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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别墅内只余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古诚跪在客厅的地毯上,项圈的皮质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色泽,与他颈部的线条严丝合缝地贴合。 叶鸾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几近见底的红酒,赤足蜷在柔软的坐垫里。 目光却并未落在古诚身上,而是穿透他,仿佛在审视着某种无形的东西。 她刚刚结束一个与海外分部的冗长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 室内只剩下冰块融化时细微的脆响,以及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这种沉默不同于往日的命令与服从,更像是一种停滞,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古诚低垂着眼,感受着膝盖接触地毯的实感,以及颈间项圈那熟悉的重量。 他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雕塑,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次“使用”。 忽然,叶鸾祎放下酒杯,玻璃底座与茶几接触发出清脆的“叩”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站起身,没有看古诚,而是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跟上!”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古诚依言起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的步伐控制得极好,既不会靠得太近显得僭越,也不会离得太远显得迟疑。 始终保持着那一步之遥的、经过精确计算的距离。 叶鸾祎没有回卧室,也没有去书房,而是走向了主卧旁边那间她极少使用的、连接着巨大衣帽间的化妆室。 这里四面都是镜墙,灯光比楼下明亮许多,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她在化妆台前那张宽大的丝绒凳上坐下,面对着巨大的镜面。 镜子里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精致的面容。 以及跟进来后,便自动在她侧后方跪下的古诚的身影。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化妆台上的一把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自己披散的长发。 目光透过镜子,落在身后跪着的古诚身上。 “抬头!”她命令道,声音在密闭的、布满镜面的空间里产生微弱的回响。 古诚抬起头,目光平视前方,恰好与镜中叶鸾祎审视的目光相遇。 镜中世界仿佛一个扭曲的舞台,他是舞台上的展品,而她既是观众,也是导演。 叶鸾祎放下梳子,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依旧通过镜子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古诚的视线没有躲闪,坦然地承受着镜中那双眼睛的审视:“奴婢不知,请小姐明示!” “看看你自己!”叶鸾祎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空气。 “看看镜子里的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古诚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镜中那个跪着的、颈戴项圈的自己身上。 西装革履,面容平静,姿态恭顺。 他看到了一个被精心打磨过的工具,一个被打上清晰烙印的所有物。 “我看到了……您的所有物!”他回答,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叶鸾祎的唇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不知是满意还是嘲讽。“还有呢” 古诚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镜中自己的眼睛上停留。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最初的挣扎,没有了不确定的迷茫,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虚无的平静。 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扎根于这绝对从属关系的诡异安宁。 “我看到了……我自己!”他最终说道。 这个“自己”,已然与“她的所有物”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叶鸾祎终于转过了身,不再是透过镜子,而是真实地面对着他。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皮囊,直视内里那个已被她重新塑造的灵魂。 “很好!”她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她伸出手,不是朝向项圈,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动作带着一种主人检查宠物皮毛是否顺滑的随意。 然后,她的手指下滑,落在项圈的金属锁扣上,轻轻摩挲着那冰凉的表面。 “这项圈,”她低声说,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锁住的到底是什么是脖子是自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的指尖在锁扣上停留,带来细微的、冰凉的触感。 古诚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 叶鸾祎忽然松开了手,身体重新转向镜子。 她看着镜中并排的影像。 优雅端坐的女主人,和跪在她脚边、如同影子般的仆人。 “记住这个画面,古诚!”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含义。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面对谁,无论项圈是否戴在脖子上,你都要记住镜子里这个位置。 这是你的根,你的界限,你存在的意义。” 她抬起手,用手指,隔空点了点镜中古诚的身影。 “烙印,在这里!”她的指尖最终落在镜中他心脏的位置,“不在皮肉,在这里!” 古诚看着镜中她手指点向的位置,仿佛真的能感觉到那里传来一阵灼热。 那是一种精神的烙印,比项圈更深,比任何物理的束缚都更加牢固。 “是,小姐!”他垂下眼睑,低声回应。 他明白了! 项圈是形式,是象征,而真正的枷锁,早已在她日复一日的塑造和昨夜彻底的“确认”中,植入他的意识深处,与他的存在密不可分。 叶鸾祎似乎终于满意了。她站起身,不再看他。 “回去吧!”她淡淡吩咐,仿佛刚才那段在镜前的审视与宣告,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夜晚,又一次寻常的确认。 古诚沉默地起身,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这间布满镜子的房间。 走廊的光线昏暗,他独自走在回佣人房的路上。 脖颈上的项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但他知道,叶鸾祎说得对。 真正的项圈,不在颈间。 而在每一次心跳的间隙,在他每一次呼吸的空气里。 在他看向这个世界时,那无法抹去的、属于叶鸾祎的视角。 镜中的烙印,远比皮革和金属,更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