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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叶鸾祎靠在床头,本已经借着熏香和方才那场“引导游戏”带来的平静入睡。 但一封深夜送达的加密邮件,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安宁。 邮件是她之前拜托别人,调查古诚的身世那人发来的。 关于古诚过去的一些更深层次的、此前被忽略的线索。 这些线索模糊不清,却隐隐指向一个可能与婉姐阵营有过微妙关联的远房亲戚。 虽然邮件明确注明“证据不足,关联性极弱,需进一步核实”。 但这行字在此时此刻、在叶鸾祎被婉姐步步紧逼的敏感神经上,无异于点燃了一根危险的导火索。 连日来的高压、疲惫、以及对身边人绝对的掌控欲。 使得叶鸾祎的理智在这一刻被一种混合着怀疑、愤怒和恐惧的情绪所淹没。 她无法容忍任何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在古诚身上。 这个她已然投入了过多情感,和依赖的“所有物”。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慵懒平和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山雨欲来的风暴气息。 她猛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一直安静跪在床边的古诚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天翻地覆。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关切和询问:“小姐您…,您怎么了” 这一声关切,在此刻的叶鸾祎听来,却仿佛是一种虚伪的试探。 她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他,声音冷得能冻僵空气: “跪好了!谁准你抬头了” 古诚心中一凛,立刻重新低下头,姿态更加谦卑。 虽然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从何而来。 叶鸾祎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垂的头顶。 看着他温顺的脖颈,和那枚象征着归属的项圈,一股无名火却越烧越旺。 她需要发泄,需要将外界承受的压力找到一个出口。 而眼前这个绝对无法反抗的她的人,成了最直接的靶子。 “狗东西!我问你”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之前说,你对十岁之前的事,毫无记忆,是吗” 古诚恭敬地回答:“是,小姐。养父母是这么说的,我发过高烧…。” “发烧”叶鸾祎冷笑一声,打断他,“好一个发烧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一个远房表亲,曾经在婉姐控股的一家公司里做过事 虽然时间很短,但偏偏就在你被收养前后!”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古诚头晕眼花。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小姐!我…我不知道啊!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远房表亲!我…。” “不知道” 叶鸾祎俯下身,一把抓住他项圈的链条。 力道之大,勒得古诚呼吸一窒,被迫仰起头,对上她燃烧着怒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的眼睛。 “一句不知道,就想撇清关系是吗 是不是婉姐早就把你安排到我身边 嗯看着我这张脸,你是不是觉得很好骗 看着我为你做的这些,你是不是在背后嘲笑我的愚蠢” 她的指控如同利刃,一刀刀扎在古诚心上。 比项圈勒紧更让他痛苦的,是这毫无根据的怀疑和侮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痛苦。 “小姐!我没有!” 他试图辩解,声音因项圈的勒迫而沙哑。 “我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我怎么可能和婉姐有关系我…” “闭嘴!” 叶鸾祎根本听不进去,她被一种偏执的情绪控制着。 “你的忠诚你的忠诚值几个钱 说不定这项圈,也是你和她联手演的一出戏!” 她说着极其伤人的话,仿佛要通过否定他的一切,来保护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 愤怒和委屈交织,让古诚的眼眶瞬间红了。 但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眼神里有痛苦,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碎的、却依然固执的忠诚。 “小姐…您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杀了我 …但请您不要怀疑我的真心!…我古诚真的,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那份即使被如此对待依然不变的忠诚。 像一根刺,反而更深地扎痛了叶鸾祎。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扯着链条的手。 却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和动作的惯性,反手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卧室里回荡。 古诚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 只是僵硬地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叶鸾祎打完,自己也愣住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古诚脸上那刺目的红痕。 以及他眼中那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失落到极点的悲痛。 一股强烈的后悔和恐慌瞬间充斥着她的内心她。 但她的骄傲和此刻混乱的情绪,不允许她立刻示弱。 她强撑着冰冷的表象,胸口却剧烈起伏着。 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给我滚出去!今晚别让我再看到你!” 古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回头,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冰冷的背影。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受伤,有绝望,有依旧未灭的忠诚,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情。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用手撑地,慢慢地、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膝盖因为长跪而麻木,脸颊还在灼痛,但都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对着她的背影,极轻极轻地躬了躬身。 然后默默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叶鸾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边。 空气中还残留着熏香的安宁气息,却再也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手掌上似乎还残留着打他时的触感,火辣辣的,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控。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古诚最后那个眼神。 一股巨大的空虚和恐惧将她淹没。 她是不是…亲手推开了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场单方面的风暴过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宁静。 这场冲突,与其说是责骂,不如说是叶鸾祎在极度压力下,对自己内心恐惧的一次失败的外化投射。 而古诚,则成了最无辜的承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