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晨钟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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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这次下台后又上了高台。 茵茵一见到她上来，就立刻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她想抱住萧月。 可身形太小，只能抱住萧月的两条长腿。 “月儿姐，你好厉害呀！” 茵茵的小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容。 顾达看得有些好笑，小家伙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师妹，明天的对手是谁” 其实顾达已经看到了，下面张贴了一张对阵表。 只不过他知道那两个名字，却不知道长得什么样，武功怎么样。 萧月淡淡道，“应该也没问题，再过一场就能看到他们的比试了。” 所以几人也没有离开。 萧月下台后这一次上场的是天音坊的楚潇潇。 她的对手就不太友好了。 那是一位约莫四十的和尚。 他面容庄严肃穆，手持一柄鎏金禅杖，红黄袈裟在风中呼呼作响。 “阿弥陀佛，贫僧忘忧寺戒闻，请女施主赐教。” 和尚双手合十，声音浑厚如钟。 楚潇潇盈盈一礼，玉手轻抚腰间长笛，“天音坊楚潇潇，请大师指点。” 台下不少观众本来看完月见仙子的比试准备回到自己的擂台。 但看到擂台上的两人又停住了脚步。 “是忘忧寺的戒闻大师！” “这下天音坊的小姑娘要吃苦头了。” “天音坊的音律大多都是通过影响人的情绪，从而改变出招时的心境，只可惜遇到了戒闻大师。” “戒闻大师怎么了” “他已经修了禅心，心如止水，真的做到两耳不闻身外事了。” “这么说，和尚岂不是很克制天音坊的武功” “不错，要是灵隐寺的高僧那这场都不用看了。” …… 楚潇潇见戒闻大师静立不动，朱唇轻启。 一缕清越笛音骤然响起。 笛音如潺潺流水，带有几分缠绵悱恻之意。 “不好！是天音坊的《缠绵引》。” 都说天音坊的武学不以你为对手的话，就可以欣赏到一段优美的旋律。 但知情的人都知道，这条传言就是天音坊传出来的。 台下不少武功低微的年轻少侠听到缠绵悱恻的笛音，顿时面红耳赤。 有人不自觉的整理起了衣衫。 有人痴痴的望着台上的少女，眼神迷离，连手中兵器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有虬髯大汉抹起了眼泪，抽抽搭搭的念叨。 “这调调，让俺想起了当年翠花楼的小红…” 身旁的同伴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醒醒，别做梦了。” 幸好顾达早有准备，他的两只耳朵都塞上了耳塞。 顾达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抵挡不住这声音。 “顾达，你为什么堵住耳朵，这声音很好听呀！”茵茵不解的看着顾达。 笛音对茵茵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小孩子单纯的天性，想影响到她，用儿歌或者童谣还合适些。 顾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 茵茵想爬上去取下他的耳塞，被萧月拦住了。 萧月向她示意了一下台下的不少人。 “你也不想顾达变成那样吧” 茵茵这才看到台下不少人的滑稽样子。 转头小脸坚定的说道，“想！” 萧月：“……” 然而台上的戒闻大师双眼微闭，手中禅杖稳稳拄地，竟似未闻。 他袈裟在风中轻扬，面容古井无波。 “大师果然厉害！”台下有人惊呼道。 不少人也随着曲调的结束而逐渐清醒过来，然后脸更红了。 楚潇潇笛音一转，忽而急促如金戈铁马，忽而如泣如诉，忽而如小桥流水，忽而似阴风呼啸，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连换了四五种曲调。 戒闻大师却始终纹丝不动，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哇！好吓人呀！”茵茵已经躲进了顾达的怀里。 顾达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见萧月往他身边靠了靠。 就在不少人以为台上胜负已分之际，突然楚潇潇笛音再变。 这一次，从她长笛上流淌出来的是一段庄严肃穆的梵音。 戒闻大师终于睁开了眼，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楚潇潇的笛音再次有了变化。 曲调极为特殊。 不是特殊在复杂多变，而是极为简单。 不像是曲目，倒像是鼓声。 传言天音坊的高手可以用自身的乐器短时间模拟出其他乐器的声音。 但众人还不知道这几声鼓点有什么用。 比起先前那些让人情绪激动的曲调，现在这段让众人毫无波澜。 “这是忘忧寺的‘暮鼓调’！”有人解释道。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晨钟暮鼓，和尚天天听。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戒闻大师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 他原本稳如磐石的身体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拄地的禅杖也拿在了手上。 “女施主，好手段，是贫僧输了。” “大师承让！” 顾达也终于把耳塞取了下来，发现台下的议论声超乎想象。 “这是怎么了”他向着身旁的萧月问道。 由于顾达没有听到声音，所以对于戒闻大师的反应他认为很正常。 就是那楚潇潇不知吹奏了什么曲调，影响到了戒闻大师，让他认输了。 这应该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唯一让他有点奇怪的是，戒闻大师的反应跟台下很多人的反应截然相反。 顾达听着议论，终于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师兄，你在笑什么”萧月不解的问道。 “戒闻大师可能输在了本能上。”顾达笑着回道。 “本能那是什么”萧月又问道。 顾达还没有解释，台下有了其他声音。 “忘忧寺有一条戒律：暮鼓三响，所有习武弟子必须收招止戈。” 数十年来，每到此刻，戒闻大师必会收功入定。 这已经成为了他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 全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楚潇潇竟然用寺庙的钟鼓之声，破了戒闻大师的禅功。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顾达赞了一句。 楚潇潇收笛而立，向戒闻大师盈盈一礼。 转身时，她的目光看向高台，秀眉微挑。 萧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刚才的确被曲调影响到了一些。 要是碰上她，还是跟学师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