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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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心思细腻，多少捕捉到明洛平静里的难以启齿。 “称不上穷追猛打，就是……小人行医名气颇大，一时不慎和旧主重逢了，不得已只能打伤自己，免得被认出。” 明洛满眼无奈，恍若自言自语一般。 “你那日是不是被太子妃传召” 可能是对这一刻早有准备，明洛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从容平静，眉眼纹丝不动，轻声笑道：“王妃总是抬举我。” “是你配得上罢了。”换做一般人，长孙哪里有空多花心思，不过是宋明洛比较独特罢了。 撇除二郎的因素，她亦充满好奇。 一个身上充满谜团的女子。 偏偏身份地位，偏偏看起来任由权贵搓扁揉圆，却以坚韧能干的特性一步步爬到了现在。 真的是，爬。 “你不愿说便如此吧，再去瞧瞧五娘子。”长孙看了眼屋内的漏刻，预备起身往前院去，二郎快要归家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过于粗犷急促的脚步声。 “秦王妃呢！快来人！” 短短两声叫喊，已让长孙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快步走出屋内，底下人更是乱了阵脚。 是李神通背回来的 李神通只将秦王背出了东宫，后来便交给了秦府在东宫外守着的几位大将，来人正是尉迟恭。 好在长孙平素规矩严，这短暂的人仰马翻只局限在正院范围内，她当机立断地让明洛给秦王诊脉，自己则坐镇正院，发号施令让各处宵禁，任何人皆不可随意走动，只余南面门进出，一切听侯总管号令。 一条条指令清晰无误地传了下去，等底下人以秦王妃为主心骨稳住言行后，长孙方进内屋走至榻旁坐下。 榻上的男人一改昔日在外炽热尊贵的架势，沉沉闭着眼，嘴角残留着些许血迹，静静躺着。 “二郎他……无事吧” 长孙意识不到自己的语调都变形了。 “无妨，大王身体底子好，调理一段时间就行了。”明洛心平气和，浑然忘了东宫压在她身上的使命。 “医师有特效药还是现煎” “王妃你看，大王的眼白和眼珠……”她娴熟地用手指翻起李二的眼皮，耐心为长孙说明，以便安她的心。 “毒素并未侵入身体，应当是大王察觉不对后立刻吐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残留在了体内……” “这一小部分，一般可以通过排泄排出，好生静养数日即可。”明洛不得不认同东宫的计策。 夜宴下毒只是前菜，重头戏在后面。 在她…… 或许还有旁人。 “王妃，今夜还是得辛苦您亲自守着，莫让人钻了空隙，说不定东宫还有后手安排在府中。” 明洛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烟雾弹。 “那是自然，本宫义不容辞。”长孙神色一凛，深以为然，又淡淡笑道，“要辛苦博士在王府留宿了。万一大王有个不妥……” “喏。” 明洛没法推拒，也觉得没必要。 唯独她没带过夜的衣物和洗漱道具，如此关头都不方便麻烦宫人帮忙置办，只能将就着。 万幸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奴婢。 奉莲为长孙心腹婢女，同样心细如发，立刻让宫人估摸着送来用具，被褥都是簇新的。 “多谢掌事。” 对于正经王妃的心腹，明洛统一称呼人家掌事。 奉莲被喊地懵了瞬，旋即正色：“宋博士可莫把哄大王哄王妃的嘴皮子使在奴身上，叫人听去反而害了奴。” “那我冒昧喊姐姐了，能不能让再给我一条……嗯，两条巾帕，可以吗”明洛眨眨眼。 “可别眨了，赶紧着把伤养好再来作妖。”奉莲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连道。 “嗯嗯，有事千万叫我。” “今夜怕是不安生。医师先休息吧。”奉莲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厢房的方向，低声道。 在陌生的床铺，陌生的气味下，明洛自我催眠得法，浑浑噩噩地沉浮在睡梦里。 等她陡然惊醒，天边已有鱼肚白的亮光从窗中漏进，激活了她习惯黑夜的脑细胞。 没窗帘真不方便。 她翻了个身预备继续和周公碰面，偏生下一刻，有瓷器摔碎的声音刺破清晨的静谧。 接下来有一阵接着一阵的脚步声，听着混乱匆忙，同时夹杂着久违的声音，是长孙。 “宋博士！” 奉莲在门外匆匆唤了声，便不顾任何地闯了进来，和在榻上发呆愣神的明洛四目相对。 “有人在大王的汤药里动了手脚！王妃请你赶紧去瞧瞧！” 真是波澜壮阔。 明洛都不敢想太子为了这一刻在秦王府埋了多少颗棋子，她的猜想居然货真价实。 夜宴下毒只是虚晃一枪的烟雾弹。 真正的杀招在秦王府中。 本该静悄悄的清晨因为这一石破天惊，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惶恐情绪中，长孙第一时间根本无法安抚底下人情绪，全身心扑在自家夫君身上。 床褥与昨日一般，可躺在其上的李二面色更白了两分，细看之下竟有透明的破碎感，嘴唇干涩发白。 “先拿温水来。” 明洛这会没避嫌，净手后开始用温水涂抹李二的嘴唇，抬起他的手开始把脉，心跳渐渐趋于平静。 “是这碗药” 她主动出声打破沉默。 内室气氛太压抑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她身后，多数人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地侍立着。 “对。”长孙陪了一夜，声音憔悴沙哑了些。 明洛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先将李二的手塞回被褥，轻轻嗅了嗅汤药的气味，又在众目睽睽下尝了一小口。 “不可！” 长孙忙出声。 “无妨王妃，这药是有问题……但下药之人不懂药，汤汁熬得太多，没有煎透，至少得再半个时辰，方能浓缩成一碗致人于死地的毒药。”明洛给了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这大大缓解了所有人的心情。 长孙眼眸中依旧忧心不已，最终不得已托付给了明洛，“这两日怕得辛苦宋医师在此了。” “医院处劳烦王妃招呼声。”明洛深知此情此景，她应该走不开，更不想多年攀附最终成了一场空。
