于是，张小云又细致地为她穿上柔软的绫袜，套上那双精美的红色绣鞋，正了正鞋子“好了！”他起身将她扶到镜子前，为她梳头。 整个白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宁一一胃口不好，他便变着花样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她曾经喜欢吃的各色点心和小菜，耐心地哄着她多吃一口。她精神不济，靠在榻上小憩时，他便坐在一旁，拿着一卷书静静地看，或是给她读一些话本子，确保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到了夜间，他依旧睡在那张离床不远的软榻上。宁一一重伤未愈，精神不济，常常说着话便会沉沉睡去。有时夜里会被噩梦惊醒，或是因伤处疼痛而发出细微的呻吟，无论多晚，张小云总会第一时间醒来，来到床边，轻声安抚，为她拭去额角的冷汗，直到她再次安然入睡，甚至于彻夜不眠，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安全感。 对于宁一一的照顾，最艰难的便是耐心，因为她的经脉滞塞，无法法力感知，他所有的照料，都基于最原始的、肉眼可见的观察和肌肤相贴的感知。 仙灵岛的月色下，赵灵儿曾远远望见过几次。她看着张小云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宁一一从窗边的躺椅抱回床上，看见他在清晨为赖床的宁一一梳理那长及腿弯的如瀑青丝，动作笨拙却无比耐心。 她终于彻底明白，有些感情，并非起于惊涛骇浪的刹那心动，而是源于细水长流的无声浸润。它藏在每一次自然的蹲下身姿里，藏在每一口被哄着吃下的食物里，藏在每一个被及时回应的深夜惊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